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春光明媚,草原上春色无边,一片和风日丽的景像。
今天就是与克猛哈尔对决的一天,成云留下三万将士镇守南凌三关,则带领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地从南通关出发。
一片迷人的春色中,旌旗飘飘,长枪林立,鼓声垒垒。
立在墙上的楚怜儿,看着身旁的成云,阳光下,他一身雪白盔甲,黑色大氅,白色盔帽上那三簇红缨,威风凛凛,气势昂扬。
楚怜儿穿着一袭翠绿比姚头夹袄,里边雪白绫萝绣百合迤地裙装,外罩火红狐皮披风,头梳双髻,耳带精巧绿宝玉的坠子,蝽首摇动间,闪动着清脆如嫩牙般的光茫。
立在她身旁的成云,紧紧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感受着从各自手心传来的温暖。
城门下,三万步兵正浩浩荡荡从城下穿过,直奔宽阔的草原。而另外的八万铁骑,早在五更天已经出发。
“凛大帅,大军已全面开拨!”一名亲兵模样的校慰朝成云恭敬说着。
楚怜儿娇躯一颤,不能自抑地抱住成云的身子,他身上冰冷的盔甲刺的她双手冷冰冰的,可她却感觉不到寒意,心里只有坚定与无穷的力量。
成云面色一黯,激动地拥住楚怜儿,在她耳畔低喃:“怜儿,等我回来。”
“嗯!我会等你回来的。”她没有抬头,只是把头深深埋入他怀中。
“要乖乖的,知道的,不要四处乱走,我让凌彬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楚怜儿娇躯一颤,抬头,摇头:“你不用这样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成云捂着她的唇,制止她说话:“我主意已定,就这样吧。把你一个人放在城里,我放心不下。”
楚怜儿不甘不愿地扫了眼立在不远处的凌彬,他脸色臭臭的,似是不愿保护她。但见成云望过去的眸光,却立即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看的楚怜儿心头火起,两面三刀的小人。
“成云,还是让凌彬跟在你身边吧。没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不下。”比面子功夫,她难道还会输给他不成?
成云冲她笑笑:“不,我还有成侨,你不必担心我的。”
“成侨?他一个小毛孩子,去战场干什么?再说了,他连你都打不过,怎能保护好你。干脆还是把他留下来照顾我好了。”
一旁的成侨已跳了起来,“你休得胡言,谁说我保护不好公子了?你不要小看人。”
楚怜儿反唇相讥:“就是小看你又怎样。”她看向成云,一脸娇蛮:“我不管,我不要凌彬,让凌彬保护你,好不好?成侨笨手笨脚的,能顶多大的事儿?成云,答应人家嘛。”她双手拉着他的手,又是撒娇又是任性的,把成侨凌彬二人气的够呛。
凌彬额上青筋暴起,狠狠瞪着楚怜儿,恨不得剜她泄愤。
成侨则不然,他跳起来,指着她怒吼:“你不要得寸进尺,仗着公子宠爱你就无法无天了。我不会留下来的,要让我留下来保护你,我情愿去死。”
“那你去死好了,我也不稀含你保护我。”楚怜儿不甘示弱,吼了回去。她豁出去般,向成云下最后通谍:“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和你一起去战场,一是让成侨留下来。”
成云无耐,揉揉发酸的额角,最后投隆在楚怜儿刁蛮又可爱的撒娇之下,他无耐一叹:“成侨,就你留下来照顾好怜儿吧。”
“公子——”仿佛被叛了死刑般,成侨又惊又怒。
成云略带警告地瞥他一眼,成侨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嘴,恨恨地道:“知道了。”
计谋得逞的楚怜儿朝他扮了个鬼脸,与成云依依不舍地作了最后道别,看着他修长的身影骑在马上,然后急驰而去。
成云率着十二名亲兵及上千轻卫队,马蹄阵阵,踏的大地轰鸣,地动山摇.很快,在漫天风尘下,他那独特的玄黑披氅,已消失在天边尽头,仿佛奔进明媚的朝阳般,眼睛尽头渐渐消逝.
城门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城上旌旗迎风飘扬,余下守城的将士,皆把肩背挺的笔直.四周只除了被风吹的猎猎风响的旗帜外,只剩下弧寂的沉冷.
成侨已迫不及待的开口:“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嘛。该回去了。”
楚怜儿收回目光,看着他一脸不屑气愤的表神,淡淡一笑:“还早嘛,我想多呆一会儿,不行么?”
“你——”成侨气红了脸,口不择言:“告诉你,在这个世上,除了公子外,我才不会听命于第二个人。你这个阴险女人休想命令我。”说着,他走到一旁,气呼呼地看着远方,生着闷气。
楚怜儿耸耸肩,故意大声道:“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玩的,我这个阴险的女人要回去啰。”
索先走到步下城墙,骑上一匹马,飞快地朝角楼奔去。
成侨恨恨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不甘不愿地跟在身后,骑着马儿朝她身后赶去。
不知是楚怜儿故意的,还是许久未下雨,处于黄沙地带的南凌城官道上,被急驰的马蹄践踏的黄沙四起,跟在身后的成云被呛的一鼻子风尘,气的满脸通红,一阵发狠,马鞭狠抽马屁股,骁骏的马儿嘶吼一声,飞快地奔到楚怜儿身边,成云与她并架齐驱,蓦地朝她阴阴一笑,然后双腿用力夹着马腹,口中清斥:“架!”马儿如箭矢般急驰而去,践了一地的灰尘,把楚怜呛惨了。
生平最是受不得灰尘的楚怜儿被呛的咳嗽连连,赶紧架驭马儿停在路边。
等灰尘消失的差不多后,提缰正待追上去的楚怜儿这才发现,是前方战马已奔的不见人影,只留下漫天的灰尘,她一边勒住马缰,一边等灰尘落下后,这才抬目,咦,前方哪还有人影?
恰巧眼前边两条岔路,全是干枯的黄沙路,楚怜儿盯着这两条官道半晌,双抬眼看向远方,心头电转,她咬着唇,摸了摸藏在腰带里的一叠银票,这是那天,她从成云那里要来的笔墨,后来她背着秋月,把这几张据说是东离国最有价值的名人笔墨以每张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字画店的老板。
再摸了摸怀中的一块玉和一根紫金簪,这是成云送给她的,以她品玉鉴宝的眼光看,这块翠玉和金簪价值不低。
如若拿去当了——凭她的本事——想到这里,楚怜儿深吸口气,脑中已有了决定,猛夹马腹,提缰勒马,朝西边道路上绝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