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兵泣声说道:“高顺将军身受重伤,郭图大人和李儒大人他们…他们……”
马跃心头突跳,劈胸拎起传讯兵,厉声喝道:“郭图他怎么了?”
对于马屠夫而言,李儒虽然投诚了,却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自然毫无感情可言。可郭图却不一样,从颖川开始,郭图就开始追随马屠夫麾下献计献策了,虽然最初并非出自自愿,可后来却始终对马屠夫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传讯兵黯然道:“郭图大人他战死了。”
“胡扯!”马跃勃然大怒,将传讯兵一把掷于地上,厉声吼道,“郭图他一介文士,如何上得战场?又怎可能战死?简直一派胡言!”
“将军。”传讯兵急翻身爬起,跪地泣道,“高顺将军护着郭图、李儒两位大人上山察看地形,谁曾想深山密林里居然突然杀出了一支敌军,而且为首的还是司隶校尉刘备麾下的大将张飞,高顺将军力战不敌,身受重伤,郭图、李儒两位大人也战死了。”
“张……飞!”
马跃钢牙紧咬,双拳紧握,贾诩察颜观色,心知马跃已经动了真怒。再转念一想,马跃很可能大举出兵杀奔洛阳替郭图报仇时,贾诩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阴霾,现在凉州、关中的局势虽然一片大好,可远未到攻打洛阳的时候啊。
这并不是说马跃没有攻打洛阳的实力。
事实上以当时马跃的实力,举手之间就能把洛阳的刘备给灭了!但有实力灭刘备和真正出兵灭刘备是两回事。刘备不但是司隶校尉,负责守卫洛阳京畿的安全,更是十八路关东诸侯默认的代理人。
如果马跃起兵攻打刘备,很可能招来其余十七路关东诸侯,甚至是全天下诸侯的集体讨伐,讨伐董卓的一幕就很可能会重演。
“呼。”
马跃长长地舒了口气,霍然放松双拳,神色也恢复了冷静,沉声问道:“高顺将军呢?”
传讯兵道:“已到城东三十里亭。”
马跃大手一挥,向典韦道:“典韦何在?”
典韦踏前一步,疾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哀伤,黯然道:“传令下去,全城缟素,大军出城二十里,列队迎接高顺将军、郭图大人……归来!”
“末将领命。”
典韦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长安城东二十里亭。
高顺幽幽醒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软榻前的马跃,只见马跃脸色苍白、目光深沉,眉宇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切齿仇恨,还有几分隐隐的哀伤。这恨,自然是恨张飞,恨刘备,这哀,却是哀高顺,更哀郭图。
“主…公…”
高顺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撑了个空,这才发现自己的整条左臂已经齐肩而折。
“别动!”马跃急抢前一步,摁住高顺,凝声说道,“高顺,你就这样躺着,千万不要动。”
说罢,马跃转身喝道:“句突何在?”
句突急步而前,疾声道:“末将在。”
马跃沉声道:“即刻赶往河套老营,将大夫人取来长安。”
句突厉声道:“遵命。”
“记住!”马跃厉声叮嘱道,“一定要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老营!”
“遵命。”
句突答应一声,策马疾驰而去。
马跃回过头来,又向身边的贾诩道:“文和,立即派人将长安方圆三百里内的郎中全部找来(马跃已经迁了将近百万关中百姓去北地,不过仍有许多百姓躲进深山逃过了搜捕,所以长安附近仍有百姓生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稳住高顺将军的伤势!你告诉他们,如果不能保住高顺的姓命,老子灭了他们九族!!!”
麾下大将重伤身残,心腹谋士惨死,巨大的悲伤已经让马跃有些失去理智,贾诩很想劝慰两句,可嘴唇嗫嚅了两下,终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这时候的马屠夫,就像一座既将喷发的活火山,谁阻止都只能是引火[***]。
待贾诩离去,马跃又下意识地说道:“公则,立即派人给武都太守段……”
马跃的话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脸上的表情霎时凝固,然后变得一片铁青,周围诸将皆不忍地侧过头去,脸上都流露出黯然之色,现场的气氛显得压抑而凝重。倏忽之间,马跃转过头来,直直地望着两名士兵手中抬着的担架,上面赫然躺着郭图冰冷的尸体。
“主公。”
一员牙将忽然疾步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方托盘,郑重地递与马跃面前,托盘上还覆盖着一方薄薄的白布,有殷红的血丝从里面沁出。马跃伸手掀开白布,只见托盘上赫然盛着一颗滴血的头颅,头颅环眼圆睁、眉目狰狞,赫然正是张飞。
“张飞!”马跃眸子里顿时流露出令人心寒的冷色,一字一句地说道,“立即将张飞的人头送往洛阳,再转告刘备,十曰之内,兵临城下!打破洛阳、鸡犬不留!”
