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一阵鲜血撒向雪白帷帐,楚怜儿头疼欲裂地醒来,感觉全身被车子辗过一样,睁着双眸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摆设,这是她的新房间。
回想着刚才惊险万分阴冷刺骨的梦镜,她重重地叹口气。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一个冰冷刺有的声音回荡着:“你不会死的,你让我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我怎能让你轻易地死去呢?你从即日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是我的女奴,我的棋子——”
梦中那句阴冷刺骨的声音还在耳边飘荡,楚怜儿苦笑,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进来的是红儿,她端着一个碗,看到醒过来的楚怜儿,欣喜道:“姐姐醒了,太好了。”
楚怜儿看着红儿,想从她热情担忧的眸子里看到什么,红儿被她的目光盯的不自在,撇开脸,道:“姐姐好了么?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红儿,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楚怜儿紧紧盯着红儿的双眼。
红儿双眸四下闪烁,“大夫说你刺激过度,休息一下没事了。不要想太多,把这碗红枣粥吃了,还要做事呢。”
楚怜儿不满意她的逃避,不过,却也明白,能进入皇子府替东离淳效力的人,哪个又是吃素的。更何况,只是丫环身份却老是不见踪影的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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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红儿替她做的红枣粥吃完后,楚怜儿起身出了房间,来到饭厅,原来晚螣时间已过了,东离淳已用完晚膳不在大厅里。而此刻坐餐桌前用膳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李华。
李华也发现了她,他看到楚怜儿苍的脸色,刚毅的脸庞闪过一丝讥诮:“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吗?”
楚怜儿紧闭嘴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李华夹了块肉往嘴里送,边嚼边道:“终于认命了?还是感谢主子大度放你一马?”
楚怜儿依然不语,开始动手收拾着桌上的盘子。
李华斜眼看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鄙夷:“你知道吗?当主子执意留你一条命时,我更加讨厌你,非常非常的讨厌你。”
楚怜儿斜他一眼,嘴角微扬:“是么,你就继续讨厌下去吧。”说着,她把放在桌上的残骨一并盖进他还装着饭的碗里,然后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李华气急败坏的怒吼,楚怜儿端着餐盘,淡淡一笑,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已经立春了,大地开始回暖,可是,天色依然不见好转,时常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不过,阳光总会出现的,她会等到阳光出现的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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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做最低等的丫环,还是做个有等级的丫头,楚怜儿都开心不起来,在她眼里,丫环与丫头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侍候人的奴才,有什么好威风好得意的。
可是,在人家的屋檐下,也只能低头面对现实。
当大丫头确实比粗吏丫头来的轻松,不但吃穿信行用高档了几倍不止,地位也挺高级的。
大丫头还有一间自己的独立房间,并且就在碧月轩的侧房,房间虽不大,但布置的还算精巧,大冬天里,她的房间里还可以与主子同等级地生炭火,床铺被褥虽不算最上乘,但比下人房里的丫环们不知好了几百倍。
把以前在下人房里种的仙人掌与各色盆栽都搬来自己的房里后,她满意地看着床前矮柜上那青花瓷瓶里的腊梅花。
柔软的床铺,充满芳香的空气,这才是她楚怜儿的标准闺房嘛。
可是,楚怜儿很少有时间去享受那看上去柔软芬芳的软榻带来的舒适与写意。
一个人统领着碧月轩十数名丫环奴仆,她只需指挥着众奴才做事,而自己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表面上威风凛凛的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来的惨。
不知是东离淳刻意整她,还是当大丫头的,都得整晚寸步不离地守在主子榻前,哪里也去不得,连自己的卧房很少踏入半步,连觉都睡不好,这大丫头有何威风可言?
就像现在,好不容易侍候了东离淳沐浴睡下后,她守在他榻前,随时随时应付着他的忽来状况。等第二天清晨侍候他起床出去办事后,她才得有机会到自己房间被眠。
可是,她补眠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四个时辰,因为,中午他办完事后,又要回碧月轩用膳,身为大丫头的她还得替他张罗着一切。
等他用完膳去办公后,她还不能睡,还得指挥奴仆做这做那的,等她好不容易挨到床上睡不到一个时辰,那家伙又回来用晚膳了,然后,又是一整晚的不得入眠的侍候。
一向嗜睡的楚怜儿哪里受得了这种非人的待遇,更不别说遵循着女人美容首要条件就是要睡好美容觉的她,更是把东离淳骂成万恶旧社会里的十恶不作的大混球。
持着镜中虽然依然美丽,却肤色暗淡的脸,楚怜儿欲哭无泪,都是没有睡好惹的祸。
该死的东离淳,没有人性的人妖男,难道他不知道女人要睡美容觉吗?
忿忿地瞪着被两名大丫环侍候更衣的东离淳,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东离淳仿佛发现她的目光,转过身来,把她含怨夹恨的眸光逮过正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东离淳不悦了,原本就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变成腊月寒风,吹的人脖子凉溲溲的。
楚怜儿赶紧收回目光,恭卑地扬起讨好的笑:“主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在如此优秀的主子面前,连身奴婢的我都想嫉妒了。”
东离淳直直扫视着她微垂的脸,冰冷转身,等穿好袍子,披上玄黑绒毛圈边锦氅后,大步离去。临走时,还落下一句警告的话:“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奴才。”
楚怜儿瞪着那威风霸气的背影,偷偷地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