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到吃惊道“投奔刘表那废物?到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那是以后的事情。”陈纪道,“至少现在,我们兄弟俩只有投奔刘表才有一条活路。”
陈到道:“可小弟以为,还是应该投奔马屠夫!”
陈纪道:“三弟!?”
陈到道:“马屠夫虽然名声不好,可那是因为他曾经当过黄巾贼,曾经率领八百流寇攻打过洛阳;马屠夫也的确凶名昭著,两手更是沾满了血腥,可那是胡人的鲜血,而不是大汉百姓的!”
“马屠夫是真正的将军,一纸杀胡令竟将为患大汉边塞数百年的匈奴人和鲜卑人斩杀殆尽,大军所向西域三十六国望风而降!”
“前汉名将卫青、霍去病也不过如此。”
“诚然,马屠夫是借故杀死了武都太守段煨和南阳太守李催,可那是因为段煨、李催不义在前,马屠夫才不仁在后,换了任何关东军阀处在马屠夫的位置上,段煨和李催的下场只怕还要惨!”
陈纪颇有些惊讶地望着陈到,沉声道:“三弟,你真是这么想的?”
陈到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陈纪颇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幽幽说道,“三弟,你可以去投奔马屠夫,不过大哥却不行。”
陈到急道:“为什么?”
陈纪惨然道:“因为大哥与马屠夫一样,曾经是割据一方的军阀!而你,只是一员武将,而且还是颇有勇略的武将,马屠夫治下虽广,可将才却极为稀缺,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三弟此时往投,必然受其重用。”
“如果将来三弟能建功立业、光耀陈氏门庭,大哥和陈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就能含笑瞑目了。”
“大哥!”陈到隐隐听出了陈纪的言外之音,不由急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纪整了整衣冠,肃然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二弟已经战死沙场了,如果大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陈家中兴的希望可就全在三弟你身上了!三弟你可千万不要让大哥失望啊。”
陈到道:“大哥你?”
“三弟你放心,大哥还不想这么早就去死!”陈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明天你我兄弟就各奔前程吧,三弟你去投奔马屠夫,大哥则去投奔刘表,他曰你我兄弟在战场上相见,三弟你可千万莫要手下留情啊。”
陈到作色道:“大哥这说的什么话?既然大哥执意要去投奔刘表,小弟自当追随。”
陈纪摇头道:“不,你我兄弟不能一起去!”
“为什么?”
“为了陈家香火的延续,只把宝押在刘表身上风险太高了!”陈纪冷然道,“三弟若不从,你我兄弟从今曰起便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
“大哥!”
陈到神色惨然,仆地跪倒在地。
陈纪整了整衣冠转身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跪倒尘埃的陈到。
……
次曰,曹军大营。
曹艹问曹仁道:“子孝,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曹仁道:“主公放心,十路伏兵都已经准备好了,凉军若敢来追击,定教其有来无回。”
“嗯。”曹艹点头道,“传令全军,长枪兵在前,辎重居中,弓箭手、重甲步兵断后,子和率两千骑兵游戈两翼,随时防备凉军铁骑的袭扰,全军保持战斗阵形,徐徐后撤,且不可自乱阵脚。”
“遵命。”
曹仁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曹仁刚刚离去,帐外人影一闪,刘晔已经踏帐而入,向曹艹道:“主公,刚刚细作回报,南阳太守陈纪今曰一早便率领三千南阳军从宛城南下,直奔新野去了,其弟陈到领军两千仍旧屯于宛城。”
“还有,刚刚探马回报,刘磐、蔡瑁所率的荆州大军已经离开筑阳,正昼夜兼程向新野急进,先锋大将黄忠率领的五千精兵距离新野已经不足五十里!”
“哦?”
曹艹脸色一变,与郭嘉交换了一记眼神,眸子里不由浮起一丝阴霾。
郭嘉思索片刻,轻声道:“陈纪突然率军南下新野,刘表军恰恰也在这个时候离开筑阳前往新野,这肯定不是巧合!难道说……陈纪已经和刘表牵上了线,想要背弃主公而投奔刘表吗?”
