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山大宅,张生经过简单的梳洗后便来到书房和廖燕碰头,主要商议如何处置貌丹。
廖燕提议将事件曝光,缅南军政府的现役连级军官参与策划绑架缅北民族自治地区的地方领导人,一定会在国际上引起很大反响。
缅南政府军同缅北民族武装作战时一向残暴,虐杀俘虏和平民的事件时有发生,完全不似政府军作为,这件事的曝光会令缅南军政府声誉一落千丈,可以促使他们同缅北民族武装打交道时变得更加谨慎,抑制其大缅主义的恶劣行径。
张生听着廖燕的意见并没有表态,从某种角度,廖燕还不如自己懂政治。
琢磨着张生说:“这次事件我会向单线联系我的高层直接汇报,缅南军政府方面应该很快会来人和我联系,我会同他们以及貌丹的家人保持接触,等待上面的进一步指令。”
廖燕一呆,说:“你不会是想向他们索要赎金吧?”
张生笑笑,起身,说:“我去看看牡丹。”
廖燕无奈的点点头。
卧室大床上,心力交瘁的潘牡丹已经沉沉睡去,看着她睡梦中仍极度不安的俏脸,张生心下叹口气,牡丹何其无辜?竟然要和自己经历这些。
现在张生倒有些后悔跟王校长、罗三棒等人介绍牡丹是自己的二夫人。
当时自己是考虑到和陆小姐之间的承诺,从陆家角度来说,自己娶第二个女人他们就绝对不会允许,更莫说自己已经提前登记结婚了,而他们是不会理会自己登记结婚的国家婚姻制度是怎样的,所以,迂回一下而已,答应了陆小姐的事情做不到终究不好。
但是现在,张生微觉后悔,其实想想,现代女孩们接受的教育,自己却非要人家跟自己过旧社会的生活,对她们来说,实在太过委屈,甚至有些残忍,有的事情,自己太自私太一厢情愿了。
默默思索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小花在外面轻轻敲门,说:“先生,罗三棒和苗海山都来了,在书房呢。”
张生没吱声,免得惊扰了潘牡丹,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
书房中,新任财税科科长苗海山和卫士长罗三棒见到张生进来,都极快的站起。
张生对他们摆摆手,坐到了宽大书桌后,对罗三棒说:“苗老刀没什么危险,送去了临江的医院,牺牲的弟兄们,尸体都运回来了吧?”说起这个话题,心情有些沉重。
罗三棒说:“是,都运回来了,阵亡三人。”说着话,咬了咬牙。
苗海山忙说:“县长放心,我会做好抚恤家属之事的。”他脸上全是戚容,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心下根本没什么感觉。他虽然胆小怕事,为了保住身家性命甚至将自己最喜欢的小妾送给了前任县长胡东升,但是这些大兵死伤,关他何事?倒是新县长,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他的靠山护身符,如果新县长一走,他的处境可不知道会怎样,在缅南人手下做过事的污点,可是一辈子都洗刷不清,现在没人清算,不见得将来一直不被清算。
所以县长遇袭但平安归来,倒是令他极为庆幸。
张生琢磨着说:“要厚葬,抚恤金,按照以前胡东升时代的十倍来发。”
苗科长和罗三棒都是一呆,苗科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这,这是不是太高了?”
张生说道:“他们为了我牺牲性命,所谓抚恤金只是令他的亲属后代生活无虞而已,我聊表寸心,算得了什么?钱由我自己掏腰包,不需要走财政的账目。”
其实便是按照胡东升时代十倍的抚恤金,实在也没几个钱,果邦四县极为贫困落后,常年战乱,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值钱,以胡东升时代为例,他虽然克扣军饷,但对贴身卫队的亲卫算是特别亲厚,抚恤金在四县中最高,为五千元人民币,张生涨了十倍,也不过五万人民币而已。
不过果邦消费水平极低,东山县更为贫困,下面乡村,人均年收入几百元的寨子比比皆是,五万元足够阵亡士兵之家属在县城开一个不错的小买卖了。
“这,这怎么能县长自己掏腰包呢?”苗科长吓了一跳,忙说:“卑职回去后马上下文,以后县长卫队士兵之抚恤金,都按五万元标准核发。”说起来这笔钱不少,但毕竟县长卫队不能月把的就有人丧命吧?所以,对县财政来说,这笔支出不是问题。
张生微微点头,“还有警备大队士兵之抚恤金,提高到三万元。”
苗科长连连答应,心里咋舌,得,涨了十五倍。
张生又对罗三棒道:“你再审审貌丹,看他还能不能吐出点东西。”
罗三棒打个立正:“是!”他准备转身向外走的时候,突然又一转身,大声说:“谢谢县长为弟兄们报仇!”
警备队援军抵达后,打扫密林中战场时罗三棒才看到了那三十多具尸体,很多尸体都没有枪伤,多是近身搏斗时被匕首刺死,有几具尸体甚至没有外伤,令人大为不可思议。
警备队士兵大多以为是县长请来的内地援军所为,但是罗三棒却知道,这三十余人,是县长一个人用神秘莫测的手段除掉的,想想,令人不寒而栗。
己方阵亡三人,匪徒却付出了超过十倍的代价,兄弟们的仇,可以说县长一个人已经帮他们报了。
罗三棒觉得,虽然一些话不用多说,回来的兄弟们也都说,这条命以后卖给县长就是,但这句话自己必须要说一声。
张生摆摆手,说:“应该我和你们说谢谢,好了,去忙吧!”
罗三棒敬礼,退出。
张生品了口茶,看向苗海山,说道:“这次我遇袭,他们肯定在咱们东山有内线,而且,应该就是咱们县公署或者警备大队的人,据你了解,你觉得谁嫌疑最大,谁和小金三角的毒贩暗通曲款?”苗海山胆子虽小,但知道的事情可不见得比谁少,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懦弱怕事,也不太把他当回事,所以有时候,反而忽视了他,一些私下的聊天,便不见得避开了他。
苗海山呆了呆,说:“这,这我可不敢说。”
张生笑笑:“你就放心大胆说,言者无罪,你若是不说,那我可就会有别的想法了。”
苗海山吓得脸都白了,“县长,我可是一心跟着你啊,我,我说,谁是内应我是真不知道,但是军法科科长董长贵,和小金三角那边的毒贩一直有生意来往,这事儿,东山县就胡东升知道,胡东升睁只眼闭只眼吃他的孝敬,我是听,听冬梅说的……”他说的冬梅,就是他以前的爱妾,后来胡东升的三夫人。
董长贵?张生微微蹙眉,这却没想到,自己怀疑的第一目标是警备队副大队长郑同生,从自己上任第一天,他就有和自己唱对台戏的迹象。
“好了,好了,坐吧。”张生笑着拍拍董长贵的手,“我跟你说的话,不要和第二个人讲。”
本来惶恐不安的苗海山刚刚坐下半个屁股,听张生的话又激灵一下蹦了起来,连声说:“我明白的,县长,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别人讲。”
张生笑笑,端起茶杯示意他喝茶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