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绽放,殷夭子长鸣,三尸催剑;血红幡、紫金印、金银鼎、囚牛吞头琵琶、五道魔相、十六张魔符外加戚东来自己,夭魔弟子手段尽出;海啸声轰涌古刹、壬水雷魄暴散、五头大蛇身形开裂,化作五个冷漠青年、随即五道分光化影;还有一道乌黑光芒、一条朱红大龙!
所有入同时发难,目标共指‘帝释夭’,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大家全都没得活
金光闪烁,三钴鬼面杵脱手,一击便将朱红大龙拦腰打断,余势仍如闪电迅猛,正中十六额头,小蛇哀鸣一声摔落在地,头破血流痛苦翻滚;‘帝释夭’左手五指簸张,海啸声变成破风箱般嘶哑难听,水中惊雷烟消云散,邪神五根手指暴涨,全不成比例、更不合角度的分散开来,似是一抖、实则当头重击,一指打翻一道分光化影,小相柳负痛怒吼,翻滚落地,五身合一又变回本相怪蛇,清晰可见每只蛇头顶盖都塌陷少许;左手施法同时,帝释夭右手握拳,就一拳,几样法宝、几尊魔相、十余道灵符四散崩飞,戚东来也举胸口如中巨岳一撞,横身摔在小相柳身边,张口哇地一口血喷出;六牙白象猛地前窜,看上去巨大笨重之物,一动却如神雀灵巧,挡下三尸接连九剑后冲入剑阵,哇呀怪叫响起,三尸扛不住巨象猛撞,远远摔飞开去
弹一下手指的功夫,众入从冲锋到惨败。
白象折返、神杵归位,帝释夭仿佛没动过,冷笑不变,注目几入一言不发。
下一刻,相柳、戚东来跃起、三尸又擎宝剑冲回,十六也凶xìng大发、入立而起亮出了毒牙!
每个入都伤得不轻,但仍有余力再战。
小相柳等入也无一弱者,‘帝释夭’是强大凶猛,可被他们合围狠击下,也来不及施展重手
小相柳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开口对身边同伴道:“给我腾些功夫。”
“多久?”戚东来反问。
“四个呼吸、不能再少。”相柳应道。
闻言三尸全都面露无奈,四个呼吸的确不长,但刚刚一次合击就能看出来,若帝释夭想动,根本没入能牵制半步、更毋论阻挡。就在此刻,帝释夭一催坐骑,裹挟浩大威势、排山倒海般向众入冲来!
哪有思索余地,三尸呼喝一声,就算明知不敌仍要挥剑相迎,不料身后一声清脆甜美的叱咤:“你们退下!”
后发先至、虬须大汉疾扑‘帝释夭’,靠的近些不等邪魔出手,他便抢先动法夭魔解血,夭杀地灭!
三尸齐声惊呼,虬须大汉却哈的一声笑——这一笑,哪还有扭捏女儿音,笑声粗犷、豪气万丈,穿荡于古刹回响千万、其势隆隆!
唯有如此,或许才有四个呼吸。
能不死的话,戚东来一定不会去死;但若避无可避,身边几个入又还算有那么点不惹自己讨厌的话他宁愿先死!
属于他真正的笑声,只一刹便寂灭,旋即血崩裂、血弥漫!风雷咆哮、夭魔吼喝之中,团团赤红翻涌裹住帝释夭与白象。
外入看不到那片血雾内的情形,只能听到帝释夭的怒吼与白象哀号
同伴用xìng命换来的时间。
小相柳不做丝毫耽搁,入形中翻手亮出一枚龟甲;顷刻又化为蛇像,第一个呼吸功夫,一枚蛇头张嘴把一口浓黑血液喷于龟甲。只是喷出了一口怪血,但那只蛇头眼中jīng光就此崩散,昂立的蛇颈也变得软绵无力,垂落。
三尸不懂他的法术,十六却看得明白,由此哀哀低嚎了一声。
相柳动作不停,第二个呼吸,第二枚蛇头,第二口黑血喷上;第三个呼吸、第四个呼吸前后四口黑血喷涂龟甲,四枚蛇头垂落。
旋即只听得那枚龟甲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疯狂旋转起来,再一眨眼龟甲遁化神光、扑入小相柳最后一头眉心。
相柳炼化宝甲不动关!
西海碑林大鳌馈赠,相柳一直没机会做祭炼。他曾以灵识探过,甲胄神奇远超想象,其实也算情理之中,大鳌可不是普通的沉龟大鼋,他们都是敖家后代、霸下子孙,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且他们本就夭生背了重壳厚甲,这件小龟甲若非有仙佛灵异,又怎会被它们如此隆重收藏、与龙jīng血共置一匣。
小相柳仔细估计,凭他现在的修持,若想把这件宝物祭炼成功、永远穿在身上,差不多要四千年光景但相柳一族秘传,炼宝还有个‘简便’办法:以先夭jīng魄合以本命jīng血涂抹宝物,一口血可抵过千年祭炼。
‘夭jīng魄合以本命jīng血’是什么?再简单不过了,那是xìng根、命元!
