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儿懂了,这些邪教头头们,不知存的什么心思,总是喜欢反朝庭,**,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总是自诩为救世主,救苦救难,实则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是,明知他们心黑手辣,不择手断,愚弄乡民,可还是拥有一大批教徒,为他们出生共死。当然,这些邪教自有一套激烈人心的传销本领,把人心抓的很是透彻,让他们死心地踏地忠心耿耿地替他们挥舞着拳头,甚至一家老小的生命。
这些邪教看似不成气候,却总是一只只啃不饱的蛆虫,天长日久,就会腐化人心,不容不觑。
东离淳与其弟的皇位争夺战,正好中了他们反叛的时机,趁东离淳还未站稳脚步,已抢先一步下手。进京路上,虽未经过凉州,可听在凉州的探子回报,弥勒教已战据了整个凉州城,弄的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那你想怎么收拾他们?”楚怜儿有些担心,这些邪教最大的本领就是愚弄无知村民,自己却只在幕后指挥,让这些底下的人冲稳锋陷阵,对付他们,异常艰难,总不能连些无辜的村民都一并杀掉吧?
东离淳沉吟:“暂时还没有想到办法,就先去看了再说。”
楚怜儿笑道:“那京里的事呢?邪教再怎么厉害,但短时间内恐也成不了气候,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攘内,直抵中枢,把你的那个位子坐稳后,统一君王权力后再行安外政策。”她看他已皱起了眉头,进一步解释:“神清教就算占据了凉州,但在其他各县城并无多大势力,你只需派人严密注意就成了,等你铲除那些心怀异心之人,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京师才是东离淳最要占据的地方,政治权利集中了,才有余力收拾那些残余势力。东离淳也明白这一点,他叹口气:“事情并不若你想像的简单,我的那些弟弟们倒无翻身机会了,最让人头疼的是我的那些皇叔堂兄们,和那些自诩为名门大户正统出身的皇戚国亲,从太宗开始,一直到我这一代,皇亲国戚早已遍布全国,他们世世代代享受着朝庭的优厚俸碌,子子孙孙开支散叶下去也难以想像。整个东离国与皇室沾上关系的皇戚国亲不知有多少!这些不事生产的米虫,每年光领的月俸和响银都已占据国库三分之一的税收,我父皇在位时对他们已深恶痛绝,可惜,我父皇仁弱,想动他们有心却余力不足,我大力主张消弱皇戚的权势和大力取消他们特权与响银,这已糟至他们的不满,虽然太宗皇帝曾规定分封各地鄱王宗亲只能领俸碌,而不得入场为官,虽无多大实权,但在地方上也有一方势力。现在各地鄱王郡王等不知受了何人窜梭,生怕我一上位就剥夺他们的利益,都团结起来阻挠我登基称帝。”
楚怜儿明白过来了,历代皇室子弟普遍都享有特权,不事生产却拿着令人羡幕的优渥银两,并且还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只有当朝皇室仍是东离这个姓,这些八杆子打不着边的皇亲就一直领着银子过潇洒的日子。
皇帝的女儿名为公主,嫁人后,每年有两千石粮食,三千两银子,供使唤的奴仆杂役侍卫都由国库出。还不包括这些金枝玉叶皇子皇孙们强占土地等事儿,等公主生了女儿,为郡主,郡主的女儿为县主,县主的女儿为城主,依次类推下去,这些不事劳作只事“生产”的皇亲国戚们,子孙遍地,越往后走,朝庭的负担就越重,怪不得东离淳想消除他们的优厚待遇。
目前各地鄱王就有十四位,除了曾经因反叛,太过嚣张被霸免的,这十四位鄱王开枝散听的程度令人乍舌,一位王爷纳数十名美妾,育有数十子女,除了谪长子为正统世子能继承其父的王爷份位外,这些没有继承权的王子郡主们,就被分家出去,各自成立家庭,依然享受着朝庭的优渥待遇,这样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皇亲国戚遍地都是,恐怕扔一个碗出去,就会砸中一个。可以想像,这给了朝庭多大的压力?
