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平西将军府。
马跃正与沮授密议,两人都是身戴重孝。便是大厅里也挂满了清一色的素布,马屠夫甚至还下令整个美稷城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挂孝三日,马腾若泉下有知,见自己享有这般身后哀荣,也该死而瞑目了。
沮授冲马跃拱了拱手,说道:“主公。昨日糜竺、苏双、张世平三人前来下官府上,说是有意涉足制铁、采炭、贩马及贩盐等事项,下官见其颇有诚意便应下了,不过下官气不过还是坚持要了五五分成。”
马跃只能苦笑,原本他叮嘱沮授只要三成红利,没想到沮授还是坚持要了五成。
沮授又道:“而且下官担心糜竺等人会在帐目上做手脚,所以一定要派人进行监督。”
“监督是一定地。但只靠派几个人怕是不行的。”马跃若有所思道,“本将军决定将官府控制下地几处规模较大的制铁坊、制盐坊、采炭场及马场转给世家豪族去经营,目地并非指望这几处作坊能给国库增加多少钱税。”
“咦”沮授愕然道,“不指望这几处作坊给国库增加钱税那该指望什么”
马跃道:“制盐、制铁、采炭、贩马等行业的经营存在巨大地利润,官府一旦放手。苏双、张世平、糜竺等人势必赚个盘满钵满,如此一来。从关东强行迁入关中的豪族见有利可图势必会群起效仿,到了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制铁坊、制盐坊、采炭场、马场、纺织场、衣帽场、兵器铺、铠甲铺就会纷纷出现,要不了几年,这些大大小小的商铺、作坊就会遍布整个关中,形成规模庞大的工商业。”
沮授失声道:“规模庞大地工商业”
“对。规模庞大地工商业!”马跃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等到关中地工商业成了气候,只是它们缴纳的钱税就足以支撑大军地对外作战所需了!而且。大军对外作战是与这些商家地利益挂钩的,大军征服地地域越广。本将军治下的百姓越多。这些商家就越是有利可图,唯其如此,关中地商家才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本将军对外作战!”
沮授以手抚额。蹙眉道:“主公。授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马跃道:“举个例子。苏双是经营制铁坊地对吗”
沮授道:“不错。”
马跃道:“苏双地制铁坊想要获利就必须将浇出的生铁铸成兵器、铠甲卖掉,而战争对兵器、铠甲的消耗是巨大地,所以为了赚钱,苏双当然希望本将军年年对外征战,年年消耗掉大量兵器、铠甲对不对”
沮授点头道:“好像是这个理儿。”
马跃道:“还有张世平经营:呐马场,虽然可以将部份军马贩往南方获利。但那毕竟只是小买卖,本将军治下地域方圆万里,骑兵以十万计。将来甚至有可能以百万计。所以说本将军才是张世平地最大买家!张世平为了自己马场产出的战马能卖掉获利。同样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本将军对外作战。”
见沮授还是有些困惑不解,马跃进一步解释道:“再举个例子,本将军地军队(军事机器)就像一驾战车,而这些商家豪族就是拖着战车前进的战马,战马越肥越壮,战车才能冲得越快,杀伤力才能越强!”
以商业扩张带动军事扩张。在二十一世纪可谓是再浅显不过的真理,可要想让汉末地沮授理解这道理还真有不小地难度,当初马屠夫跟贾诩提出这设想地时候,贾诩也是半天摸不着头脑,马屠夫费了好大劲他才弄明白。
以商立国还有个优势,那就是能始终保持大汉民族的扩张性和侵略性,从而彻底改变中华民族以农耕立国地历史。将闭关锁国地可能消弥于无形,唯其如此,大汉民族才能始终屹立于世界之巅。
“明白了。”沮授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主公的意思就是说关中商家地势力越强大。惊州军队的战斗力就越强!也就是说,在将来,惊州军团的战斗力是与这些商家的势力息息相关地,对吗”
马跃击节道:“就是如此。”
沮授话锋一转,不无忧虑地说道:“不过,关中商家在势力强大之后,会不会反过来威胁到官府呢要知道这些商人手中控制着大量地战马、兵器、铠甲,随着势力的增强。势必还会蓄养大量地食客和家兵,一旦起了不臣之心,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当然有这种可能。”马跃凝声道,“所以才要拟出一套制度。对关中商家进行监督!本将军就先拟定一条,举凡世家、豪族。蓄养食客、家兵一律不得超过百人,否则便视同造反!没有了大量训练有素地食客、家兵。这些商家空有万贯家财也翻不了天去。”
沮授道:“嗯。这条非常重要。”
“还有。”马跃沉声道,“要把世家、豪族地资产牢牢捏在手里!”
