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博文惊惧无比,全身如坠冰窟,心里只是惊骇,怎么可能是张生,他是怎么进来的?这,这不可能啊,还有,他给自己打了毒针吗?就觉脖子上微微刺痛,自己全身就动不了了,什么毒药这般性猛?
想起曾经和张生的种种明争暗斗,此时此刻,便如笑话一般,在强横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变成了镜花水月。
难道今天,就这么死了,自己要死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自己再无关系,自己的意识,幻化成无边无际的黑暗?
马博文恍恍惚惚的,却见张生伸出手,在吴当泰身上摸索,好像摸出了他的证件之类的东西,一股脑揣了起来。
吴当泰同样一脸惊恐,他早听说过张生的名字,是果邦反抗军的领袖,本来也想过有朝一日要见见这个人,但却绝对不应该是眼前的情形,而应该是扑灭了反抗军后,将这个张生抓到,作为战俘,自己要将他千刀万剐,将他折磨而死,为自己手下丧命的士兵报仇。
但是,自己怎么就落到了他手里?这太诡异了!
眼见张生摸出药瓶,拿了药水在自己脸上涂抹,吴当泰惊惧无比,但是,却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幸好脸上清凉一片,倒并没有别的感觉。
张生动作极快,没两分钟,伸手便从吴当泰脸上撕下类似薄薄面膜的东西小心翼翼放进了怀里。
转头对马博文微微一笑,张生说:“放心吧,我今天不会杀你,今天我也不会杀任何果邦人,但是,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以后何去何从,自己思量好了!”
马博文心神刚刚一松,却见张生手里突然多了把匕首,闪电一般刺入了吴当泰胸部,吴当泰嘴里鼻里立时鲜血直冒,想剧烈咳嗽,好似肌肉又被控制住,呜呜了几声,头一歪,便即毙命。
见到这等惨状马博文几乎要晕厥过去,然后头上猛遭重击,随即不省人事。
……
宴客厅中,白大元和郑同生邻座,白大元是东山县公署副县长兼警察局局长,郑同生则是县长,两人是老同事,又一起投靠了缅人,按理说,两人会成为朋友,但偏偏两人之间,从来没什么私人交情。
此时相邻而坐,看着缅人们兴高采烈的享用果邦香茗,两人的神色都很复杂。
“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白大元深深叹口气。
郑同生沉默不语,本以为缅人会摧枯拉朽般占领东山,谁知道,自己这个副大队长都不知道,黑曼巴突击队装备如此精良,三次取得零伤亡的大捷,张生的卫队,成为整个果邦各抵抗力量眼中的旗帜,也鼓舞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便是在南壮等地区,游击队的抵抗也空前激烈。
看来只要黑曼巴突击队不被剿灭,这场战争就永远没有结束之日。
而只要这场战争没有平息,自己就永远是果邦人眼中的叛徒、反骨仔。
想想,张生一直就不信任自己,很多机密情报都瞒着自己,不怪自己背叛他,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同样是因为自己有背叛之心,张生才会防范自己,如果这次缅人入侵,自己没有倒戈,自也就成了张生眼里的自己人。
这些,是一笔糊涂账。
郑同生怔怔想着,身边钦益博士对他说:“郑,你们东山的学校,缅文教育推动的太慢,听说还有没有开办缅文课程的学校,我想,你需要用一些强制的手段了。”
郑同生心中一凛,忙陪笑道:“是,是。”
钦益博士是果邦临时成立的自治委员会宗教及教育专员,自治委员会主席由彭永新担任。
钦益博士也不是什么真的博士,缅人没有姓氏,在他们的名字里,“吴”、“博士”等等只是尊称。
郑同生听说过,这个钦益博士是个心狠手辣的强硬派角色,狂热执行大缅主义路线的典型人物,果邦师范学校的枪杀教师事件,就是他在背后主使。
“诺温怎么还不来?”钦益博士等得不耐烦,皱起眉头。
这时宴客厅外走进来一名少尉军官,钦益博士说:“这是诺温专员的副官吧,浴榕的时候没见到他,个子挺高。”
“是吗?”郑同生不在意的看过去,笑了笑,心说是不怎么像老缅,突然,笑容就是一僵,好像?
就在这时,就见那少尉军官突然一掌击在跟在他身侧的卫兵的脖颈上,手一伸,已经抢过了卫兵手中的自动步枪,“哒哒哒”向屋内点射。
郑同生还没反应过来,身侧钦益博士已经带着椅子向后栽倒,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等郑同生和白大元想摸枪时,那名少尉军官已经到了两人身前,枪托一左一右,啪啪两下,重击两人头部,闷哼声中,两人齐齐摔倒晕厥。
在头部被重击前的瞬间,郑同生和白大元都看到了袭击他们的正是张生,而满屋子权贵,好似在这短短十几秒的点射中尽皆毙命,两人脑海中惊骇无比,只闪过这怎么可能的念头,便已经被闪电般击晕。
自治委员会高级督察专员吴拉吞上校第一个中枪,也仅仅他中了两枪,第一发子弹张生选择击中了他胸口,一瞬间便判断出了这把步枪的弹道偏差,接下来的点射,几乎枪枪爆头。
而为了舆论宣传以及给敌人造成最大的震慑,这次奇袭行动,张生决定目标全部选为缅人。
“嘭嘭嘭”,张生连续不断的射击中,匆匆冲进宴客厅的卫兵一个个被击毙,然后,张生扔掉步枪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这个大宅院布局结构包括暗道,几乎没人比他更熟悉的了,沿着狭窄走廊,张生几步便闪进了诺温夫妇所居卧室旁的堂屋,伸掌震开紧锁的房门,快步进入卧室,在席梦思大床旁,诺温夫妇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堵着嘴,两人眼里全是惊恐。
原来,诺温早听亲近下人隐晦的提醒夫人和炮兵营营长苗敏少校有染,今天他便留了心,派人盯梢苗敏,而听得下人说苗敏偷偷溜进了自己卧房,立时令他怒火中烧,抓了夫人来跟苗敏对质。
却不想,他和夫人刚刚进堂屋,正好和从卧室中出来的张生撞个对脸,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成了张生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