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轸如今道力尽失,再无飞空之能,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脚下巨洞一眼望去黑不见底,若是跌下必定摔个粉身碎骨。
如此看来,这狸力必是操土之兽了,这般神通,比起仙家的移山填海虽是不及,却也不差多少!
张翼轸身形下坠,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感觉腰间一紧,定睛一看,却是脚下巨洞消失不见,而他人陷土中,自腰以下全被泥土所埋。
却原来是虚惊一场,张翼轸哭笑不得,这狸力脾气也忒大了些,不过无意说出它形如小猪,竟是恼羞成怒,开了这般不大不小的一个玩笑。不过自己却也并未说错,这狸力不管如何看去,真如一头胖乎乎的惹人喜爱的小猪!
尧娃见张翼轸被困,却是脸色一沉,小嘴一撅,说道:“狸力,不许你欺负小哥哥,快放他出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狸力见尧娃怒,忙咧嘴一笑,虽是笑得令人憷,却也是诚意十足,说道:“尧娃莫急,莫急,我不过是和张翼轸开个玩笑,这死绝地向来沉闷,难得见到生人,小小戏耍一下,也不为过。”
说着伸出猪爪轻轻在张翼轸身上一碰,张翼轸只觉脚下泥土犹如活物一般涌动不停,一股升力将他托起,瞬间便又站立于地面之下。再看脚下,完好如初,莫说巨洞。连一丝泥土翻动地迹象也没有,不由地暗暗称叹这狸力的操土之能,却也是无人可及。
见张翼轸安然无事,尧娃这才笑着点点头,对狸力说道:“算是你识趣,要是慢了半点,小心烤熟了你!”
狸力打了个激灵,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以前没少受尧娃的火烧之苦,不过转眼间又扭捏向前。眼巴巴地望着尧娃说道:“尧娃,好歹我也是一副老人家的模样,你不能总是狸力狸力的叫,叫一声土伯,又不会委屈了你……”
“就是。就是!”却是飞廉在一旁插话说道,“我是风伯,狸力是土伯,尧娃,我们两位老人家没少吃你的苦头,小小的表示一下对老人家地尊敬,对尧娃这般聪明机灵的小娃娃来说。应是不难!”
尧娃却是一副不屑一顾地神情,小手一挥,说道:“哼,少套近乎!”
狸力见此计不奏效,一转身便又凑到张翼轸脚下,用身子蹭蹭张翼轸的腿,一双大眼闪动几下看着张翼轸,装作一副可爱状,看得张翼轸忍俊不禁。心道不成想这般神通广大的灵兽,却能做出这副讨人喜欢的表情出来,这狸力,刚才还凶巴巴地捉弄自己,眨眼间又是一副讨好的模样,当真是有意思得很。
狸力见张翼轸笑意盈盈。显然并没有因刚才之事生气。便更是大胆,说道:“翼轸。我狸力今年十万八千岁,应是比你虚长几岁,就托大自称一声兄长,翼轸贤弟莫要见怪才是。其实我天生乃是操土之兽,若是有人称我为土伯,我倒是开心得很,不过话说已经十万八千年没人这般叫过了……”
张翼轸心道这狸力倒也有趣,活了十万八千岁这么一大把年纪,何止比他虚长几岁?不过倒也不见成熟稳重,如同老小孩一般,这般一想,也不犹豫,开口叫道:“土伯兄,翼轸有礼了!”
此话一出,狸力竟是高兴得吱吱狂叫,将身一纵,“噗”地一声在半空之中化成一团黄气,瞬间落到地上消失不见,紧接着远处的山顶之上猛然一声巨响,一座大山的山顶眨眼间变成狸力的模样,“汪汪”怪笑,声势惊人。笑了片刻,山顶又恢复如初,张翼轸却觉眼前一花,黄气一闪,狸力竟又变化成一只手掌大小的小猪落在他的左肩,咧嘴露牙,一副讨好惹人生怜的表情冲他笑个不停。
这狸力竟是这般心性,惊得张翼轸一时呆若木鸡!
方才那山顶离此处少说也有百里之遥,这狸力不过眨眼间便土遁过去,还能同时操纵山顶变成他地模样,这是何等惊人的神通!张翼轸心中骇然万分,这般不起眼的一个小兽,这操土之能只怕飞仙也难以望其项背,端的是神鬼莫测,令人难以置信!
狸力这般兴奋莫名,那飞廉却是一脸不满之色,在空中忽隐忽现,显然对狸力这番作态大为不屑,却又心痒不止。这般弄了半天动静见还是无人理它,不免失望,“嘎嘎”叫了几声,说道:“那个……那个张翼轸,我飞廉也虚长你几岁,不知可否托大……”
张翼轸早就注意到飞廉一副按捺不住的神情,却故意不加理会,且要看看这些天生异禀的灵兽是何等禀性,待飞廉终究先开口相求,也不等它说完,忙接话说道:“风伯兄,小弟翼轸也有礼了!”
“哦……哈哈,呵呵,嘿嘿!嘎嘎!”
