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娥吓了一跳,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训斥儿子胡闹,说道:“还是交给史密斯先生处理吧。”
张生笑道:“我不会给你们捣乱的,跟着他赢几把走走运。”又对潘牡丹说:“你留在这儿。”潘牡丹轻轻点头。
高天娥见儿子执意要下去,也没办法,跟在张生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克兰西和史密斯微微摇头,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典型的中国富裕家庭的孩子,任性、冲动而又轻佻傲慢,从来以为世界都围着他们转,闯了祸后会吓得不知所措而由他们的父母来补救。
……
老千所在的赌桌是大堂里赌注限额最高的巴卡拉纸牌桌台,单注最低限额一千美元,最高限额一万美金,桌台最高限额二十万美金。
高额赌桌,此时十四张座位却坐满了赌客,站在外面等着押注的客人也很有几个,显然都是因为鹰钩鼻老千一直连赢的缘故。
张生勉强在扇形桌面的最边缘找到了一个可以下注的位置。
近距离观察着这个老千,看年纪四十多岁的样子,特征也很明显,鹰钩鼻,眼神充满着狡诈和警觉。
不经意的,老千也看了张生一眼,作为高级诈骗者,他好似有种第六感,直觉令他多打量了张生几眼,随后,便转过头去摇了摇头,显然,他为他的这丝不安感到不以为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东方年青人而已。
“请下注!”赌台后的荷官和派牌员是一对肌肤晶莹雪白金发碧眸的漂亮双胞胎,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精致的衬衣制服,性感甜美,胸牌上有两个人的编号和名字,一个叫黛妮,一个叫莎妮。
随着荷官的话语,鹰钩鼻老千便将一万的筹码押在了TIE上,旁观赌客发出一阵惊呼,又是赔率一赔八的和牌,赌客们立时纷纷跟着他下注到TIE上,只有少数几个不信邪的押了B和P,B就是Banker,也就是庄,P为Player,华人说的闲。
张生想了想,拿了一千的筹码压在了P上。
荷官黛妮开始点算赌桌上的筹码总额,很快说道:“对不起先生,请收回您的筹码,本桌超过了最高限额。”她眼睛雪亮,阻止了还想下注的赌客,又点出了包括张生在内最后下注的几人。
张生微笑收回筹码,派牌员莎妮则将手里木制取牌器伸向了牌靴,看得出,小姐妹俩都很紧张,莎妮甚至额头微微沁出晶莹汗珠,毕竟桌台的赌资达到了二十万美元,大部分都压的一赔八的TIE,如果鹰钩鼻先生再一次猜对了牌的话,那么,就这一把牌,赌场就要赔出去将近一百六十万美元,虽然不算她们俩赌输了,但毕竟是从她们负责的桌台赔出去的,说不定明天她们俩就会被炒鱿鱼。
不仅仅是她们俩,在安全中心里,从大屏幕中看到这一幕,克兰西脸色变得很难看,盯了史密斯一眼,说:“我早已经说了应该把他赶出去。”
史密斯脸如磐石般没有表情,但是嘴角微微的一丝搐动泄露了他的真实情感,显然现在的他,充满了挫败感。
眼前的情形,只能按照老板所说将这个老千驱逐出去并列入黑名单,不然只会连累老板输掉更多的钱。
谁也没注意,赌台旁,在莎妮取牌的瞬间,张生在赌桌桌沿轻轻拍了一下。
莎妮将四张牌按顺序依次放在Player和Banker的位置。
按照规矩,押B和P赌资最高的人可以作为庄家和闲家的代表自己开牌,或是指定坐在赌桌旁的十四位客人其中之一或者荷官来开牌,但是不许指定站在外围押注的赌客来开牌。
鹰钩鼻压了和牌,押B和P投注最高有权力说话的人都指定黛妮来开牌。
黛妮首先开了Player的两张牌,是红桃Q和红桃A,加一起1点,需要补一张牌,她又开了Banker的两张牌,梅花6和方块K,加一起6点,此时,需要看Player补牌的点数来决定Banker是否需要补牌。
莎妮给Player补了牌后,闲家同样指定黛妮来开牌,黛妮开牌,是黑桃7,闲家8点。
而因为Banker本来是6点,当Player所增牌为6、7时都需要补牌,是以莎妮取牌补给Banker,也就是庄家。
得到庄家话语权的赌客同样指定黛妮开牌,大家都紧张的盯着黛妮晶莹剔透的小手,呼吸都急促起来。
只有鹰钩鼻,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更点起了一根粗粗的雪茄,甚至给这对儿芭比娃娃似的双胞胎姊妹花的筹码小费都准备好了,惬意的拿着一千美元的筹码在手上捻动。
黛妮觉得手心都在冒汗,她慢慢掀开了手下的牌,随后,长长松了口气,是一张梅花A,庄家7点。
不是和牌!黛妮和莎妮对望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和庆幸。
鹰钩鼻脸上淡定的微笑突然凝固,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桌面上的牌,满脸的不敢置信。
“Playerwin!”当黛妮用清脆的声音宣布这一场的结果时,赌桌前早就乱了起来,有一个跟着鹰钩鼻押了一万美金在TIE的胖男人,劈手就把一把小额筹码摔在了鹰钩鼻脸上,大声喊着:“骗子!你这个卑鄙的骗子!你是赌场的托!你们都是骗子!”他歇斯底里的喊着,更想冲过来暴揍鹰钩鼻,显然,他并不是什么真正能一掷千金的豪客,而是看到鹰钩鼻一直在赢,希望跟着他发一笔横财,这笔筹码,估计都刷爆了信用额度或者跟赌场里转悠的高利贷借的钱。
马上有保安人员跑过来制止了胖男人的过激行为并驱逐他出赌场。
安全中心内。
克兰西和史密斯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难道,这个人不是老千?不是那帮人一起的?
最近几天,每天晚上赌场都会来一个百战百胜的赌客,按照他们的行为,是典型的赌场诈骗团伙。
但是要说鹰钩鼻不是这个团队的成员,那么方才他每次都能猜对牌,又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等一下,把19号的录像回放。”史密斯突然说。
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鹰钩鼻所在赌桌正面的画面。
“时间调回三分钟前,把牌盒的画面放到最大,循环播放。”
自动洗牌发牌机前端牌靴的画面充斥了整个大屏幕,牌的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
史密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画面,几分钟的录像,一遍遍的回放。
“停!现在二十四秒一帧一帧图的慢放!”史密斯突然喊了一声。
大屏幕上的画面,便以极慢的速度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变幻。
“好,现在再调回刚才的时间,慢速回放。”史密斯说。
克兰西看的满头雾水,但见史密斯脸色凝重,也不好说什么,他现在盘算的是,要不要借着有人闹事顺便把那个鹰钩鼻也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