“把世家、豪族地资产牢牢捏在手里”沮授失声道。“这不太可能吧。”
“当然可能。”马跃道。“不过那得借助钱庄。”
“钱庄”沮授惑然道,“主公。什么是钱庄”
马跃听了直挠头。该怎么向沮授解释呢要知道钱庄这玩意。在中国最早也是到了唐朝才出现。宋朝才形成规模(交子地发行。肯定是有了正规地钱庄了)。可现在才是汉末,以当时地工商业规模。还远不足以促成钱庄地出现。
马跃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简单点说就是这样。关中商家赚来的大量铜钱需要有个地方存放。而官府呢,也需要有个地方可以随时支取大量的铜钱。用以购买兵器、铠甲等战略物资!而钱庄呢,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存放铜钱”沮授不以为然道。“所谓财不露白。商家赚了钱只会藏在自己府上,又怎可能藏到主公所设地钱庄呢”
“那也不尽然。”马跃奸笑道,“这些钱放在家里是死地,不会钱生钱,可如果存进了本将军设立地钱庄,这钱就会生钱,本将军会按时间付给商家一定地利钱。这样一来,商家就愿意将赚来地铜钱存进钱庄了。”
沮授失声道:“那钱庄不是要一直贴钱。设立钱庄又有什么意义”
“贴钱”马跃摇头道,“当然不会。钱庄可是和铸币场一样,是最赚钱地买卖!商家把钱币存在钱庄,本将军虽然要付给他们一定的利钱。可有时候商家也需要大笔的金钱周转。而急切问又筹集不到时。便可以向本将军地钱庄借贷。本将军从中收取更高的利钱,这一来一去,便赚钱了不是。”
沮授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起来钱庄还真是赚钱地好买卖。”
“那是当然!”马跃微笑道,“有了这两条,商家地命脉就完全被捏在官府手里了!一旦情形不对。官府可以立即冻结商家在钱庄里的资金,如此一来,商家一来没人,二来没钱,还怎么造反”
沮授忍不住击节道:“好计!”
马跃道:“不过治下的工商业才刚刚放开,还远未形成规模,所以设立钱庄的事还可以缓一缓,但兴建铸币场的事却一定要抓紧!河套地制铁场、兵器铺、铠甲铺、采炭场、马场和草料场马上就要被苏双、张世平这两家接手经营了,要不了多久,本将军就要一大笔钱购买草料、兵器。这钱就得从铸币场里出。”
沮授凝声道:“又要打仗”
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细作回报,北方地丁零人已经南下占据了西部鲜卑的草原,西域各国也渐有不稳之迹象,眼下又无力调动大军进行西征,所以只能杀鸡做猴、通过征讨公孙瓒来吓阻丁零人和西域各国了!”
沮授蹙眉道:“如果要一举消灭公孙瓒。最少也需要五万大军。考虑到公孙瓒与袁绍之间地同盟。则至少需要调动十万兵力。才可能确保胜利!眼下主公廑下所有兵力相加也不过十万之数。从何调集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马跃嘴角拳时绽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摇头道。“不。不需要十万大军。只需三千铁骑足够了!”
“什么三千铁骑!”沮授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马跃沉声道。“则注以为公孙瓒与袁绍同盟。可本将军以为袁绍很快就要对公孙瓒动手了!待袁绍军与公孙瓒军激战时,本将军与马超亲率三千精锐铁骑从古北口入关。以迅雷不及掩耳直取蓟县,一举擒斩公孙瓒!”
军事并非沮授所长,既然马屠夫这样说了。沮授便也不再多劝。只是拱了拱手道:“明白了。在下这便去筹建铸币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铸出第一批钱币。以供主公三千铁骑出征所后南m】。
马跃长身而起。上前轻轻拍了拍沮授的肩膀。和声道:“辛苦则注了。”
汉献帝建安六年(193年)二月。马跃、马超抉马腾灵柩至临戎。葬于河套之西。
三月。马跃、马超、裴元绍、周仓、典韦同时大婚。美稷城刚刚披麻戴孝。紧接着又张红挂彩,迎来了前所未有地大喜。
按照郭图所留的遗计。马屠夫正一步一步地改造强行内迁地关东士族,并在这批关东士族的基础上扶植起新地关中士族!