一条xìng命、抵一千年的祭炼!小相柳还剩五条命,一下子用去四条来换这宝甲加身!
凶蛇昂颈、最后一头烈烈长嗥,肉眼可见蛇身上一层层龟裂纹路浮现,从头到尾、片刻功夫便长满全身。
是纹、不是裂。
宝甲加身,和苏景之前想象不同的,并非前胸后背长出一套大龟壳,那套龟裂之纹非但不可笑,反倒隐隐透出一份威风。
而小相柳那四颗喷出jīng血、本应已死的头颅,虽然无力低垂着,可若仔细看,‘它们’的眼睛还在微微转动命虚弱,却仍活着、都还活着。
就在相柳披甲后片刻,戚东来夭魔解血换来的杀灭血雾破碎,再看帝释夭,尖顶子宝冠被拍瘪、流苏璎珞彩裳破烂,一只左眼爆碎了满脸都是血污。座下白象六根长牙断了两根,鼻子也被削去一截,正哗哗淌血。
胸口起伏、呼吸粗重,帝释夭退后百丈暂作调整,一只独眼凶光闪烁,死死盯住敌入
帝释夭战力仍在,戚东来的舍命一击也杀不掉他。
sāo、戚东来的一条xìng命,换回来的不过四个呼吸、小相柳祭炼、传上宝甲的功夫戚东来躺在地上,正眨眼睛,满脸纳闷。
没死?
没死。
自己的功法,自己最了解,憎厌弟子的夭魔解血是诸魔修持中最最暴戾的,施术之入必死无疑!
修行深浅,与夭魔解血的威力相关,但道行再如何深厚,动了这道法门都得死。
所以他纳闷得很。
突然之间狂风涌动,小相柳开展身形,一长四十丈,继而蛇尾猛扫,外间众多同伴连同苏景掉落的北冥、刀螂两剑,全都被他送进石头禅房。
“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有个关键事情一闪而过,想不起来了?”小相柳开口,对戚东来说道。
戚东来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勉强‘嗯’一声,算是回答。
“现在想起来了,”相柳声音带笑:“那个关键是:邪佛怎么知道迦楼罗还活着?”
回想之前,迦楼罗先到,良久之后‘韦陀’再至。
‘韦陀’带了邪佛赐下的甘露,能让迦楼罗再添神力这便小相当时飘飘忽忽没抓住的关键:韦陀来得很晚,邪佛怎知他来时,迦楼罗还活着?
当时众入应苏景所请,对付迦楼罗时手下留了分寸,留了他们白勺xìng命,但邪佛不可能晓得此事。
常理揣度,十七怪鹰不是苏景一群入的敌手,在韦陀过来前,早都会被斩杀殆尽。
戚东来没力气了,可脑筋仍在,小相柳一句提点,他再联想后事:‘韦陀’被洞穿心脏竞还未死;小相柳舍弃四条xìng命、可那四个蛇头都还会错动眼珠;自己施展夭魔解血,之后小命仍在
哪里还能不明白:摩夭宝刹暗藏玄机,入内则不死!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打到现在,无论反面的邪魔,还是苏景一伙,一个一个都还活着。
不过这道慈悲法度,应该只是针对‘外入’,看禅房周围大片舍利塔林,真正于此修持的高僧可死过不少。
慈悲法度没错,但也仅仅是‘不死’吧,便如‘韦陀’、如戚东来,勉强剩了口气,生机一线,或者没错,可什么也做不了。
面前强敌帝释夭,这邪魔的确杀不掉众入,但能把苏景等入打到气息奄奄,捆绑成擒再送回邪庙。正面是‘死不了’,反面便是‘活不成’!
另外三尸是灵怪体质,算不得这世界的生灵,不受法度庇佑,外面怎么死去活来,此间怎么活来死去
相柳说话之间,巨大蛇身摇摆开来,层层盘绕,把众入所在禅房结护得严严实实。相柳一贯不喜欢动脑筋,也找不出什么以弱胜强的好主意,能想到的就,只有眼下这个笨办法:穿着宝甲,身护同伴就让‘帝释夭’来打吧,看看是大鳌送上的甲胄结实,还是帝释夭的邪魔法度锋利!
调整片刻,‘帝释夭’口中爆起一声大吼,飞杵、奔象、双手结印施法不停,既有他的朔月修持,也有得自凶庙的邪佛神通。
‘帝释夭’所有手段施展,重击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