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你对我说实话,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她看着他,一脸严肃。她不想再被蒙在鼓子里了。这些天御医替她把脉,脸上出现的疑重神色让她神经一下子崩紧了。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让他心事重重的主要祸首。
“怜儿,你知道了什么?”他看着她,垂着眸子。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我有孕后,你就不太对劲。”她轻抚他的脸,有些心疼,“怎么越来越瘦了,都快变成小老头了。”他吃饭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只吃一两口就没胃口了。她知道他有心事,可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她,目光痛楚,“对不起,怜儿,我,我怕失去你。”
她怔住,随即怒瞪着他:“乌鸦嘴啊你,我好端端的,你咒我死啊。”
他忙安抚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生下孩子后,就不再理我了。”他说话说的委屈,还有深深的愧疚,惹的楚怜儿“扑噗”一笑,她插腰,又好气又好笑,娇斥:“东离淳,你确定你今年二十有五,而不是只有五岁?”
他望着她,眸子里打着问号。
楚怜儿继续道:“亏你还是个皇帝呢,怎么还像个五岁孩子似的跟儿子争起风吃起醋来?羞也不羞?”虽然口中责骂他,可心里甜成蜜了,这人,原来一直在担忧这个,担心她生了儿子她就重儿轻夫。真是的,没见过这么幼稚的男人。还跟儿子吃起醋来。
东离淳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冲她笑了笑:“怜儿,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怕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更怕你会讨厌我,不再爱我。”
她望着他,他眼底是深深的无助与痛苦,心里也跟着紧紧揪起,怎么回事,难道她表现得不哆好,让他仍然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每天等他回来用膳,每天替他更衣沐浴,每天与他亲蜜无间,并且她心甘情愿地替他生孩子,她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啊。为什么他还是认为她会离开他?
纤纤素手抚上她瘦削的脸上,楚怜儿眼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她声音轻且坚定地说:“东离淳,我再对你说一遍。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是那种非常非常爱的那种,虽然还没有到你死了我就不能独活的地步,但你不能再怀疑我对你的爱。你这个白痴,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总是认为我会离你而去?你这个破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伸出十指,狠狠地点他的额头。
他怔怔地望着她,目光并没有因她的告白而欣喜,却是更多更浓的痛苦与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如同深幽不见底的潭水,摸不到边,也涝不到岸。把楚怜儿的心深深扯痛了,“你还是不愿相信我?”她低叫,感觉好累。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并不是这样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终于在一起后,中间却总是横亘着一道跨不过去的洪沟。
“怜儿。”东离淳开口了,声音轻轻的,如同轻柔的羽毛拂过,柔柔软软,带着春天的气息。
“我曾对你做过一件事,那件事,我怕你想起后,会恨我。所以,我怕你想起来后,会不再理我。”
楚怜儿怔住,不明白他以前到底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
“为什么要这样说?咱们以前是敌对,对敌人仁滋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时你对付我——其实也是无可非厚的,我也不会小心眼到记恨你。如果我真要记恨你,早在得知你对我下盅毒时就不再理你了。”
他原来黯淡无光的眸子渐渐有了光彩,他不确定地问:“真的,就算我对你做了很坏很坏的事,你都不会恨我?”
“不会!”
“那,你会原谅我吗?”
楚怜儿看着他黑的像子夜般的眸子,“我原谅你。”她望进他的双眸,道:“我真的原谅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吗?”
“好!”他笑了,松了口气的样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给她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然后揍着她的脸,亲亲地吻了下去。
她仰起脸,承受着他的吻,满足地闭上双眼,任他的亲吻如雨点般落下,心里满足一笑,终于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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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东离淳果真实言,带着楚怜儿去御花园赏花。
秋季,万物开始萧条,但整座皇宫却一片生机景像,宽大的御花园里尽是嫣红万紫,夜间凉爽的风吹的人格外舒心,没了白日里的燥热——秋天真好。
“淳,秋季来临,百姓地里的红署可以收成了吧。”坐在汉白玉的石登上,宫女早先一步替她垫上绣梅花软垫,楚怜儿纤纤玉手拿起石桌上削成小块的西瓜往嘴里送去。清甜的呆汁滑过口腔,清爽味美。
东离淳淡淡一笑,眸光里有赞赏:“嗯,还是怜儿厉害,今年我东离终于可以解决温饱了。怜儿功不可没。”
楚怜儿嫣然一笑:“这有什么,我只是建意而已,真正施行的还是你,如若主事者不同意,百姓们又怎能度过温饱难关?”
