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所成蹙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八仙桌上青瓷茶杯里热茶的热气渐渐没了。
坐在八仙桌旁的二夫人伸手探了探茶温,瞥了孟所成一眼,哎了一声,脸上厚厚的白&粉好像都扑扑落下来:“你早听我哥的话能有现在吗?早说了,这个县长叫他干去,何必要个外人来,你非听老四的,说他是内地富翁,能牵制缅南人,现在好了吧?我妇道人家懂的事情不多,可也知道四个字,尾大不掉。”
孟所成蹙眉不语。
二夫人又冷笑一声:“说什么是他女朋友?骗鬼呢?他白白净净一表人才,身边都是那些大明星、大模特,会看上老王家那个乡下丫头?啧啧,以为咱都是傻子?”
孟所成眉头蹙得更紧。
二夫人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吐皮,嘴里含糊着说:“还有老四,你叫她去看什么动静?你也不想想老四跟他什么关系?是,老四和他结拜你说是你的意思,可人家俩现在姐姐弟弟亲着呢,姓张的那小子个高帅气,而且人看着就舒服,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气质,他那气质,可不一般人呢。韩国的明星,我正追看的那个?跟他一比可土的掉渣了,你再看看你,黄土埋了半截身子了,走两步都气喘的老头子,你以为老四稀罕你?说不定啊,人家两个早就……”二夫人突然注意到孟所成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闭了嘴。
孟所成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冷冰冰丢下一句话,“明天滚回你娘家去!”
二夫人看着他背影,只是冷笑。
……
红灯幽暗,双人床上的床单都是深红缎面的,和花桂兰的小红袄小红裤子相得益彰,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头,一切的一切,都是果邦古老习俗的新房氛围。
“你是东山县的县长?”远远站在墙角,满脸戒备的花桂兰在打量了张生好久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张生轻轻点头,说:“你朋友的事情我知道了,实在很遗憾,我想,这不应该是你仇视我的理由,王校长应该和你说过,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花桂兰咬着嘴唇,目光越发不友好。
张生说:“从姗姗的关系,我是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的,所以,今天我并没有恶意,如果你不想咱们一起送命,今天就听我的。”
花桂兰还未说话,木门被轻轻敲响,老式的木门,用木门闩从里面将两扇木门闩上。
张生走过去开了门,四夫人脸色凝重的走进来,见张生一脸轻松的笑,她不由摇头,说:“你算是给主席出了个难题!”
张生笑笑,说:“那我也不能眼看着他毙了我的女人,虽然我们早分了手,但遇到这种事,我也不能眼睁睁不管吧?”
四夫人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张生,“小生,这没有外人,你和花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想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张生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
四夫人凝视张生片刻,叹口气起身,说:“看来你是铁了心保她了,希望这是你认真考虑的答案。”说着,将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转身向外走,从始至终,看也没看花桂兰一眼。
张生将钥匙扔给花桂兰,送四夫人出门,顺便看了眼门外情形,进屋栓门,说:“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话音未落,就觉脑后生风,他向旁边一闪,电石火光间已经瞥到扑上来的花桂兰,伸手一扭,手到擒来,如同前两次一样,再次扭住花桂兰胳膊到后背处,另一只手掐着她后脖颈将她按在了木门上。
花桂兰被这个男人又一次用同样的姿势制住,只觉得都要疯了,他怎么反应这么快,眼前一花,人就到了自己身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直如婴儿一般。
“戴着脚铐被我治了不服气啊?”张生笑了笑,在花桂兰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便松开了手。
花桂兰就觉得突然间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了,腿脚都不听使唤,就好像瘫痪一般缓缓滑倒,瘫坐在地上。
惊恐的看着张生,花桂兰花容失色,这个人,会巫术吗?
第一次见面,本来只以为他是内地普通学生,今日再见,却不想他就是东山的内地县长,杀害了自己一名同伴抓了自己两名同伴的元凶,可是,还未从这份惊讶情绪中摆脱出来,却愕然发现,这个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奇异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到底是什么人?
张生正色看着她:“你现在好好听着,我只说一遍,今晚无事最好,如果有事,我或许能勉强脱身,却未必能带上你和苗老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今天你我出事,他日我定然会用孟所成的头颅祭奠你和我的部下,所以,如果你被枪杀,可以不带遗憾的走。”
花桂兰怔怔听着,更觉莫名其妙,这个人,不是孟所成的走狗么?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疑惑间,花桂兰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却是可以动了。
张生看着地上的脚铐,笑了笑:“没用脚铐袭击我,说明你还是有些想法,并不是想要我的命。”
确实,花桂兰听张生和四夫人的对话,看起来他并不是做戏,真的是担了很大风险救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总要看看事态发展,只是方才一而再被他制住实在不服气,更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便想抓了他逼问,却不想,这个第一眼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内地学生竟然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可怕力量,令人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怔怔站着,花桂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生指了指床上的两套睡衣,说:“换不换都行,但今天咱们都要在床上休息,外面多少人听动静呢,便是孟所成想放过咱们,也得给他个台阶下,不能明摆着我在骗他。”说着话,张生走过去拉灭了灯绳。
花桂兰一呆,却听张生说:“你最好洗洗澡洗洗脚,躺一张床……”顿了下,想来为了礼貌不说了。
花桂兰听了简直肺都要气炸,这个混蛋虽然语气客气,但摆明了是嫌自己脏。是,你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白净的就跟个玉人一样,可别人就都脏吗?
不过闻着身上的味,花桂兰随即气馁,被上了手铐脚铐扔在柴房里半日,加之呕吐迷药时衣服上也很沾了一些污垢,确实味道有些难闻。
想解释什么,花桂兰又忍住,觉得没跟他解释的必要,恨恨端起脸盆走向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