其实马屠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马屠夫很想对关中百姓实行全民教育。然后在全民教育的基础之上搞科举制,实现公平选拔人才,可问题是关中严重缺乏读书人。仅靠管宁地几百儒家子弟还远不足以大肆兴办私熟。所以马屠夫只能退而求其次实行精英教育,通过扶植关中士族来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但是将来。随着儒家子弟群体地不断壮大。随着读书人的逐渐增多,随着关中百姓地日渐富足。教书育人地私熟最终将肯定会大量出现,到了那时候,士族门阀作为学问传承的载体可以休矣!
等到科举制水到渠成地出现,士族门阀制也就该寿终正寝了。
春去秋来。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建安六年(193年)地秋天。河套大营和铸币场先后建了起来。马战、马扬、马起都被送进了大营。乃真尔朵和邹玉娘虽然哭了个梨花带雨,可马屠夫地心却硬似磐石。根本就不为所动。
不过,马屠夫还是听从刘妍的建议改变了最初地一项决定。不再将漠北地孕妇集中到河套大营待产,而是等孩子生下来在父母身边长到五岁再接来河套大营训练,刘妍是从医生地专业角度出发。认为孕妇不远千里、甚至万里跋涉前来河套待产。这颠簸之苦就足以杀死腹中地胎儿。
马屠夫觉地有道理。便从善如流采纳了。
与此同时,沮授负责地铸币场也建好了。
许褚地铁骑营都换上了崭新的铁甲,铁甲虽然比青铜甲要薄。却更坚韧也略轻。换下来地千余具青铜甲全部被送回了融炉。铸成了第一批河套出的“五铢钱”,这千余具青铜甲本就是马屠夫抢来的青铜币融铸的。现在倒也算是还原本来了。
苏双、张世平、糜竺已经接手经营河套的制铁、制盐、贩马等行业。紧随三家之后,又有好几家世代经商的内迁豪族接手了兵器、铠甲、草料等行业的经营,陶器坊、瓷器坊、织布坊等手工作坊也开始在关中、惊州、河套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马屠夫对工商业、或者说对这些世家、豪族地扶植可谓是不遗余力。
马屠夫并不认为内迁的世家、豪族能对自己构成威胁,这些家族在关中就像水上的飘萍。毫无根基可言。百十个缺乏根基的家族。能在自己治下玩出什么阴谋诡计来而等到这些世家、豪族在关中扎下了根基。有了影响力之后。他们的利益早就和马屠夫军事集团地利益融为一体了。那时候他们维护马屠夫地利益尚且不及,如何还会反叛
毕竟。马屠夫现在头上还顶着大汉惊州牧、平西将军地头衔。并未公开篡汉。
至于洛阳血案,蔡邕虽然从未公开替马屠夫洗冤,可稍有脑子的人都已经相信了马屠夫的话,一个敢于疯狂屠戳朝中百官地屠夫。在独自打退二十三路关东联军地讨伐之后(天下已经无人能奈他何了)。只怕早就登基称帝了。如何还会南面称臣受制于许昌的小朝廷
这事情要追溯到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天子诏令惊州、并州、幽州三地献马。说是天子出巡连几匹毛色相同地御马也凑不齐,很是有损皇家威严。
接到诏令。马屠夫二话不说。当即将大宛王刚刚献给自己的五匹汗血宝马送到了许昌,反观并州刺史张济和幽州刺史公孙瓒,不给马匹不说,还将天使痛骂一顿。说奸相曹操误国,苛待天子云云。
许昌,相府。
曹操正召集郭嘉、苟或、苟攸、程昱、刘哗等谋士议事。
曹操将手中书简掷于案上。微眯的小眼睛里掠过一缕寒茫,凝声道:“这是袁绍刚刚上奏地表章。说幽州刺史公孙瓒勾结鲜卑、三韩,有乱汉之心,袁绍有意起兵攻打,恳请朝廷调拨钱粮军马。这事你们怎么看”
苟攸道:“依在下看。袁绍并非真地要钱粮辎重。只是在试探丞相罢了。”
曹操道:“哦。试探本相”
苟攸道:“幽州刺史公孙瓒背靠鲜卑、三韩,实力不弱,袁绍若想灭亡公孙瓒势必要调集大军往讨。如此一来,冀州的防御势必会变得空虚,袁绍肯定是担心主公趁机偷袭才这么做,其目地无非是想征得主公地默许罢了。”
曹操道:“公达以为,袁绍北伐公孙瓒胜算如何”
苟攸道:“泽国之败后公孙瓒已经元气大伤。而袁绍原有八万冀州精锐,最近又新得张燕十万黑山悍贼。势力此消彼长,胜负不问可知!不过幽州民风骠悍。公孙瓒又在北方戎边多年,根基深厚,袁绍急切问要想消灭公孙瓒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曹操道:“公达地意思是”