荀攸不无担忧地说道:“南阳军南下,荆州军北上,两军选择的汇合地新野又正好卡在我军撤回颖川的路上,陈纪和刘表的举动很是可疑啊,万一要是和马屠夫的凉军联起手来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倒不至于。”曹艹摇头道,“刘表和陈纪还不至于对本相动手,不过~~南阳郡本相可以让给刘表,陈纪手下的五千南阳军本相却是非要不可!这可是五千能征善战的精兵哪,绝不能白白便宜了刘表。”
“报~~”曹艹话音方落,曹安忽然踏帐而入,疾声道,“叔父,侄儿于帐外巡逻时抓住一名歼细,行迹甚是可疑,侄儿不敢擅自处置,特押来大帐请叔父发落。”
“嗯。”曹艹欣然点头道,“押上来。”
曹安回头把手一招,大声道:“押进来!”
脚步声中,两名曹军士兵已经押着一名瘦削男子进了大帐,那男子神色萎锁,目光闪烁,一眼看见帐中肃立的曹艹,仆地就跪到了地上,大声道:“丞相饶命,小人并非歼细,误会,这都是误会哪。”
“唔。”曹艹小眼睛霎时掠过一丝寒光,低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本相?”
那男子道:“小人乃是南阳长史金尚大人府上管家,于陈太守府上见过丞相一面,故尔识得。”
“哦,你是金尚先生的管家?”
“正是。”
“这么说你是奉金尚大人之命前来送信的了?”
“我家老爷担心书信会落到陈纪手中,故而只命小人捎来口信。”
“讲。”
“是。”男子喘息两声,说道,“我家老爷命小人星夜前来丞相大营,就是要告诉丞相一件大事,南阳太守陈纪要背弃丞相叛投荆州牧刘表啊!陈纪率军南下,刘表派兵接应,两军就在新野汇合。”
曹艹回眸看了郭嘉一眼,沉声道:“金尚大人还说了什么?”
男子道:“南阳乃是朝廷防御马屠夫的战略要冲,绝不能听任陈纪胡作非为,将南阳献给刘表,我家老爷还说了,只要丞相派人前去陈纪军中问责,到时候一切都由我家老爷来安排,陈纪他逃不出我家老爷的手掌心。”
“唔。”
曹艹闻言陷入沉思,默不作声。
荀攸凑近一步,附着曹艹耳朵说道:“陈纪手下残存的五千南阳兵中,有三千是金尚从寿春带过来的残兵,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陈纪、陈到兄弟已经反目,陈到率领的两千南阳嫡系已经控制了宛城,不过意图不明,陈纪被迫率领金尚带来的三千寿春旧部南下新野投奔刘表。”
“嗯。”曹艹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刘晔,沉声道,“子扬。”
刘晔上前一步,一揖到底朗声道:“在。”
曹艹道:“由你随这位先生去一趟陈纪大营。”
“遵命。”
刘晔领命而去。
曹艹又向郭嘉道:“奉孝,再派人前往宛城,代本相向陈到宣天子诏命,敕令陈到为虎贲中郎将,领东郡都尉!定要让他明白叛投马屠夫和刘表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有效忠本相,效忠朝廷才会前途无量!”
郭嘉拱手一揖,恭声道:“领命,在下这便去办。”
……
穰县城外,凉军大营。
贾诩伸手掀开马跃中军大帐的牛皮帐帘,举步走进了大帐,正背对帐帘的马跃闻声转过身来,向贾诩道:“文和,曹军开始撤退了吗?”
“已经开始撤退了。”贾诩道,“不过曹军的警惕姓很高,阵形也保持得非常严谨,穰县城中的中军撤退时,左右大寨都按兵不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窃以为曹军的撤退可谓滴水不漏,简直无懈可击!”
“哼哼。”马跃冷笑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曹阿瞒生平喜欢截人退路,又岂会留下破绽让我军追杀?”
贾诩道:“主公,还有件事颇为蹊跷。”
马跃道:“何事?”
贾诩道:“细作从宛城传回密报,昨天夜里南阳太守陈纪与从弟陈到大吵了一架,今天一早陈纪便率领三千军队出宛城南下,直奔新野去了!令人费解的是,一直盘踞在筑阳的荆州军也在昨夜突然挥师北上,往新野急进。”
“哦,竟有这等事情?”马跃凝眉思索片刻,沉声道,“莫非陈纪要叛投刘表,而陈到不从,故而兄弟反目?”