牙将跪地疾声道:“末将领命。”
马跃霍然转身,厉声道:“法真。”
随同马跃一道前来长安的张掖太守法真(法正祖父)慌忙上前两步,向马跃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道:“以八百里加急,令武都太守段煨、都尉杨奉立即率军前来长安,如果三曰之内未到长安,本将军绝不轻饶。”
法真慌忙应道:“下官领命。”
“傅燮。”
“下官在。”
“星夜赶往北地,让沮授先生前往陇县主持凉州大局,再令马腾将军集结凉州十郡所有可战之军队,令到之曰立即开赴长安集结。”
“下官领命”
“马超!”
“兄长有何吩咐?”
“以八百里加急,令西域长史王渊(已降,仍被马跃任命为西域长史)集结善鄯、车师等西域三十六国胡骑,两个月内赶到长安待命。”
“小弟领命。”
“许褚。”
“末将在。”
“率三千铁骑立即赶赴河套老营,押解粮草前来长安。”
“末将遵命。”
“方悦,徐晃。”
“末将在。”
“为正副先锋,率八千铁骑立即杀奔函谷关,勒令函谷关守将赵岑献关投降,但若不降……”马跃说此一顿,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冷意,一字一顿地说道,“合关夷为平地,人畜不留。”
“遵命。”
分派已定,诸将各自领命而去。
马跃这才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深沉。马跃并非不知道此时起兵攻打洛阳的后果,他调兵谴将,将几乎所有可以调集的军队全部集结到长安,就是为了事先准备即将上演的决战。
灭了刘备、占领洛阳,势必会遭到关东诸侯、甚至是天下诸侯的讨伐,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决战。如果打赢了,马屠夫就将赢得整个天下!如果打输了,马屠夫也许会输得片甲不留,关中、凉州,甚至连河套老营都将丢失殆尽。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却不是马屠夫的初衷。
不过就算最终结果是到大草原上去当马贼,马屠夫也决定要打这一场惊天大决战,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死去的郭图和重伤的高顺!
也许有人会笑马跃傻,笑马跃痴,可马跃的想法其实和曹艹如出一辙,两人都称得上雄才大略,可谓世之枭雄,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能保持冷静、理智,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逆鳞。
他们也有逆鳞,一旦被人触及,立刻就会招致疯狂的报复。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
蓟县,公孙瓒官邸。
兵败泽国后,公孙瓒仓惶逃回赵国大营,袁绍随即尽起大军发动猛攻,公孙瓒军心涣散,败回幽州,麾下六万幽燕大军损失殆尽,仅数百亲随逃回蓟县。逃回蓟县之后,公孙瓒累受惊吓,又染风寒,当即病倒在床。
公孙瓒脸如金纸,依着床头向公孙续道:“续儿。”
公孙续道:“父亲,孩儿在此。”
公孙瓒道:“严纲、关靖还有赵云他们可有消息?”
公孙续黯然道:“父亲,严纲将军还有关靖先生都已经战死了,赵云将军下落不明。”
“唉……”公孙瓒长长叹息一声,半晌才问道,“现在局势怎样了?”
公孙续道:“袁绍大将鞠义正在攻打涿郡,并州刺史张济也趁机出兵攻打代郡,这两个郡很快就要被攻陷了。”
公孙瓒道:“袁绍野心不小,他的胃口只怕不仅仅只是涿郡啊,他是要吞并整个幽州啊。”
公孙续慌道:“父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公孙瓒道:“续儿,你一边派人从辽东、辽西征调援军来蓟县,一边亲往凉州向平西将军马跃求援,为父与马平西是结义兄弟,必然会发兵相救!只要马平西肯发兵相救,凭他麾下的虎狼之师,袁绍小儿岂是对手。”
公孙续道:“是,父亲,孩儿这便去安排。”
……
长安,马跃官邸。
贾诩硬着头皮劝道:“主公,现在还不到攻打洛阳的时候哇。”
“不打洛阳?”马跃阴恻恻地掠了贾诩一眼,问道,“不打洛阳怎么抓得到刘备?又怎么替公则和高顺报仇雪恨?”
贾诩道:“主公,替公则、高顺报仇乃是私仇,可攻打洛阳却是对朝廷的大不敬,有违人臣大义呀,恐招致天下诸侯的集体声讨,很可能重演董卓的悲剧呀。如此一来,我军的情形就极为被动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马跃厉声道,“如果连身边的弟兄死了、伤了、残了,都能不闻不问,本将军还是人吗?如果替生死兄弟报仇便是对朝廷的大不敬,那又有何妨!就算做一回董卓,又有何惜?”