苟攸道:“攸以为,这一仗没有三年五载只怕是结束不了地。袁绍就算能获得最终地胜利也将元气大伤。”
“在下却不这样认为。”苟攸话音方落,郭嘉就不疾不徐地说道。“公达难道忘了幽州西北还盘踞着一头凶残嗜血地恶狼而且这头恶狼与幽州刺史公孙瓒还有弑叔之仇。又岂会袖手旁观”
“奉孝是说马屠夫”苟攸微笑反驳道,“在下却认为马屠夫不会落井下石。”
郭嘉道:“何以见得”
苟攸道:“道理很简单,马屠夫的落井下石只会让公孙瓒迅速溃败。袁绍就能以极小地代价得到幽州。如此一来。马屠夫统治下的漠北草原以及河套老巢就会直接面对袁绍军地威胁。而且袁绍的实力远比公孙瓒更强大。马屠夫又怎会自讨苦吃”
曹操听了微微颔首,不可否认荀攸地分析很有道理,无论是家族地声望,还是个人地能力,或者廑下文官武将的数量及质量。袁绍都远胜公孙瓒十倍。对马屠夫的威胁也更大。马屠夫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把杀叔之仇暂时抛在一边。扶植公孙瓒对抗袁绍。
只有让公孙瓒和袁绍杀个两败俱伤,马屠夫才能从中渔利。
郭嘉默然,片刻后才幽幽说道:“马屠夫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当我们认为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时候,他却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无可否认。公达分析得极有道理,只是在下心中却有一种预感。这一次……马屠夫很有可能会落井下石!”
曹操道:“奉孝可否告诉本相个中缘由”
郭嘉道:“在下也说不出个中缘由,这只是一种直觉。”
曹操沉吟片刻。喟然道:“好吧,暂且抛开马屠夫是否会落井下石不论,诸位以为本相是否应该默许袁绍对公孙瓒下手呢”
程昱道:“就长远而论,袁绍消灭公孙瓒一统北方对丞相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袁绍在统一了北方之后,势必会将目光投向兖州!但就目前态势而言。丞相地最大威胁应该是马屠夫,此时实在不宜再树强敌,理当结好袁绍!”
苟或、郭嘉、苟攸三人同时颔首。显然在这件事上。曹操廑下四大谋士地看法是高度一致地,都认为马屠夫才是曹操地最大威胁,在没有解决掉马屠夫之前。实在不宜和袁绍这强邻翻脸。
“明白了。”曹操点点头,向刘哗道,“子扬。”
刘哗急离席起身。拱手道:“丞相有何吩咐”
曹操道:“烦劳你走一趟邺城,顺便捎上十车谷米权充冀州军讨伐公孙瓒的军粮。”
“十车谷米充军粮”刘哗愕然道。“丞相,这也太少了点吧”
“不少了。”曹操目露狡诈之色,微笑道,“子扬有所不知。袁本初为人极好面子却又生性多疑。本相不给便是薄了他的面子,若给多了军粮只怕反而会引起他的猜疑,只是象征性地给他十车谷米。却反而不会起疑。”
刘哗犹豫道:“可是……”
郭嘉微笑道:“子扬先生不必犹豫。放心前往邺城便是。”
刘哗无奈道:“如此,哗领命。”
美稷,平西将军府。
贾诩向马跃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主公,河套大营已经开始步入正轨了,总共收养了八千多小狼崽(五岁以上的)。派了女兵营地两千女兵负责照顾这些小狼崽地生活起居,另外还有两百名老兵教他们各项军事技能,等他们稍大。还会安排管宁先生地儒家子弟去大营教他们读书识字。”
跃点了点头。和声道。“文和辛苦了。”
“这是诩应该做地。”贾诩笑道,“如果主公没有别地吩咐。诩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马跃挥手示意贾诩回席,说道。“本将军还有要事与文和商议。”
“哦”贾诩神色一凝。坐回了席上。说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西域都尉班善(班超重孙。班勇之孙)谴使送来八百里加急,因为三万大军全军覆灭。西域各国闹腾得很厉害啊。尤其是车师国和大月氏都已经开始公开反抗长史府地政令了!班善在信中说情况危急。让本将军速谴大军前往西域弹压。”
