画儿也一时被三位女子的绝色之姿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看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位姐姐个个生得花容月貌,倒让画儿不知道该看哪一个多一些!”
几名女子凑在一起,莺啼燕语也不知说些什么,画儿也难得地忘记了她的主人师兄,也和倾颖一起,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翼轸见此情景,一时愣,尚未反应过来,忽觉手中一软,竟被一只柔荑悄悄捉住,随后一股香气悄然袭来,只觉耳朵一痒,耳边响起一个娇柔俏皮的声音:“师傅,如此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偷偷溜走虽说不好,不过正好省去与画儿纠缠几句,张翼轸一低头,也不说话,便任由倾景捉住右手,被她悄悄领出大殿。一来到院中,倾景悄然一笑,一副坏事得逞的古怪表情,轻一点头,手上一紧,顿时跃身空中。张翼轸被倾景小手紧紧牵住,也不好挣脱,只好随她一同升空。
二人双手相牵,一闪,便瞬水而行置身龙宫之外。
眼见龙宫渐远,众人再也无法觉二人行踪。张翼轸轻咳一声,说道:“小丫头,我二人已经出得龙宫不下数十里,你不必再把我的手紧抓手中,如握至宝罢?”
倾景岂能听不出张翼轸话中的调侃之意,脸上一红,随手将张翼轸右手扔到一边,哼道:“你当谁稀罕你的大手,又粗又大,抓在手中还不如一块石头……”
忽觉张翼轸脸色有些不善,急忙闭口,小声说道:
“师傅,你不会这么小气罢?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难道你就气量狭隘心胸狭窄大生闷气不成?”
被倾景这般机灵百变的小丫头一气,张翼轸再也忍俊不禁。“噗哧”笑出声来,说道:“小丫头,我怎会与你计较这些小事!只是方才忽然想到珊瑚谷深处的无名水怪,形如龙,体生双翅,莫非是修行有成的化蛇不成?”
“绝非化蛇!”
倾景肯定地说道,“南海麾下大将华独行也是化蛇,据他所讲,化蛇生性怕火。且并无潜入海底二十万里深处之能。若是化蛇一旦修行有成,体生双翅之后,便可一飞冲天。直上天庭,不会再居凡间。以此推测,珊瑚谷中的无名水怪并非化蛇。”
“莫说化蛇,即便是我等龙族,也并无可潜入二十万里之深的海底之能。”
“原来如此,我还当龙族在海中是无所不能,原来也有力所不及之处。如你所说。岂非这四海之大,海底之中,尚有无数无名之地,便连龙王也不敢涉足?”
张翼轸点头一笑,开口相问。
倾景倒也诚实,点头承认:“其实四海之中,先不说四海相交之处。便是四海之内就有无数隐密莫名之地,无人敢往。南海珊瑚谷,东海地老池。北海天荒地,西海定海石,乃是四海之中四大不可思议之地,折损水族无数,龙子龙孙也有不少被其所害,为四海之中最为出名的禁忌之地。”
“还有此事?”张翼轸一时惊奇,怎的从未听倾颖提及此事?
倾景倒也聪明,见张翼轸一脸疑惑,顿时明白他不解之处。一吐舌头。调皮地一咬嘴唇,轻声说道:“师傅。真言不入六耳,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转告别人,连倾颖姐姐也不能说……此事乃是龙族绝秘,非龙王不可得知。我是乘父王不备,偷偷溜入机密库,然后翻呀翻地,不一小心就看到了,嘻嘻!别说倾颖姐姐,只怕所有龙子龙孙都不得而知。”
这个倾景,当真是个鬼丫头!张翼轸无奈地笑笑,点头说道:“既有规矩,自然是怕龙子龙孙得知之后以身试险,小丫头,你心知肚明即可,一是不可随意乱传,二是更不可亲身前往,可是记好了?”
