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聪潜回了京城,散布流言对赵王不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这个消息随着满大街布告板上贴出来的榜文传开之际,上至勋贵大臣,下至民间百姓,全都一时议论得沸沸扬扬。尽管前太子陈桦谋逆曾经是莫大的新闻,可相比这种议论了极可能要掉脑袋的朝廷大事,陈善聪那事无疑更属于私事的范畴。
身为庶子,一度把嫡兄排挤得处处掣肘,好容易通过一场救美敲定了和安国公府长孙女的婚事,等把人娶过门后却谎称媳妇有孕,自己金蝉脱壳溜回了西北,干脆利落地把媳妇丢在京城……这林林总总在京城的女人们看来,无疑是人渣败类!即便男人们,对于此等行径也都不齿得很,背地里提起的时候总是鄙夷不屑。更何况,那榜文上的赏格直接是纹银千两,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再加上榜文上不知道请了哪位丹青国手,一个大胖子绘得惟妙惟肖。
而此时此刻的安国公府,无疑处于这么一场风暴的中心。
安国公世子夫人当初带着两个女儿往护国寺去,原本就不是冲着陈善聪这么一个秦王庶子,而是奔淄王以及赵王世子这一对素来品行优良知书达理的叔侄去的,谁知道阴差阳错那一场惊马事件,愣生生让陈善聪捡了个便宜。可圣旨都下了,只能让长女出嫁,好在之后不久就传来了有喜的消息,家下人还高兴了一场,可转瞬间就是那等的难堪和羞辱!倘若不是皇帝下了那样的旨意。就是人能和离归家,从此之后也只能青灯古佛,现如今好容易等到风波平息,丈夫和她也看中了一户人家。谁知道那个该死的胖子竟然又回京了!
“这个杀千刀的,他还嫌祸害人不够吗,好容易事情过去。皇上怜惜咱们家也是受害的,对老爷颇为优容,他竟是又回京搅动风云!”
见自家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安国公世子亦是心烦意乱。父亲年纪一大把,已经不管事了,此前甚至打算把爵位传给自己,可因为那桩丑闻。几个兄弟上蹿下跳,险些没挑唆出大事来,就连好强的母亲也一度病了。好容易等到事情过去,太子谋逆平了,赵王入主东宫已成定局。而赵王世子妃此前还对自家表达了善意,可陈善聪这搅屎棍又回来了!
“别哭了!”安国公世子低吼一声,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榜文既然能够贴满街头巷尾,必然不会是赵王世子一个人敢独断专行的,皇上必然首肯。既如此,给咱们家从上至下的人,还有那些商铺产业全都传下令去,但使能够获得陈善聪的下落。抑或是能够拿着此人,得下落者在官府赏银之外我另外赏银一千,生擒活捉的我另外赏银五千!”
他说完便重重一巴掌按在桌子上,竟是声色俱厉:“我就不信如今各城门已经戒严,他一个大活人还能插翅飞了!元娘受的委屈,我这个当爹的非得给她找回来不可!”
屋子门口。大孙氏扶着身边丫头的手,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她虽说受了刺激,但毕竟有皇帝的旨意,回到家中之后延请名医调理,也就渐渐清醒了过来。最初晚上她一直噩梦不断,等听说定了婚事,对方虽不是名门大户,却也不嫌弃她曾经嫁过人,方才好些,可谁知道那个让她过了一场仿佛梦魇般日子的男人竟然又恬不知耻地回了京城!此时此刻,听见父亲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的话语,她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回转身跌跌撞撞地奔了回去。
叔伯婶婶们虽说闲言碎语不断,好在爹娘还是一心维护她的!
不止安国公府上下总动员,武宁侯府、保国公府、安陆侯府……甚至于起初作壁上观,如今恨不得使出十万分力气紧跟赵王府行事的隆平侯世子,全都把家中下人撒了出去满城转悠。再加上打了鸡血似的五城兵马司,为了丰厚的赏格捋袖子眼冒凶光到处乱转的寻常百姓,仅仅头两天,被扭送去官府的各式胖子就足有二三十,可惜都不是陈善聪。
正当朝中百官以为此事不是那么容易时,这天傍晚,羽林左右卫的精锐分成三股,直扑京城新街口、朝天宫西街以及大树根三处。在不到两刻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强攻之后,三处据点被全部攻了下来,确是秦王府设在京城的暗线无疑。然而陈善昭下令调去刑部老手一番审问,最后问出的却是一个让人失望的答案。
陈善聪确实曾经藏身在大树根的那个金银铺内,但三天前便带着两三个心腹走了。更要紧的是另一个业已证实的消息——陈善聪如今不是之前那个胖子了,至少绝谈不上肥硕!