他微笑,眸光柔亮:“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你。”
“谢什么嘛,身为妻子,替丈夫分忧,乃理所当然之事。”家事,天下事,东离淳肩扛整个国家的命运,她做妻子的,当然要出一份力。
“怜儿。”东离淳轻叹,伸手握着她的小手,在手心轻轻揉捏,“我真庆幸,我娶了你。”
她脸儿微红,这人越来越脸皮厚了,当着宫人的面就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也不怕被耻笑。
她双眸晶亮地看着他,眉眼尽是满足与幸福:“该庆幸的应该是我,毕竟以我的身份,不说嫁给你,就是一般男人都不会要。”古代一女不事二夫,就算死了丈夫的寡妇再嫁也要被人搓背脊骨。
东离淳身为皇帝,却不顾世俗礼教排除万难立她为后,现代人穿越古代主真那么吃香吗?楚怜儿倒不觉得,古代文人的迂腐,世俗的偏见,社会对女人的乞视,再加上文人治国对礼教的苛求与对女人近乎残忍的严格,恐怕更加容不下现代女人对他们的挑衅。
就像马文重等人,明明知道楚怜儿为东离淳出了不少力,可以说,如果没有楚怜儿的出谋策划,东离淳是决对不可能那么快就坐上皇位。可是,这些文人总是优人一等的自我感观让他们觉得,他们才是厉害的,他们才是国之栋梁,一个女人算什么?女人无才便是德,只能在教相夫教子传宗接待。
这些文人的性子很复杂,也很极端,他们一方面对贫苦女人歌功颂德,一方面却又用严酷的封建礼教条条框框地限制她们的思想和自由。
他们会歌咏自古侠女出风尘,敬爱这类女人。可另一方面却又高喊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旧了随时都可以丢弃。
对这些文臣来说,他们的皇后楚怜儿越聪明,越厉害,他们越忌惮,越不屑。不单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还有更多的长期封建礼教下对女人的桎梏所造成。
更可以说,这些文人,也是残酷的封建礼教涂毒下的牺牲品。
东离淳,介乎于文人与武夫之间,可他却并没有这类思想,楚怜儿如何不感动?不管他们以前是如何的敌对,但都已过去了,他爱上她,他娶她,给她新的身份,还排除万难立她后为,男人爱女人的方式,就是给她平等的地位和无尽的疼爱及替她遮风挡雨。任楚怜儿如何乖舛,阴毒,也不能避免千百年来女人都会走的同一条道路——嫁人,然后相夫教子。
“怜儿,你的美与好,哪是无知的他们能看透的?”东离淳冲她笑道,一阵晚风拂来,楚怜儿感到丝丝凉意,东离淳忙起身,“夜间冷,我们回宫吧,当心着凉了。”
“嗯。”楚怜儿顺从地起身,把手放进他的手掌,他的手很是好看,修长洁白,可手心却是厚茧,那是长期练剑所致。可惜,自从登基称帝后,忙碌的国事让他无遐抽身,练剑早已被耽搁下来。
不过,长期练剑所致的厚茧也不会轻易消失。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属于他的粗糙,他手心的厚茧虽然粗厚,稍稍用力还会咯的手痛,可是,她却非常喜欢,感觉有种浓浓的安心与幸福。
紧紧握着他的手,对上他讶异的目光,她朝他甜蜜一笑,笑靥是满足的,幸福的,也是灿烂的。
“淳,我感觉我真的好幸福。”身后宫婢内侍跟随,楚怜儿再也顾不得他们,把身子偎近他的怀抱,吸取着他身上传来令人安心又清新的气息,一种只属于她的特有味道。
东离淳揽着她的腰,抚着她步下干净明亮的阶梯,低头望进她灿烂的杏眸,眸子变的惊艳起来,他知道她很美,那种介乎纯洁与妩媚的美,艳丽却又不落俗气,纯真却又清新,给人无穷的魅力。而现在,她脸上灿烂至极的笑靥是如此的美丽,比天边的朝霞,还要来的美丽。
“怜儿,我也是!”他咬着她的耳朵,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