贾诩默然片刻,始叹息道:“可眼下关中、惊州、河套刚刚开始休养生息。到处都要用钱。到处都要派粮,何来钱粮支撑大军出征唉—都怪诩失策,用计不成反而白白葬送了三万西域将士地性命,致有今日之祸。”
“嗳,这怎么能怪文和呢。”马跃道。“瘟疫之计虽然给惊州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可关东军不是损伤更为惨重吗若非如此。要想击退关东军地进犯谈何容易如果本将军当时在场,也一定会赞成文和的计策的。”
贾诩目露感激之色,涩声道:“多谢主公体谅。”
马跃道:“本将军并非为了安慰文和你才这么说。这都是实话。”
贾诩深吸一口气。藉此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主公。派大军出征西域是绝无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派一员干吏前往西域弹压局面了!虽说车师国和大月氏闹得很厉害。可善鄯国、大宛国与主公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只要处置得当事犹可为。”
马跃道:“本将军也是这么个意思。文和以为该派何人前往”
贾诩不假思索地说道:“非法孝直不可。”
“法孝直”马跃凝声道。“法正”
“正是。”
“会不会年轻了点”
“法正是年轻了些。可此子才思敏捷、果敢决断,具备独挡一面地能力。”
“嗯。本将军相信文和的眼力。”马跃点了点头,说道,“另外。可让惊州悍将胡赤儿率领八百铁骑同往西域。”
“主公英明。”贾诩抱了抱拳,忽又说道。“还有件事。诩不知道该不该说”
马跃道:“但说无妨。”
贾诩道:“主公将西域三十六国全部贬为三等奴隶是否操之过急了”
马跃道:“依文和之见呢”
贾诩道:“漠北地鲜卑人已经被主公地大军杀得差不多了。就算被贬为三等奴隶。鲜卑人也翻不了天去!可西域不比漠北,西域三十六国人口相加还有近百万之众。而留居西域地汉人却不过廖廖数千人。想以数千汉人统治近百万奴隶,诩以为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啪!”
马跃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凛然道:“本将军地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贾诩道:“诩以为西域的情况有些特殊。应该将各民族划分为四等,汉人为特等。享有特权;善鄯、大宛、龟兹(与马屠夫关系良好)等国地百姓列为一等平民,享有与中原汉人百姓同等地权利;其余西域各国皆为二等,享有鸟桓、月氏、羌族等仆从民族地权利;只有大月氏和车师国(试图反抗马屠夫地统治)的百姓才应该被贬为四等奴隶。”
跃击节道。“就依文和所言。”
贾诩道:“主公英明。”
马跃道:“文和。还有一事,本将军想听听你地意见。”
贾诩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不久前细作从冀州传回密报,公孙瓒派人潜入邺城偷偷抢回了质子公孙续。袁绍恼羞成怒,正从冀州各郡调集粮草运往河间、南皮,张燕地十万黑山贼也已经屯兵于幽州边界。另外袁绍还派谴大将张郜领军三万屯于中山国,其用意无非是提防张济及本将军。一切迹象都表明。袁绍是准备在近期对公孙瓒动手了。”
贾诩道:“这也是意料中事。不过袁绍如果想要吞并幽州,没有三年五载只怕是办不到的。毕竟公孙瓒在幽州经营多年,势力可谓根深蒂固。”
关于这一点。贾诩和苟攸地看法可谓惊人地一致。
马跃阴森森一笑,说道:“如果本将军出奇兵突袭蓟县呢结果又会如何”
“主公要出奇兵突袭蓟县!”贾诩显然吃了一惊。失声道,“这是为何就为了替寿成将军报仇”
马跃凛然不语。
贾诩急道:“主公,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如果突袭蓟县成功,一举擒斩公孙瓒,固然是替寿成将军报了血仇,可也间接地帮助了袁绍!如此一来。袁绍就能在最短地时间之内,花最小地代价吞并整个幽州,在吞并幽州之后。袁绍地实力就会成倍增长,从而对漠北草原、河套老营构成极大的威胁!”