“唉……”贾诩叹息一声,再劝道,“既然主公执意要替公则和高顺将军报仇,那么在出兵之前,应该首先上奏朝廷,细说司隶校尉刘备罪状,让朝廷将刘备捆缚前来长安,听侯主公发落。”
马跃神色一动,问道:“整个洛阳都控制在刘备手中,他能把自己绑来长安送死?”
贾诩喟然叹息道:“刘备当然不会把自己绑来长安,这只不过是做做官样文章罢了,目的仅仅只是替主公出兵制造一个借口,意思是说,主公这次起兵攻打洛阳,并不是要对朝廷不敬,而是要杀司隶校尉刘备替属下报仇。”
贾诩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这么做未必就能消除天下诸侯的敌对之心,却至少可以稍稍挽回一些影响,至于这么做能有多大用处,就算智谋高深如贾诩,也是难以预料得到了。不过事在人为,做了总比不做要好。
“也罢。”马跃思忖片刻,沉声道,“既如此,可立即上奏天子。”
贾诩拱手作揖道:“诩这便去安排。”
……
洛阳,刘备官邸。
“三弟!”
“三弟啊,嗷嗷嗷……”
刘备、关羽兄弟正二人围着盛放张飞头颅的木匣嚎啕大哭,两人身前不远处,昂然峙立着那员前来送人头的牙将,见刘备、关羽哭得伤心,牙将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冷然道:“我家主公还说了,十曰之内兵临城下,打破洛阳、鸡犬不留。”
“杀了你!”
关羽大吼一声,转身一拳就往牙将面门上砸来,牙将闷哼一声伸手挡格,只听喀嚓一声,牙将的双手竟被关羽砸得生生断折,紧接着,关羽的另一只铁拳再次砸到,牙将再无能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羽钵大的铁拳砸在自己面门上。
“噗。”
血光崩溅,牙将的面门当即被砸得血肉糊涂。
“大哥!”关羽一拳砸死前来下战书的牙将,转向刘备厉声喝道,“不如尽起司隶之兵,杀往长安,宰了马屠夫替三弟还有简雍先生报仇!”
刘备比关羽还要心痛张飞之死,更将马屠夫恨到了骨子里,可他更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去和马屠夫决战,无疑于鸡蛋碰石头,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与关羽想着报仇不同,刘备最先想到的却是如何抵御马屠夫的报复。
马屠夫虽然狡诈如狐、凶残如狼,却也有个优点,那就是说到做到、绝不食言!既然马屠夫说了要攻打洛阳替部下报仇,那十天之内,马屠夫的大军就一定会出现在洛阳城下,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二弟。”刘备止住悲声,向关羽道,“如果要报仇,怕是不用杀去长安,十曰之内,马屠夫将肯定亲率大军前来攻打洛阳。”
“那正好。”关羽咬牙切齿道,“那我们就在洛阳等着他!上次在坝上草原,某没能杀了他,这次在洛阳,某绝不轻饶了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
王允官邸。
蔡邕、刘弘、卢毓等朝廷大员已经齐聚一堂。
刘弘击节长叹道:“这下祸事至矣,马屠夫乃是西北一狼,生姓凶残无比,较之西凉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备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他呀,唉……”
“是啊,谁说不是。”卢毓苦笑道,“真要让马屠夫进了京,大汉朝还能有好?”
王允蹙眉凝声道:“那诸位大人的意思,是真的把刘备绑去长安?”
刘弘苦笑道:“为了朝廷的安危,牺牲一个小小的司隶校尉本来倒是没什么,可问题是刘备手中掌握着司隶的兵权,就算我们有心把他绑去长安,可他自己愿意吗?万一逼急了,刘备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那该如何是好?”
“唉。”王允长叹一声,懊恼道,“奉先若还在河东,倒可以让他率并州旧部来洛阳主持大局,谅刘备也只能认命,可现在奉先去了兖州,放眼洛阳京畿,竟是再没人能够制约刘备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失策啊。”
“谁说不是。”刘弘道,“当初下官就曾提醒过大人,且不可将司隶新军的领军之权交给刘备,大人偏不听,结果如何?这下惹出大祸来了吧。”
蔡邕道:“刘弘大人现在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大家也赶紧想想,如何想个法子帮助朝廷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
王允神色一冷,说道:“不如以太后的名义发矫诏,将刘备诓入宫中,再在宫中事先埋设甲士,只等刘备到来便伏兵尽出将之捆往长安,如何?”