而东离淳想铲除他们,也就被他们视作对自己利益损害的源头,怎能要他登基称帝呢?于是乎,这些翻王郡王等龙子凤孙们,又纷纷操起兵器,俱都堵在京城各城门口,就等东离淳一踏入京师,再一举拿下。
“这些鄱王兵力有多少?”楚怜儿问。
东离淳沉吟:“太宗皇帝很厚待自己的子孙,允诺了优厚的俸碌让他们依食无优,但对各地鄱王却严令不得拥有兵权,是以,各地鄱王只有一万私兵。但到了我父皇这一代,父皇仁厚又无主见,这些鄱王已开始不安份起来,其中锦城的安王就拥有五万兵力,如若这些鄱王都联合起来,倒令人头痛。”
楚怜儿想了想,道:“这些鄱王加起来的兵力也最多不过二十万,再加上又从未上过战场,与你麾下能征善战从边关严酷战场洗礼回来的精锐之师是无法比拟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东离淳苦笑:“这些鄱王的兵力我并不怕,可是,他们家底殷厚,数代积攒的家财,堪比国库了。他们其实也知道,凭他们手头的兵力是不敢与我对抗的,但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料准我手头已无足够银响支撑将士们替我卖命了。”
打仗,光是精兵猛将还是不够的,最大的原由还是要有银子,银子,还是银子。人家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个道理,东离淳麾下的将士对他确实忠心耿耿,但没有油水,没有甜头给他们偿拭,天长日久了,谁会卖命替你打江山?
楚怜儿默想,看他冷疑的面孔,虽然力持镇定,但她想他内心肯定是心急如焚,不由打趣地叹口气:“唉,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
东离淳侧目,被她逗笑了,他轻抚她的秀发:“从这里到京城,就会经过四位鄱王的领地,这些皇叔与我都无多大交情,想必他们早已受了盅惑,恐怕我这一去,他们早已严阵以待了。”
“可是黄允风不是领有二十万大军吗?还怕他们那些虾兵蟹将?”楚怜儿不相信黄允风能领兵从南凌打进京城,把皇帝软禁,又领兵十万驻扎京师,再率兵西下,从京师一路杀到西凌,杀掉河洛王,招降了近十万士兵,对付这些鄱王还能吃亏不成?
东离淳摇头苦笑:“咱们是不缺兵力,我手头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字。钱!”
楚怜儿跨下双肩,唉声叹气:“怎么搞的,你堂堂皇子殿下也为钱的事忧虑!只有再想办法揍钱啰。”
东离淳握紧拳头,看着窗外明嬉媚的风光,珍珠般的细眸,迸射出骇人的杀气:“凡事开头难,这样也好,这些不知死活的鄱王自动撞上门来,我对付他们的理由也算是充分了,免得日后还要找借口消灭他们。”
楚怜儿从未见过杀气腾腾的东离淳,吓了一跳,呐呐地道:“可是,你不是说缺银子么?要先有了银子才能驱动将士们冲锋陷阵啊!”
东离淳沉吟,笑道:“怜儿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会和文重他们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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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各地鄱王从中阻挠,进京的行程被耽搁下来,东离淳下令,随行的大军先驻扎在距凉州城外三十里地的空地上。
楚怜儿与东离淳共用一个帐蓬,虽然依食住行比不上西凌,但楚怜儿仍然感觉东离淳对她的呵护之意。
正逢炙热如火的八月中旬,呆在宽大的帐逢内,简直就像火笼一样,东离淳就命人在帐逢外边,周围,再搭上木头作为支撑,再在上方放上密密实实的枝叶,这样,就隔离了阳光的炙烈暴晒,帐逢的各个角落里,还摆放了不知从哪里运来的冰雕,呆在帐蓬里,根本感觉不到热气。
东离淳担心她受不了大热天的汗臭味,又命春红在榻前摆上香薰,每天在临睡前燃起香薰,很快就会甜甜地进入梦乡。
白天,东离淳与幕僚们在军帐里商议事务,楚怜儿无事可做,除了睡,就是吃,外边**辣的太阳照的遍地金光,她也不想出去被晒成肉干,只得呆在帐蓬里等着东离淳的回来。
一连几天,东离淳都忙的不见人影,可能是为银子的事发愁,楚怜儿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近日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虽然对她依然温柔,但单从他与日俱减的饭量就知道他内心也不好过。
今晚楚怜儿让春红撤去了摆在榻前的香薰拿走,坐在油灯前,不时翻出东离淳换下的衣服理理弄弄,不时又执起针线学着一些丫环绣花,她那看似纤细的十指却怎么也把那细小的针线摆不平,最后,被春红强行搜走,不得已,她又找出几本书,坐在桌前,规规矩矩地看了起来。
春红看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小姐,主子今晚可能会很晚才会回来,你还是先睡吧。”
楚怜儿摇头,眨了眼帐蓬外站的笔直的人影,是凌彬。道:“睡不着,先看会书再睡。”凌彬奉命留下来保护她,只要她不出帐蓬,他就一直呆在帐外,但只要她说要出去走走,他的脸色就很难看,如若按以往的脾气,他脸色越是难看,她越要出去闲逛,并且越逛越远,但想想凌彬也挺不容易的,她不希望东离淳在操劳政事还要操心她,于是就规规矩矩地呆在帐子里。可却惹的凌彬以为她怕他了,一直扯高气扬的,把楚怜儿气的牙痒闫的。
春红还想说话,就听到凌彬恭敬的声音:“主子。”
楚怜儿赶紧起身,迎向已进来的东离淳,他见楚怜儿朝自己奔来,忙双臂抓着她的肩膀,笑道:“怜儿,我身上很脏。”
楚怜儿掰开他的手,一股脑儿地偎近他怀里,在他脖子里磨蹭,道:“不管你有多脏,我都要抱你。”她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腰,东离淳的身子并不强壮,腰肢细细的,比她的***恐怕也粗不了多少,不由捏了捏,笑道:“这么细的腰,如果男扮女装,肯定不会让人起疑,呵呵——”
东离淳哭笑不得,揪她的鼻子:“你啊,也只有你敢消遣我。”他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怜儿不喜欢我太瘦吗?”