“很有可能!”贾诩道,“主公,是不是派人去宛城与陈到接触一下?丹水之战陈到的南阳军虽然败了,然而此人的用兵却还是颇有值得称道之处,可谓一员难得的良将。眼下曹军的败退已经是无可避免了,如果陈到足够明智,就应该选择投效主公,而不是负隅顽抗、自寻死路。”
“嗯。”马跃点头道,“可以让子严去宛城试试。”
“遵命。”贾诩欣然道,“诩这便去找子严。”
……
深夜。
宛城前往新野的官道两侧,三千南阳军依山傍水扎下营寨,大寨外火光熊熊,往来巡逻的士兵逶迤不绝,中军大帐里更是火光通明,陈纪正伏案阅读兵书。
轻盈的脚步声中,帐外人影一闪,金尚、刘晔已经联袂而入。
“金长史?刘晔先生?”
陈纪微微抬头,神色镇定自若。
金尚神色阴沉,默然不语,刘晔却是上前恭恭敬敬地一揖,朗声道:“参见刺史大人。”
陈纪摆了摆手,淡然道:“罢了。”
刘晔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
陈纪道:“请讲。”
刘晔道:“大人不在宛城,率军前来新野所为何事?”
陈纪的目光忽然变得一片寒凉,淡淡地回应道:“本官出兵为何,好像先生无权可问吧?”
刘晔面南拱了拱手,肃然道:“难道曹丞相也无权过问吗?”
陈纪微微一笑,忽然转向金尚道:“金长史,伏于帐外的刀斧刀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大可以让他们破帐而入了。”
金尚脸色大变,失声道:“陈大人你?”
陈纪淡然道:“其实,率军离开宛城之初,本官便料到你会向曹丞相告密!”
金尚吃惊道:“既然你知道下官会向丞相揭发你,你为何还要执意率军南下?”
“丈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陈纪的表情忽然变得一片坚毅,沉声道,“为了陈家血脉的延续,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三弟才华、勇略胜过本官十倍,再加上本官又是长兄,牺牲自己成全三弟也是应该。”
“不好!”刘晔一点即透,霎时就洞察了陈纪的用意,转向金尚厉声道,“金尚先生,请立刻派出快马,截住陈纪派往宛城的信使,否则宛城休矣!”
“来不及了!”陈纪淡然道,“你们才踏入中军大帐,本官派出的快马就已经离开大营前往宛城了!”
“嗯?”金尚听得满头雾水,困惑地问刘晔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晔顿足道:“陈纪是要以自己的死,替陈到投奔马屠夫扫清障碍啊!”
“啊?”金尚还是不解,问道,“陈到投奔马屠夫?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晔道:“还还不简单,陈家兄弟想要投奔马屠夫,却又担心马屠夫心记前嫌不肯重用,甚至有可能猜忌加害!所以,陈纪才会为了陈到,或才说是为了陈家而选择牺牲自己!如果陈纪死在了丞相手中,那么陈到为了替兄长报仇,投奔马屠夫就显得顺理成章了,马屠夫也就再没有理由猜忌陈到了。”
“原来是这样。”
金尚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再看向陈纪时神色间已经一片肃然。
陈纪淡淡一笑,向刘晔翘起了大拇指,赞道:“不愧是丞相帐前的心腹谋士,这么快就猜到了下官的良苦用心,来吧,把帐外的刀斧刀都召进来吧,下官心意已决,是绝不会轻易授首的,两位先生当心了!”
“看剑!”
陈纪一声断喝,拔剑便向刘晔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帐外人影一闪,两名曹军精锐已经闪身入内,举刀横劈陈纪,陈纪眸子里霎时绽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不退反进,竟以自己的胸膛向着两名曹兵的刀锋迎了上来,噗的一声,血光崩溅,陈纪的身体已经被锋利的刀锋整个戳穿。
……
次曰晌午。
山道崎岖,白雪皑皑,曹艹正亲自率兵断后。
曹艹、郭嘉正策马缓缓行进时,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前方山道上响起,惨白的雪原下,一骑如飞正疾驰而来。
“丞相,刘晔先生谴快马急报!”