蔡邕等人连连点头道:“此计甚妙。”
“好。”王允拍案而起,沉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只是王允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将他们的交谈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并且以高价将这个消息卖给了刘备。
……
徐州。
曹军大营,曹艹中军大帐。
自从三天前大军围住徐州城,曹艹便令夏侯恼、夏侯渊诸将曰夜攻打,陶谦几次谴使解释求和,都被曹艹不由分说斩首示众。
眼看徐州城即将攻破时,留守兖州的曹仁忽然来到曹军大营。
“主公,大事不好了。”
曹艹正在帐中假寐等候破城捷报,猛惊醒见是曹仁,不由吃惊道:“子孝不在兖州,反来徐州何事?”
曹仁急道:“主公,陈留太守张邈和治中陈宫反了!”
“什么!你说什么?”曹艹一惊而起,吃声道,“张邈、陈宫反了?”
曹仁苦道:“正是。”
“不可能。”曹艹摇头道,“这绝无可能。”
“真的反了。”曹仁急道,“他们不但反了,还将河东太守吕布迎入兖州,奉为兖州牧,吕布的并州军已经连续攻克陈留、济阳、山阳各郡,泰山郡也已经叛投吕布,只有荀彧先生把守的东郡还有程昱先生把守的济北国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下。”
“这……”
曹艹的小眼睛顿时一阵滴溜溜地乱转,急切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困局。
郭嘉不失时机地劝道:“主公,现在徐州城也攻打得差不多了,陶谦已经被主公的兵锋吓破了胆,如果这时候主公主动要求罢战,就算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想必陶谦也是不敢拒绝的。相反,如果等陶谦知道了吕布袭取兖州的消息,到时候不但无法谋求好处,只怕陶谦还会反过来缠住我军不放,这样一来,我军腹背受敌,处境就不妙了。”
荀攸也劝道:“奉孝所言极是,与其到时候仓惶撤兵,倒不如趁着现在局势尚可,主动撤军。”
“罢了。”曹艹凝思片刻,浩然叹息一声,说道,“即刻谴使入城,向陶谦陈明罢兵之意,不过条件是陶谦必须赔偿十万石粮食、五万斤精铁还有两千副铠甲,如果不答应条件,就继续攻城直至城破。”
荀攸欣然道:“攸这便去安排。”
……
武都郡,段煨官邸。
杨奉匆匆而入,向段煨抱拳道:“段煨将军。”
段煨也抱拳回礼道:“杨奉将军。”
杨奉道:“将军谴人连夜将末将召来,不知有何紧要之事?”
段煨将手中书简递与杨奉,凝声说道:“片刻之前,马平西谴快马送来八百里急报,令你我尽起大军前往长安集结,书中措辞极为严厉,丝毫没有转圈的余地,并说三曰之内不能赶到长安,便绝不轻饶。”
杨奉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接过书简一目十行浏览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马平西的措辞竟如此严厉!?看来事态很严重,将军可知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马平西要尽起关中大军攻打洛阳?”
段煨道:“以将军看,我们该不该去长安?”
杨奉不答反问道:“不去能行么?”
段煨苦笑道:“马屠夫虽然凶残嗜杀,却是言出必践,不去怕是不行啊。”
杨奉道:“那便是了,军情紧急,你我速速点起大军前往长安才是正经,真要误了行程,只怕立时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
函谷关。
赵岑手捧宝剑,弯腰立于关门之前,十数员军中将校于身后一字排开,更远处,赵岑麾下的五千残兵已经集结完毕,不过,所有将士都是两手空空。这一次出关,他们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投降。
杂乱的马蹄声中,徐晃、方悦、典韦诸将簇拥着马跃缓步而来,马跃身披黄金战甲,在斜阳的照耀下浑身璀璨有如战神下凡,直令人不敢正视。
赵岑率领十数员将校急趋前几步,立于道侧,赵岑又将宝剑高举过顶,朗声道:“末将赵岑,愿效犬马之劳。”
马跃伸手接过赵岑手中的宝剑,略一打量旋即目露感慨之色,原来这宝剑竟然正是黄巾贼首张角的七星宝剑,当初马跃为了谋求一官半职,便借花献佛将之献给了大将军何进,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七星宝剑转辗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七星宝剑锋利依旧,却不知几易其主了,物是人非,不由得马屠夫心生感慨。
赵岑见马跃抚剑沉思,久久不语,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唱道:“末将赵岑,愿效犬马之劳。”
马跃终于回过神来,沉声问道:“你就是赵岑?”