“那就把修正之后的影子图形贴出去。”陈善昭淡淡地看着奏事的太监,脸色沉着地说道,“另外,把赏格再提高一千两!”
官府的赏格提高了一千,安国公世子一发狠,也同时传令赏格翻倍,再加上各家勋贵多多少少跟进了一把,陈善聪这个从前尊贵的皇孙,如今身上背着的赏格竟是有一两万,这顿时让他成了整个京城乃至于整个天下最炙手可热的海捕文书通缉犯。就在上上下下犁地似的把整个京城梳理了一遍仍无所获的时候,赵王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城!
赵王凭借河南都司和周王中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八千人,直插西北腹地,在西安府内应的接应中拿下了西安府,西安克复,正在大同的秦王被人端了老巢,粮草以及自己和军中上下人等的家小全都丢了!
“这真是再喜庆不过的及时雨!”
当陈善昭去乾清宫报了喜回到柔仪殿的时候,他不但心情振奋,而且外在的表现更是前所未有地激烈。竟是径直上前抱起了章晗打了个圈,随即又哈哈大笑坐了下来。他使劲用拳头捶了捶扶手,继而便喜不自胜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父王必定有他的思量。如此封锁所有消息,必定是为了最要紧的目标,如今果然是如此。西安克复。陕西都司本身就是被胁迫,必然也会归降了父王,再加上武宁侯和三弟四弟,这场乱事顷刻可定!”
想到自己这些天打听得知的大同是怎样的坚城,倘若秦王据此坚守,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章晗就不禁打了个寒噤:“只希望接下来也这么顺利。只希望秦王能够认清形势不要负隅顽抗,否则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大同不是西安。”陈善昭哂然一笑,轻轻握住了章晗那有些冰凉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知道。西安府是二伯父经营这么久的地方,尚且能够有内应让父王入城,更何况二伯父不过是才得了大同,靠的是胁迫六叔方才最终得了大同的兵马和钱粮?如今二伯父的兵马知道家小落入人手,后路被断,有几个肯陪着他让一家人送死?而六叔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摘干净,他将来会是个什么罪名?墙倒众人推,二伯父……完了!”
“秦王完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国公世子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舒坦。尽管他和秦王一度是亲家。儿女婚事成了之后也不是没有过某些往来,然而,自从陈善聪做出那样狼心狗肺的事情之后,两家便彻底变成了死仇。因而,秦王根本就没有费事地再派人来联络他在京城干些什么,因为心知肚明他必然会把说客五花大绑直接扭送到宫里!
此时此刻。看着同样大为欢喜的发妻,他便轻咳一声说道:“如此一来,再加上那三个据点已经尽毁,陈善聪更加无路可逃!我会传令下去,让人尽快查出陈善聪的下落。只要能有这么一个交待,不但之前元娘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而且咱们家日后也能明明白白做人!”
“老爷……”安国公世子夫人想起此前为了两个女儿的婚事而生出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眼睛一时渐渐红了,“都是妾身的失职,要是早先没带她们去护国寺……”
“事到如今,不用再提旧事了。要紧的不是过去,是从前!”
话音刚落,书房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小厮的声音:“老爷,有消息了!”
闻听此言,早已经不再年轻的安国公世子立时一个箭步冲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竟是声色俱厉地问道:“什么消息?可是探知了陈善聪的下落?”
“回禀老爷,正是。”那小厮侧了侧身,让出了身子背后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管事,又轻声解释道,“他说得到可靠消息,确定那陈善聪就躲在珍珠桥那边的一处宅院内。”
听到这么一个要紧消息,安国公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思忖了片刻,这才招手叫了两人进来。到了书房,他摆手吩咐自己的夫人不要说话,见那管事又拿出了一副画像,虽是脸庞瘦削了许多,但他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人来。捏着那幅画的边缘,他的指节都有些微微发青了,可话到嘴边,审慎的他又多问了一句。
“他藏身的那座宅子有什么背景,主人是谁,如今住的是谁?”
“这个……据说屋子的主人是北平一个商人,至于如今住在那里的人……是怀柔郡王陈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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