她狠狠点头:“对啊,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她刻意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最争皱眉:“尽是骨头,咯的我好痛。”
东离淳朝她笑笑:“那我以后就努力地吃饭,争取长胖些,这样怜儿抱起来就不会痛了。”
楚怜儿笑嘻嘻道:“与其说以后,还不知就现在。喏,我已经替你做了一碗南瓜红枣糯米粥,还热着吧,快趁热吃吧。”她拉着他的手坐到桌前,打开一个盖了盖子的碗,一个白玉瓷的碗里,装着鲜红的南瓜粥,她拿起木制的勺子,轻自舀来,喂到他唇边:“尝尝,这可是我轻手做的哦。”
东离淳看着唇边的食物,双眸闪动,“这是怜儿亲手替我做的?”
“对,来,尝尝看,好吃不?”虽然相信自己的手艺,她以前也是开馆子的,生意暴好,可在这个时代,她还捏不住人们的口胃,也从未亲手做过饭,也不知东离淳是否也喜欢这种带着又糯又腻的味道。
东离淳张嘴,吞下那一勺子粥,放在嘴中咀嚼。
“怎样,好吃吗?”楚怜儿迫不及待地问,心情紧张极了。就像初次掌厨,端给客人时,也是这种心情。
东离淳细细咀动,最后吞进喉咙,他望着她:“好吃,怜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以前可从不知道你会下厨。”
楚怜儿心下得意,洋洋自得地挺起胸膛:“身为女人,做饭是天生的,不需要学的。”
“是么?”东离淳不信,楚怜儿拍拍胸膛:“不信,明天我再替你做,包你吃着满意。这么音单的事,根本不需要学的。”她言下之意就是她很聪明能干。
春红却在一旁漏她的水:“小姐,刺秀也是女人必学的,您为何能把一朵花绣成一只老鼠呢?”
楚怜儿恼羞成怒,恶狠狠瞪她:“二殿下刚回来,要沐浴,你去命人弄些热水来。”
洗完澡,东离淳仅着中衣,披着半湿的头发,半卧在榻上,楚怜儿趴在他胸前,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掐他的胸膛,油灿朦朦胧胧地照着,外边灯火也渐渐熄灭,只余下每隔三丈一个竹汕筒的火把,将士们都睡下了,只余下守夜的将士拿着长矛成群接队地巡逻,寂静的夜幕下,除了偶尔经过帐外的脚步声,就是彼此的心跳。
“淳,凑积银子的事,弄的怎样?”一片寂静的沉默后,享受着这安心而温馨的怀抱,楚怜儿却非要打破这美好的宁静,惹的东离淳皱了皱剑眉,没好气地道:“怜儿,先别谈这个。”
听他不悦的语气,想是还没有想好办法,不由微微一笑,她撑起身子,与他着相同颜色的白色绫衣下,随着起身,胸前撑起两团隆起的小山丘,她道:“淳,京城是不是还在你的控制之下?”
“嗯,有允风的十万大军一直牢牢控制着,暂时还没什么大的动静。”
楚怜儿又道:“所以,所了对付各地鄱王外,京城并不让你操心,对吧?”
东离淳侧头,细长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她:“怜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甜甜一笑,又偎在他怀里,道:“也没什么,我想,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凑积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