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人在空中飞行,这风行术乃是受戴婵儿操控,她身子一歪,张翼轸也随之向下跌落!
张翼轸大惊失色,不知戴婵儿为何突然失控?掉入海中他倒是不怕,身怀玄龟珠再加上隐水诀,可保无虞。只是这一跌入海中定然会惊动前面二人,大事败露,再暗中跟到祖洲便决无可能。
想到此处,张翼轸不由心中大急,左手去扶戴婵儿,右手去拿仍握在戴婵儿手中的无影棍。
眼见二人就要跌落到水中,张翼轸棍一入手,下坠之势陡然止住,二人离水面尚有不到一丈之远,当真是险之又险。张翼轸急急朝前方望去,只见灵动和罗远公仍是不紧不慢地驾云,显然并未现后面的异状。张翼轸这才暗中舒了一口气,问道:
“婵儿,出了何事?”
戴婵儿惊魂未定,急忙松开握住无影棍一端的手,脸色惨白,说道:“你这棍子怪异无比,我一入手只觉心神不宁,而且感觉重逾万斤!以我金翅鸟天生神力,即便万斤重物一手提起也不在话下,但此棍我却拿持不住,棍一入手,竟连风行术也无法飞动,所以一不留神之下,我只觉如负巨山,再也飞空不动,竟是将我生生压下!”
呃?张翼轸不禁骇然,右手拿棍挥舞一下,轻若无物,比起寻常的三尺宝剑的重量也有所不如,怎会重逾万斤?是了,忽又想起上次让画儿前去取棍,画儿也说无法拿起。且倾颖当时一试之下,也是入手沉重如山。如此看来,这无影棍,当真是奇怪得很!
莫非只有自己能拿动此棍?也不对,先不说灵空,就是成华瑞和红枕也曾经拿过此棍,他们拿在手中也是正常得很,不见丝毫异状。还有九灵道长也是仔细查看过此棍,也是轻松自如,为何只有倾颖、戴婵儿和画儿入手便觉沉重如山?
戴婵儿重又施展风行术,飞到空中,仍然一脸惶恐,想了一想,又小心翼翼地握住无影棍一端,随即飞快松开,点了点头,说道:“果然!”
“翼轸,你这棍子颇是古怪。若我自己拿在手中,感觉其重如山。但若是你手拿一端,我再手持另一端,也觉此棍轻若无物。如此看来,此棍应是自有灵性,已经认你为主,别人即便抢走,也是抢得用不得!”
说完,戴婵儿一脸遗憾之色,心中却暗自惴惴不安,原来想借机将张翼轸的神棍偷走,不成想神棍有灵,竟已认主,看来想趁此行得一法宝的计划,恐怕是要落空了。
这少年看似懵懂,实则也是暗藏心机,眼下只有看他前来东海到底所为何事了?戴婵儿打定了主意,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张翼轸却是心中翻江倒海,难以平静。那灵空随手给他一根烧火棍,不但威力非凡,更有身具灵性,竟认他为主,这般神兵利器却被灵空当成烧火棍用了十几年,到底是灵空暴殄天物还是宝物自晦其形,不让世人所知?
上次路遇天媪子,张翼轸举手间将魍魉扔出数丈之远,只怕也是借此棍之威。如此一想,只怕当时就算魍魉将他迷惑,伸手拿到棍子,也是无法拿起。画儿乃是木石化形,戴婵儿却是天生神人,二人都无法拿住此棍,而九灵和灵空是修道之人,他和红枕在并无道力之前也可轻易拿在手中,这般对比之下,恐怕此棍天生只被凡人或修道之人拿执,若是木石化形或是神人,以及鬼怪一类,不能妄动神棍之威。
只是这神棍既然如此非同一般,那灵空到底从何得来,又有何来历?张翼轸暗暗下定决心,再见到灵空之时,一定详细问个明白。
正一心沉思时,忽听耳边戴婵儿轻声说道:“翼轸,灵动和罗远公二人,不知为何停止不前了?眼下才深入东海不过五万里,祖洲还在两万里之外。”
张翼轸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果然远处二人停在半空之中,远远望去看不真切,却依稀可辩二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看了片刻,只见灵动微微点头,二人又重新前行,只是飞行慢了许多,好象仍是迟疑不决。戴婵儿忙施法跟上,不多时便与前面二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正全神贯注飞空的戴婵儿忽然惊叫一声:
“翼轸,那罗远公似乎想要对灵动不利!”
张翼轸大惊,还未开口,却听戴婵儿又说道:“罗远公将手放在灵动后背,以示亲密,却为何手上紫气弥漫,暗运灵力?”
果然不假!张翼轸仔细一看,灵动在右,罗远公在左,一只右手轻轻放在灵动后背之上,手上紫气隐闪,显然是蓄力已久,吞吐之间便可将灵动毙于掌下。一旦掌力外溢,以罗远公的地仙顶峰的修为,灵动决无生还之理。
张翼轸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说道:“不会!罗远公乃是得道千年的上仙,和灵动掌门无冤无仇,决无要加害灵动掌门的道理?再说这得道高人,怎会轻易杀害一位地仙?不会,断然不会!”