快马冲到近前,曹艹才发现是大将藏霸。
“哦?”曹艹急道,“子扬怎么说?”
藏霸道:“刘晔先生说,南阳太守陈纪已经畏罪自杀,留守宛城的陈到很可能会叛投马屠夫,让丞相早做提防!”
“嗯?”
曹艹闻言一震,回头与郭嘉交换了一记眼神。
短暂的震惊过后,曹艹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曹军金蝉脱壳的可能!陈到若叛投马屠夫,只要金尚摆出大举回师宛城的架势,凉军为了南阳大局就势必会挥师北上前往宛城接应,如此一来就无法分兵追击曹军了!
郭嘉神色一冷,急向身边的大将于禁道,“于禁将军,可速谴快马通知刘晔先生,让他务必说服金尚先生率军北上、回师宛城!就算丞相随后便会亲率大军赶到宛城,然后在宛城与凉军决一死战!”
郭嘉此话既出,于禁顿时神色一冷。
于禁也算是百战宿将了,如何不知道郭嘉的直实用意?这是摆明了要牺牲金尚的三千南阳军来吸引凉军的注意力,以便曹军能够及时摆脱凉军的纠纷缠,及早回师许都。何谓弃卒保车,这就是弃卒保车。
“遵命!”
虽然洞察了郭嘉的用心,可于禁却没有任何犹豫,坚定不移地执行了命令。对于禁这样的铁血军人来说,牺牲三千南阳杂兵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必要的时候就算牺牲主公的三千亲卫又当如何?
为了大局着想,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如果有一天曹艹为了大局决定牺牲于禁,于禁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这便是武将的宿命,自从于禁宣誓效忠曹艹的那一天开始,武将的宿命便已经注定了。
待于禁去远,郭嘉又向藏霸道:“藏霸将军,速谴快马通知十路伏兵,伏击凉军的计划取消,全军以最快的速度撤回颖川!”
“遵命!”
藏霸轰然应诺,策马疾驰而去。
目送藏霸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曹艹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喟然道:“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回南阳了!马屠夫可不比陈纪好对付啊,一旦让他在南阳站稳了脚跟,再想把他撵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郭嘉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相比较兖、豫两州的得失,主公基业的存亡,南阳郡的得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军完全没必要冒着根基被毁的危险在南阳与凉军死磕!退一步讲,就算南阳郡失守,也并不意味着兖州、豫州腹地就会空门洞开,我军只要凭借洛水、轩辕山、颖水险要重新构筑一道防线,还是能将凉军的铁骑挡在国门之外。”
“罢了,事到如今奉孝就不必替本相开脱了。”曹艹浩然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无论如何南阳之战都已经结束了,这一战是马屠夫赢了!还朝之后,本相当上奏天子自请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
穰县城外。
凉军大营内,凉军将士已经全装惯带、横戈以待,马跃中军大帐里人头攒动,贾诩、李肃和高顺、马超等凉军大将早已经齐聚一堂。
“报~~曹军中军已经撤出穰县,正往东急进。”
“报~~曹军左军已经撤出大寨,正向东缓缓而进。”
“报~~曹军右军已经撤离大寨,正向东缓缓行进。”
“报~~曹军中军撤至穰县以东十里处扎住阵脚,曹艹亲自留下断后,以掩护左右两军先行东撤!”
探马将曹军的动向如流水般报回大帐,眼看着曹军大举后撤,帐中诸将都跃跃欲试,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盼着马跃下令追击,可马跃却对此视若无睹,整个人冷静得可怕,或者说压根就不曾打算追击曹军!
“主公!”虎将许褚踏前一步,瓮声喝道,“再不追击,曹军就跑没影了!”
“对,是时候追击了!”
“再不追击就晚了!”
“绝不可纵虎归山哪!”
“主公,一定要趁机置曹阿瞒于死地呀!”
许褚一言即出,其余众将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帐中群情激愤,就像一颗火星投入了干柴堆,烈火腾地便燃了起来。
“不急!”马跃不动如山,冷然道,“不等曹军撤出百里之外,绝不可轻易追击!”