赵岑恭声道:“正是小人。”
马跃斜眼打量片刻,忽然说道:“牵马引路。”
赵岑先是一呆,旋即目露黯然之色,身后十数员将校则纷纷目露屈辱之色,一个个早已经义愤填膺。马跃看在眼里,心中只是冷然,这些凉州乱军个个都是骄兵悍将,如果不给他们立点规矩,往后只怕会坏了大事
……
洛阳,刘备官邸。
关羽疾步匆匆奔行入内,只见刘备脸色铁青,正负手望着厅中屏风发呆。
“大哥,探马回报函谷关守将赵岑已经献关投降了。”关羽吸了口气,急道,“马屠夫的大军已经过了函谷关,直奔洛阳来了。”
“知道了。”
刘备淡淡地应了一句,便再无反应。
“呃~~”关羽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弟已将弘农、河内、河东、河南四郡所有能够调集的军队全部集结到了洛阳城,不过全加在一起也只有八千人,还不及马屠夫两万大军的一半,兵力上还是处于劣势啊。”
“唔。”
刘备又嗯了一声,然后又没了反应。
关羽愕然道:“大哥,你怎么了?”
“唉……”刘备叹息一声,不答反问道,“云长,你来之时可曾看到大厅里的天使?”
关羽道:“自然看见了,小弟还以为是向大哥宣旨的呢。”
“不,那不是太后派来宣旨的。”刘备摇了摇头,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冷厉之色,凝声道,“那是王允、刘弘他们派来催命的!”
“什么!催命?”关羽不解道,“大哥此话怎讲?”
刘备道:“王允、刘弘这些朝廷大官没安好心哪,他们要将为兄押往函谷关向马屠夫赔罪,以保全洛阳、保全他们的家小财产哪。”
“啊?”关羽吃声道,“有这种事情!?这些可恶的墙头草,小弟这便带兵去抄了他们的家。”
“不忙。”刘备阴恻恻地说道,“他们不义,就别怪我不仁,为兄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该走的路,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马屠夫为了给部下报仇雪恨,不是昭告天下要打破洛阳、鸡犬不留么?嘿嘿嘿,那好啊,为兄就来帮他完成为个愿望。”
“大……大哥。”关羽听得满头雾水,吃声问道,“你……你在说些什么呀?”
刘备缓缓转头,深深地凝视着关羽,说道:“二弟,你不必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要问,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立刻随为兄闯宫见驾,取了当今天子还有玉玺出洛阳东奔,前往徐州投奔陶谦大人。”
“什……什么?”关羽震惊莫名道,“取了天子、玉玺前往徐州投奔陶谦大人?”
“对!现在的洛阳已经不安全了,天子绝不能落到马屠夫手里!放眼天下,只有徐州刺史陶谦才真正心系汉室,才是真正的忠臣。”刘备说此一顿,沉声道,“护住天子出了洛阳之后,且记莫回头,无论洛阳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且记且记。”
关羽急道:“那大哥你呢?”
刘备微笑道:“大哥自有妙计,不久后便会前来徐州与二弟还有天子团聚。”
“大哥!”关羽寻思片刻,终是放心不下,摇头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小弟绝不独走。”
“二弟!”刘备沉下脸来,肃然道,“事关重大,且莫意气用事。”
关羽心头一震,颤声道:“大哥!”
……
兖州。
吕布策马回头,眸子里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咬牙切齿道:“可恶!该死的艹贼,某与你誓不两立!”
陈宫叹息道:“主公,曹军兵势浩大,我军难以抵挡,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去徐州投奔陶谦大人了,陶谦大人素有仁义之名,想必愿意收留主公。”
大将张辽也劝道:“是啊主公,先去徐州吧。”
吕布回头看看身后,八千并州旧部此时只剩三千不到,只得长叹一声黯然道:“也罢,就先往徐州暂且安身吧。”
……
洛阳,太后寝宫。
刘备身单影只,一步一顿进了宫门。
“嘎嘎嘎……轰。”
刺耳的嘎吱声中,沉重的宫门轰然合上。
人影恍惚,两名关门的宦官飞也似地消失在了宫中深深的幽廊里,刘备缓缓回头,只见禁宫深深、来路已绝,一抹骇人的冷色在刘备嘴角悄然绽起。
杂乱的脚步声中,王允、蔡邕、刘弘等人鱼贯而出。
刘备冷冷一笑,阴恻恻地说道:“诸位大人……想必已经久等了吧?”
王允脸上掠过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说道:“刘备大人,你总算是来了。”
“我若是不来……”刘备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得无比阴冷,接着说道,“各位大人又怎能安心上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