飞廉先是一愣,接着神情大悦,欢呼雀跃间竟是狂笑不止,状若疯狂。狂笑声中,张翼轸未觉身子移动,忽见眼前一变,竟是置身于香水海上空,还未醒神过来,眼前又是一花,却又现身于山顶,紧接着又是眼前一黑,原来又身下海底之内。
如此不停变化了数次,直到尧娃心生不满,说了一句“飞廉,你还有完没完”,张翼轸这才觉眼前景色不变,却是又回到了原地。如这般自身感觉不到丝毫动静,却快如闪电般飞行四处,怎不令张翼轸震惊非常!
传闻所言夜叉飞行快捷当属第一,飞仙不敌。若是八人相背而立,各手持弓箭同时向四面射箭。夜叉能在须臾间绕行一周,将八支箭同时接在手中,不会让一支落地!方才飞廉狂喜之下,却是施展控风之术,带领众人顷刻之间犹如同时出现在七八处相隔不下千里地不同之地,当真是快不可言,所谓瞬息千里只怕也有所不如。
这般神通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张翼轸一时心神激荡。若能学会这风伯和土伯的控风及操土之法,只怕再遇到飞仙也有恃无恐。张翼轸想到此处。不觉颇为心动,便开口说道:“风伯,土伯,翼轸有一事不明,想向二位兄长请教。不知二位兄长可否赐教一二?”
飞廉和狸力争先点头,唯恐落后,一齐答道:“贤弟相问,定当知无不言!”
尧娃见二兽这般模样,嘻嘻一笑,说道:“算你们识趣,小哥哥人好。说话也是好言好语,若是我相问,先放火烧上一烧,再问话也不迟!”
二兽一听,当即吓得一哆嗦,都向张翼轸身边靠了靠,离尧娃远了几分。尧娃才懒得理它们,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说道:“嗯,不用怕。好好回答小哥哥地问题就是。”
张翼轸忙笑着说道:“二位兄长勿怪,尧娃只是小孩脾气,嘴上厉害,人却是很好的。”
二兽听了却一起摇头,显是对张翼轸此话不甚赞同。
张翼轸也不理会这些,想了一想。便问道:“风伯和土伯的控风和操土之法应是天生。翼轸也见过一些神人天生也会御风,却远不如风伯的控风之术。不知二位兄长对控风和操土可有心法?”
“这御风和控风差之千里,御风乃是借风而用,而控风则是风为我用,风我一体,便可随心所欲。这御风的神兽之中,金翅鸟算是出类拔萃者,但与我风伯相比,嘿嘿,差了十万八千里。”
飞廉说到此处,正要再自夸一番,却注意到尧娃不善地目光,立时闭嘴不说,忙敛形正容说道:“不过说道心法,我却说不上来一二。我风伯乃是从风而生,生而便会控风,天生便在记忆之中感应天地元风,便如尧娃天性使火一样,用得说不得。”
是了,张翼轸默然点头,也是意料之中,这些灵兽感天地造化而生,生而便有记忆传承,哪里会有心法口诀可用?不过心有不甘开口问上一问,也算试过。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立于左肩地狸力正独坐远处,低头不语。呆了片刻,忽然黄气一闪,狸力消失不见,顷刻间便又出现在远山之上,紧接又是黄气一闪,狸力又闪现在张翼轸身前三丈之处,原地转动之下,只见平整地地面之上陡然泥土翻滚间,呈现出和张翼轸一模一样的一个泥人出来。泥土仍然翻动不止,紧接着,泥人又变成微缩地森林、群山和海洋,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尧娃正想开口训斥,却被张翼轸笑着制止,只好暗中瞪了狸力一眼,以示警告。狸力假装没有看见,却一脸热切地看向张翼轸,同时操土之术不停,惹得尧娃气呼呼鼓起了嘴。
张翼轸却凝神观看,心知狸力如此卖力地操土演化,必定不是故意显摆,而是特意将它如何操土,如何与土融为一体,一一形象地演示出来。只怕狸力也是自知做得说不得,是以也不等张翼轸开口,便自行将它的操土之能形而化之。
只见狸力卖弄了半天,忽又站立不动,愣神片刻,将身一跃跳到空中,然后头下脚上,犹如跳水一般直直朝地面跌落。接下来只见黄气一闪,狸力便如跳水一般没入土中,不,比之跳水还要好上许多,因为它入土之时连一丝尘土都未带动,明明是没入土中,看上去却如同平空消失一般。
这一跳令张翼轸心中大为意动,忽然间想起一事,转身问尧娃:“尧娃,这未名天全是死绝之气,你和风伯、土伯身内可有这死绝之气?”
尧娃摇摇头,说道:“我本万火之源,本来就不需要外来之气,天下万火皆为我所用,也俱是我所生。天地元气也好,死绝之气也罢,都不关我事。”
飞廉也在一旁点头称是,说道:“便是我风伯,这未名天也好,那中土世间也罢,只要天道亘古,只要八风不灭,我风伯便可化身为风,长存于天地之间。”
是了,张翼轸脑中灵光闪现,直觉猛然间觉了天地元气和死绝之气的相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