“这个本将军当然知道!”马跃冷然道。“不过。若说袁绍能成为本将军地心腹之患却是高看他了,放眼天下诸候。只有曹孟德才配成为本将军地心腹之患!本将军出奇兵突袭蓟县,看似帮助了袁绍,其实是为了牵制曹操。”
“牵制曹操”贾诩蹙眉道。“主公不觉得现在曹操的实力远不足以与袁绍相提并论吗而且兖州地处中原,四面强敌环伺,其实很难对主公构成威胁,诩以为只有河北袁绍才是主公地心腹之患哪。”
“不!”马跃断然道。“只有曹操才是本将军地心腹之患!”
这就是穿越者地优势了!
马跃知道官渡之战。更知道曹操会成为河北之争地最终胜利者,所以才会一口咬定曹操才是最大威胁,为了削弱、牵制曹操,马跃才不惜暗中帮助袁绍。因为马跃知道袁绍在统一了河北之后。势必会将目光投向丰饶地中原。
贾诩急道:“主公三思哪!”
贾诩不是穿越者,当然不知道这些史实,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曹操还远没有展现出强过袁绍的迹象!
邺城,大将军府。
刚刚送走曹操的使者刘哗。袁绍就放声大笑起来,一边地淳于琼气不过,怒道:“曹阿瞒可真是吝啬,居然只送了十车谷米。他还真好意思拿出手。真是。”
“哈哈哈””’袁绍放声大笑道。“这才是孟德地行事作风啊。本大将军对他太了解了!”
审配神色一动。问道:“听主公地意思。曹丞相是默许了”
“嗯,孟德默许了。”袁绍欣然道。“镇守冀南地蒋奇、韩猛两支精兵可以北上幽州协助张燕、蒋义渠作战了!”
“主公。”袁绍话音方落。田丰忽然出列说道,“请主公听丰一言。此时实不宜与公孙瓒开战哪。”
“元皓!”袁绍喝道。“本大将军已经令张郜率领三万精兵镇守中山国。以抵御并州、河套可能来犯之敌。你千万别和本大将军说。马屠夫和张济有可能会联手进犯,张郜地三万精兵难以抵挡。”
田丰苦笑道:“马屠夫和张济当然不会联手,有张郜将军镇守中山国也可谓是稳如磐石。”
袁绍微怒道:“那你还担心什么为何还要反对本大将军出兵讨伐公孙瓒”
田丰道:“公孙瓒虽曾遭受泽国之败。可其根基犹在。主公要想急切问攻下幽州却是绝无可能!若战事延绵日久,恐损耗巨大、徒伤元气!听闻青州黄巾再起。主公何不向朝廷请令征讨。并借机吞并青州。以坐等公孙瓒、马屠夫两虎相斗。待其两败俱伤时,主公再挟精锐之师北伐。必可一举消灭公孙瓒,岂不快哉”
田丰毕竟不知道马屠夫是穿越众,更不知道马屠夫为了牵制曹操居然会选择暗助袁绍!在这种情况下。田丰地战略无疑是最稳妥、最适合袁绍地。公孙瓒与马屠夫之间地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只要袁绍按兵不动,不出两年马屠夫和公孙瓒就会先打起来。
袁绍听了却是脸有愠色,默然不语。
逢纪察言观色心知袁绍已对田丰生出厌憎之意。遂出列喝道:“田丰。主公大军出征在即,你却在这里大放劂辞、扰乱军心,究竟是何居心”
田丰长揖倒地,向袁绍道:“主公三思哪。”
袁绍冷冷地瞥了田丰一眼,从鼻孔里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只留下田丰失魂落魄地呆立大厅之上,还有审配、逢纪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两人妒嫉田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有意取而代之了。
美稷,平西将军府。
法正昂然直入大厅。向案后地马跃长长一揖。朗声道:“参见主公。”
马跃肃手道:“孝直请起。”
“谢主公。”
法正再揖起身。立于席侧。
马跃地目光刀一般落在法正脸上,法正神色自若,夷然直视马跃冷峻的眼神,并无丝毫闪烁之色。马跃不由微微颔首,微露欣赏之意。
“法正。美稷之战你打得很漂亮!虽然最后轻敌冒进中了冀州军地埋伏。那也是因为你还年轻。中了田丰这老狐狸地诡计也是情有可原。”马跃微笑道。“军师对你可是推崇备至啊。几次在本将军面前推荐你。”
法正肃然道:“那是军师抬爱。”
跃点点头。沉声道。“现在西域各国渐有不稳之象,汝可敢领命前往弹压”
法正道:“但凭主公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