倾景十分乖巧地连连点头,说道:“父王的话可以不听,师傅的话不得不从。景儿谨遵师命!”说着,还一脸正式地抱拳拱手,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这个倾景虽然有时喜欢自作聪明,但毕竟也是年少心性,且也确实生得聪慧,若是稍加调教,日后一身修为定当不在倾颖之下。张翼轸暗暗打定主意,待以后等他参透控水之能,若再有机会来到南海,定当好生传授倾景一二,一是不负师徒一场,二是若是就此可缓解南海与东海关系,也算是大功一件。
二人说话,瞬水而行,一直向南,两个时辰后,张翼轸便感觉四周海水热力渐升。又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海水水温已然升高至常人所不能容忍的程度。若非张翼轸身具控水之能,只凭地仙修为,即便借助玄龟珠抵挡起来恐怕也会非常吃力。
幸好未让倾颖等人跟随,否则只是此处海水也可令众人吃些苦头。张翼轸扭头去看倾景,却见她紧锁眉头,小脸隐隐潮红,显然也是强忍热力,即便倚仗火浣衣护体,也是颇为吃力。
其实以张翼轸体内的火性之威,如此水温,动念之间便可令数十里方圆清凉一片,不过他倒有意煅炼倾景一二,不管这个徒弟收得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却总有了师徒之名,说不得也得为她提升修为着想一些。
如此过了小半会儿,忽然间周身又是一凉,竟是热力全无,恢复正常海水之温。倾景脸上红润顿消,立时活泛起来,兴高采烈地围绕张翼轸转了几圈,长舒一口气,说道:“师傅,方才那股热流不过是珊瑚谷地火之威的万分之一,已经可令无数水族止步不前。不过这股热流也是颇为奇怪,行踪不定,长不知几何,宽有数千里,以珊瑚谷为中心,沿七万里范围之内绕行,热流无知,却仿佛是在刻意保护珊瑚谷一般,倒也让人费解。”
说着,倾景脚下前行之势不停,却一手托腮,作沉思状,惹得张翼轸不免莞尔。笑过之后突然心有所悟,倾景如此年纪,心思也算单纯,却也能思虑甚多,甚至比起倾颖还要机灵一二。不说别的,光是她张口说出热流绕行七万里之事,可见定是亲身前来此处探查得知。以这般小小年纪,却行如此不易之事,这个倾景,倒也真是了得。
又行了数个时辰,一路上倾景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到十洲三仙山,一会儿又说天庭天帝,以及天仙飞仙。待说到飞仙之时,倾景一脸向往之意,感慨说道:“怪就只怪我本是天生神人,终其一生无法修至飞仙境界。若我生为凡人多好,便如师傅一般,生就天纵之姿,十六七岁晋身地仙,百年之后晋身飞仙,从此不但四海可以随意所往,上九天下九幽也不在话下,却是好过现今百倍。”
张翼轸还是初次听到神女自怨天生神人不好,不免奇道:“天生神人,生而高贵,体内自有神力,稍加修行便可抵地仙修为,有何不好?”
倾景却是一脸黯然,摇头说道:“天生神人,一切天生,神力来之过易,是以无人珍惜。而神人神力乃是天生,并非修练而成,是以只可精进,不可再更进一层转化为仙力,终其一身绝无成就飞仙之境的可能,虽说寿命上万乃至十几万年,终究有限。一旦命终难逃一死,且神人若非有天命之职,连天庭也难以去得,只可久居凡间,居于海中或是山上,说到底,不过是高人一等的凡人罢了。”
“若凡人之中有得天机者,勤奋修行,地仙、飞仙乃至天仙也总有可能,就算希望渺茫,也总胜过神人生而知之,一生止步于神人之境地好。”
世间万物各有其成也各得其所,凡人虽然生而劳苦,却有修行至最高境界的**凡胎。神人虽是生而高贵,无论神力还是寿命,都远凡人无数,却再无晋身飞仙的可能。万事万物,得其一不可得其二,此为天道公允之意。
只是生而为神人,若有不畏万难者,肯精进修行,以证飞仙大道,莫非天道无言之下,也无一丝堪破天机地可能,从而万中取一可晋身飞仙之境么?一时想到自己不过是地仙修为,却可参悟飞仙才可掌控一二的天地元力,岂非也是与境界不符,坏了天规?若真是与天规违背,为何他如今依旧安然无恙,不见天雷及身?
想到此处,张翼轸忽然豪气陡生,哈哈一笑,说道:“小丫头,虽说你是天生神人,受自身所制再难晋身飞仙之境,但凡事总有破例,万物总是有坏时。你既然敢拜我一介凡人为师,已然破了仙凡之别,又有谁规定他日若我成就飞仙乃至天仙大道,不可教出一个神人徒弟突破万一界限也晋身飞仙之境!有我这般古怪师傅,有你这个非同一般的徒弟,嘿嘿,若不打破陈规,才是咄咄怪事,是也不是?”
被张翼轸一激,倾景心意大盛,兴奋之意溢于言表,先是在空中曼舞一番,随后又朝张翼轸盈盈一礼,郑重说道:“景儿今日得遇明师,实乃三生有幸。他日若是景儿成就不了飞仙之境,定会死缠烂打赖住师傅,不死不休!”
张翼轸顿时啼笑皆非,这是什么话,飞仙之境,难道耍赖也能成就?正要教训倾景几句,忽听前方不远猛然间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犹如雷霆之怒。
天雷?张翼轸骇然而惊,此地本是海底深处,怎会突降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