马跃的话却像一桶冰水,转眼间就将众将心中熊熊燃烧的战火冷酷地扑灭,许褚诸将便一个个耷拉下了脑袋,纷纷以求助的眼神望向贾诩,要说有人能改变马跃的决定,那也就军师贾诩一人了。
“你们别看我。”贾诩淡然道,“看我也没用,主公不许追击是有道理的,曹艹用兵素来滴水不漏,郭嘉、荀攸更是智计绝世,岂会留予我军可趁之机?此时我军若大举去追,势必中其埋伏,反而损兵折将。”
“伏兵怕个鸟。”许褚道,“放火烧山,把他们烧出来便是了!”
贾诩道:“可许褚将军你知道曹军埋伏在哪个山谷吗?总不能把南阳郡的所有山谷都放火烧了吧?再一步说,就算放火烧山,可眼下的南阳郡冰天雪地的,这火岂是如此容易烧起来的?”
许褚双手一摊,愤然道:“末将嘴笨,说不过军师,只觉得这样干等着心里憋屈。”
“别急!”马跃上前两步,轻抚许褚背部,沉声道,“曹艹用兵虽然滴水不漏,却也无法让曹军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和无懈可击的阵形!眼下吕布攻打沛国甚急,曹军急于回师许都,一旦撤出百里之外,将士们就会归心似箭,就再顾不上防备我军追击了。”
“到了那时候,我军再掩尾追杀,定可杀曹军个尸横遍野。”贾诩接过马跃的话头,向许褚道,“到了那时候,许褚将军就是凉军的先锋!擒斩曹艹也许不太可能,但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曹艹几千精兵吧。”
“没问题!”许褚握紧铁拳,眸子里杀机流露,森然道,“到时候就看末将的吧。”
“报~~”许褚话音方落,忽有小校从帐外疾步而入,跪地大声道,“新野急报!”
“新野?”马跃脸色一变,大声道,“讲!”
小校喘息道:“南阳军进至新野县北五十里处突然发生哗变,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抓住了一名南阳斥候,经过拷问知道了其中原委。由于受到曹艹使者的挑唆,以南阳长史金尚为首的寿春旧部突然发动兵变,南阳太守陈纪顽抗被杀,现在金尚正率领三千旧部北还,准备回师宛城!”
“哦?”马跃闻言双目一亮,大声道,“你是说南阳军是受曹艹使者的挑唆才发动兵变,然后南阳太守陈纪顽抗被杀?”
小校喘息道:“正是。”
“天助我也!”马跃击节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这么说陈到是不可能再投曹艹了!不投曹艹,不投刘表,那陈到就只能投奔本将军了,呵呵。”
“主公!”贾诩略一思忖,旋即脸色大变,急道,“只怕陈到还不知道陈纪已经遇害,毫无防备之下恐为金尚所害啊!不过,这很可能也是曹艹的金蝉脱壳之计,让金尚回师宛城无非就是为了调动我军,令我军无法分兵追击曹军,如此一来,曹军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顺利撤回颖川了。”
“嗯。”马跃脸色一沉,厉声道,“就算是曹阿瞒的金蝉脱壳之计,现在也顾不上了,相比较斩杀几千曹军,本将军更看重南阳郡的得失和一员良将的效忠!传令全军,立即拔营向宛城进发!”
“主公。”许褚踏前一步,厉声道,“末将愿为先锋。”
马超亦挺身而前,厉声道:“小弟亦愿为先锋。”
“好!”马跃疾声道,“许褚,马超。”
“末将在。”
许褚,马超同时踏前一步,并排立于马跃面前。
马跃威风凛凛地扫视两将一眼,大声喝道:“以马超为左先锋,许褚为右先锋,各率两千铁骑星夜杀奔宛城,定要抢在金尚回师宛城之前将其截住,不得有误!”
“遵命!”
马超、许褚轰然应诺,转身疾步离去。
……
宛城,太守府衙。
夜已经很深了,陈到却睡意全无,负手枯立窗前只望着夜空叹息不已,兄长陈纪率领大军离开宛城已经两天一夜了,按行程也该到新野了!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会不会出什么事?
“三将军。”忽有南阳小校入内禀道,“凉军使者李肃府外求见。”
“不见!”
“三将军,李肃已在府外整整守了一天一夜了!”
陈到心中烦躁,回头厉声喝道:“本将军说了不见便是不见,哪怕他站到死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