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竹篮,张翼轸急步向前,一把抓过画儿小手,却见在画儿葱莹玉白的手腕之上,赫然有一道红绳,红绳所系之处,正是一个竹意昂然小如指甲的竹篮!
画儿被张翼轸猛然抓住小手,不躲不闪,神思恍惚,却是说道:“主人师兄,不知为何画儿只觉此地格外熟悉,仿佛许久许久以前来过一般!恍惚记起,画儿就站在脚下之处,手提竹篮,面前站立一人,手握画笔,正在为画儿作画!”
怪哉,画儿竟能忆起作画之事,莫非她与画中的人的真身之间,真有莫名的联系?张翼轸心动之余,忙问:“画儿可否记起作画之人长相如何?”
画儿却是摇头,一脸迷茫之色,半晌才说:“记不分明,只觉模糊之间,眼前之人是一名年轻男子,画儿只有一丝印象,这男子,一身衣服金光闪闪,倒是漂亮得很。”
华服男子?张翼轸一时愕然,随即又一猜想,更是大吃一惊,难道画儿本体之人,竟是与华服男子同行的女子不成?若真是如此,岂不说明画儿身世与自己身世,竟是同归一处,只要寻到华服男女,所有问题便会全部迎刃而解?
忽又想通一点,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东海龙王倾东曾经见过华服男女,见到画儿却并无表示,显然画儿与华服女子并非一人!
正心中惊喜不定五味杂陈之际,忽听画儿又开口说道:“主人师兄,画儿忽然想起两句诗句,正是作画之人所说!”
“是什么?”张翼轸急问。
“天地无数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一片伤心画不成……是谓何意?张翼轸一时呆住!
细心一想,以东海龙王所说,画儿画卷本是一分为三,名为三分图,三元宫、极真观和清虚宫各得一卷。虽是清虚宫之画并未亲眼得见。但以他在极真观所见的侧面图推断,清虚宫之画应也不差。一画三卷,卷卷精美,又何来一片伤心画不成之叹?
张翼轸一人猜测半晌。也不得要领。不由怀念青丘地足智多谋。也不知青丘何时才会回归。但愿他一切安好才是。
猛然间又想起竹篮。便问画儿:“画儿。你手腕之上地竹篮。可与你心意相通?”
画儿用手拨弄几下。又歪头一想。一脸无奈说道:“画儿使唤不动。它不听画儿地话……”
应是宝物不差。或许只是画儿修行不够或是时机不成熟。张翼轸也不再追究此事。却是越想越觉方丈山来得莫名其妙。且隐约间千丝万缕也应该和传闻中地方丈仙山有相干之处。要不为何华服男女会特意在石壁之上留字。
“方丈仙山。咫尺之间!”究竟是说眼前地方丈还是说海外仙山方丈。所谓咫尺之间是指若是福至心灵。一念便至。还是只是虚指。或者便如沧海桑田一般。天地大小互换?张翼轸想到此处。急忙四下寻找一番。试图在高台之上寻到蛛丝马迹可见犹如沧海桑田一般地奇景。却转了半天也一无所得。只好作罢。
画儿毕竟是孩童心性。片刻之后心中好奇便去。恢复烂漫之态。开始四下追逐蝴蝶。游戏花丛。张翼轸也懒得理会画儿。心中思绪不断。一连串地疑问在心中挥之不去。犹如四周盘旋不停地清风萦绕心间。
不管如何,此地被华服男女更名为方丈,绝非巧合,更非无聊之举。只是一时无法堪破其中深意。张翼轸难免郁闷。呆立少时,这才想起无字天书。伸手入怀将书取出,随意打开一看,更是无比惊诧!
无字天书现在已然不能再称之为无字,其上不但有字,还有不少画图,图文并茂,竟是成了一本精彩纷呈地记事之书。张翼轸一一翻看一遍,只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出得灭仙海以来,东海与金翅鸟之战,其后独身返回中土,再到收服青丘,回到龙宫,再到海角天涯直至南山岛一战,无字天书无不记录在案,一丝不漏。除去在海角天涯、海枯石烂和沧海桑田之处,只有文字不见图画之外,其余之处全是有图有字,犹如一人紧随张翼轸左右,寸步不离,时刻提笔作画纪录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张翼轸心中大骇:这无字天书,虽是比不上息影之术有声有色,却也可以无须刻意催动竟能自行纪录先前经历,倒也是闻所未闻的惊人神通。
只是亲生父母所留的无字天书详尽纪录自己言行,是何用意?