戴婵儿讥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当仙人都是心性然将万事置身事外么?他们不过是不食人间烟火,但心性之中的杂念和私心也有不少,不过是较之常人并不明显罢了。便是我等神人,不也一样争强好胜,喜怒随心。”
张翼轸却是瞪了戴婵儿一眼,说道:“莫以你戴婵儿喜怒无常之心,揣度那暗合天道的上仙之境界。你无喜公主乖张、桀傲的禀性,比之凡人尚有不如,更何况仙人,岂可和你相提并论!”
被张翼轸贬低一番,戴婵儿也不恼,咯咯一笑,说道:“婵儿我几时对翼轸嚣张过?不是一向温柔温顺得很么?切莫委屈了婵儿……”
戴婵儿话音突然中断,急急收起风行术,前方的灵动和罗远公已然稳住身形,转过身来。罗远公更是一脸笑意,抚须长笑一声。
“两位小友,躲躲藏藏倒也辛苦,一路追踪到此,也该现身一见了!”
话一说完,罗远公双目之中忽然放出两道紫光,电闪之间便击在戴婵儿的风匿术形成的风罩之上,只听“噗”的一声,只一眨眼,戴婵儿的法术便告被破,在罗远公强大的法力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二人身形现于空中,张翼轸只觉周围清风围绕,心知戴婵儿并未撤去风行术,是以也就未脚下生云,站在戴婵儿身侧,凭空而立。
事突然,戴婵儿也未想到罗远公竟强行破去风匿术,被他的灵眼一照,只觉心神如遭重击,竟是吃一个小小的暗亏。戴婵儿这才悚然心惊,心道看来飞仙确实法力高强,罗远公尚未跨入飞仙之境便已如此厉害,若是那成道千年的飞仙,只怕硬拼起来,一人便可独战十数名金翅鸟大将。
见二人现身,罗远公淡然自若,负手而立。奇怪的是,灵动站立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翼轸和戴婵儿,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神情漠然。
张翼轸不由大奇,冲灵动喊道:“掌门师伯,翼轸一路追随至此,没有事先禀报,自作主张,还望师伯勿怪才是!”
张翼轸以为灵动会对他大加训斥一顿,不料等他说完,灵动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依然不动如初,双目直视,便如张翼轸根本不存在一般。张翼轸瞧出了蹊跷之处,灵动莫非被人施了定身法?
戴婵儿悄悄拉过张翼轸,小声说道:“翼轸,事情不妙,那个罗远公虽名为上仙,恐怕并非善类。你的灵动师叔已被他控制了心神,只怕已对他惟命是从。眼下情景极为不妙,稍后若有异动,且莫恋战,我们逃命要紧!”
“呵呵,二位小友,既然一路同行到此,就莫要再做回去的打算!此处远离中土,龙宫的巡逻也很少经过,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最好的所在,二位,不妨就在此长留!某本是只想收了那灵动,不成想你们两个小娃娃竟是偷偷跟来,如此,就休怪某不留情面了!”
张翼轸惊骇万分,罗远公身为祖洲使者,言下之意竟是将灵动特意诳骗至此,意欲加害,这哪里是得道的上仙行径?正要开口质问一番,不料戴婵儿却更是气得蛾眉紧锁,俏脸通红,抢先一步说道。
“我呸!好一个上仙罗远公,口口声声以上仙自居,做的却是如此不齿的行径!如你这般卑鄙的小人,哼哼,也不知如何修到这地仙之境,即便魔门中人,若论无耻和伪装,比起你来也有所不如。”
罗远公被戴婵儿骂得狗血喷头,自恃胜券在握,也不恼怒,抚须微笑,说道:“你这个女娃倒是长得一张利嘴,不过尔等也只能一逞口舌之快,某举手之间便可将尔等毙命于此。那个傻小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对了,还是一个神人公主。哈哈,无天山戴风老儿若知爱女丧命,不知会不会狂?妙……”
戴婵儿还想再怒骂几句,却被张翼轸摇头拦下。这个被罗远公称为傻小子的少年向前一步,竟是深施一礼,脸色淡然,平静地说道:“敢问上仙,我那师伯灵动可否触犯天条?我和婵儿一路追随,虽是行为不端,但也罪不至死。既然上仙要惩罚我等,还请上仙明示,也好让我等死个明白!”
罗远公虽是惊奇张翼轸的冷静,不过也以为是这少年强作镇静罢了,既然灵动暗中不备被他制服,眼前这两个娃娃不过是笼中之鸟,绝无逃跑的可能。想到将要被他将难得的地仙之体炼化成无上妙药,不由地心情大好,也不怕这两个将死之人返回中土,揭露这千年以来,修道之士一旦晋身地仙便要前往海内十洲的惊天骗局!
罗远公却是不知,张翼轸这个山村少年,看似纯良简单,却心性坚韧,竟是存了必死之心舍命一搏,即便拼了性命也要救下灵动掌门!
是以这少年面对罗远公,脸上流露出淡然之意,一脸镇静自若,但他背负于身后的双手却紧紧握住无影棍的一端,因为紧张和全力催动之下运转的道力,而不停地微微颤抖不止!
无影棍竟如了解少年心意一般,也是悄然散出朦朦微光,随着少年颤抖的双手,莫名地充满了兴奋和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