忽又想到关键之处,先前无字天书也只是纪录到灭仙海,在未名天中便再无显示。现今在海角天涯、海枯石烂和沧海桑田所经之事,天书之上只是文字一提,莫说图画,便连玄冥、烛龙以及毕方也是只字未提。
不过,但是提到了魅妖蓝魅,对于蓝田海的魅妖也没有提及。
张翼轸略一思忖便得出结论,这无字天书,只可纪录天地之间有名之地,至于无名之所和莫名之地,因其自成天地独成一界,无字天地便无法施展神通自行纪录。隔绝了天地无字天书便告失效,如此说来,莫非有人暗中操纵此书,从而可以凭借此书时刻得知自己的行踪?
岂非自己毫无**可言!
张翼轸不免心惊,即便是亲生父母所留之物,不可弃之,但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得到此书,岂不可以将他生平掌握手中?一念及此,张翼轸不禁背后冷汗直冒。有心将书丢弃,又唯恐此书说不定还是找到亲生父母的关键之物,前思后想半天,无奈之好硬着头皮准备再放回身上。
触手之处又有一书,张翼轸这才想起正是第一次与灵空相见之时,灵空所赠地《金刚经》。打开《金刚经》,两根金羽掉落,却是被他打落的戴婵儿的金羽。只是其上灵气已失,再无呼唤戴婵儿之能,想了一想,便又重新收起放回到《金刚经》中。
微微一愣,忽然觉《金刚经》此书比起无字天书大了一圈有余,张翼轸试了一下,若用《金刚经》将无字天书夹在其中,倒也正好将其包裹在内,不由心喜,这倒不失为保护无字天书的一个好法子。
两本合为一本,张翼轸又随身放好,猛然间又想起一事,便唤过画儿,取出灵动掌门所赠的《三元辑录》交与画儿说道:“灵动掌门先前赠书之时,本意是假我之手传与画儿。记得当时画儿一见之下,头疼难忍,现今先交与画儿保管,定有有用之时。”
画儿也不多说,乖巧地点头应下,接过《三元辑录》,当即便打开要看。张翼轸正要相拦却晚了一步,却见画儿看了数眼又重新合上,说道:“等画儿有了空闲再学不迟,刚刚学会了一个清心咒,先试上一试。”说着,一扬手打出一个清心咒,落在张翼轸身上。
张翼轸只觉全身无比清爽,顿时心情舒畅许多,哈哈一笑,说道:“画儿如今成形而出,这《三元辑录》对你不再有所禁制。以后画儿可以修习许多道门法术,倒也是好事一件。”
画儿嘻嘻一笑,却是问道:“主人师兄,这《三元辑录》之上记载的法术并不多,好象多是记载一些奇闻轶事,似乎提及中土世间许多未名之地,等等……”
画儿突然愣住,神色竟是前所未有地凝重,急忙又重新打开《三元辑录》,翻了数页,定定看了几眼,随即伸出右手,捏了一个手势,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退后两步,右手迅在《三元辑录》之上一划而过。
一道光芒由《三元辑录》之上升起,升到半空之中又徐徐降落,正好落到张翼轸和画儿中间。光芒渐渐闪动数下,竟是变幻成灵动模样,站立在二人眼前!
眼前的灵动几乎通体透明,犹如一股清风一般飘忽不定,浑身上下由万点光芒组成,当前一站,虽是面容栩栩如生,却目光散乱,并不直视二人。
驻影留形术!
张翼轸曾在道门典籍中见过此法的记载,曾言此术若成,可以将当时情景保存于某种法宝之上,可经千年不散。若有机缘开启,犹如面见真人。不过当时张翼轸看到此等法术之时,不过是初入门境,而此法至少需要地仙修为才可施展,是故只是一眼看过,并未在意。
不料今日竟是亲见驻影留形术,且还是灵动掌门所留!
“翼轸……”
幻化的灵动呆立片刻,忽然开口说话,唬了张翼轸一跳,以为灵动亲临。定睛一看,才知不过是驻影留形术正式动,正在回放当时情景!
虽非真人在此,但眼前幻化的灵动面色如生,表情一如平时,直令张翼轸一时唏嘘,竟是对着幻人长揖一礼,感慨说道:“翼轸拜见灵动掌门!”
画儿却也不嬉笑张翼轸痴呆,也依样向幻人盈盈一拜,口中称道:“画儿拜见师傅!”
幻人自是不知二人言行,微一停顿,却是说道:“不知眼前之人是否翼轸或是画儿,我便当是你二人在此,以下之话,至关重要,切记,切记,不可入他人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