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依然下着大雨,这已经是连续第二天了,不少街道小巷已经严重积水,路人不得不卷起裤腿淌水而行。
凌霜华此刻所处位置是市中心的一栋三层楼独栋别墅,也就是她买下的那家侦探事务所的办公所在,这里是新建的高档住宅小区,排水系统很好,自然不会积水。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正是这个侦探事务所的两个创始人,一个是退休老jǐng察,另一位是为了追随他而辞职的年轻人。
老jǐng察叫陆麟睿,那个年轻的叫康孟彬,后者其实也是陆麟睿的女婿,说起来这也算是个很俗很俗的故事了吧,年轻jǐng官追随老领导创业并且和老领导女儿摩擦出爱情火花,呵呵,我们的人生其实就是很俗,幸福甜蜜就好。
陆麟睿喝了口浓茶,自从他被女儿女婿逼着戒烟后就好上了这个,茶叶是顶级的雨前龙井,是他那个有钱老板凌霜华顺手送给他玩玩的。
他认真道:“我们调看了凌总你所在小区的所有监控录像,也没有看到奇怪的地方,陈小波背了个包自行离开的员工宿舍,表现以及表情,都没有任何异样。”
凌霜华坐在老板椅上,面无表情,冷冷道:“当然是出了门后失踪的,既然没有出现在下一个路口的摄像头里,大概是从旁边的小路里离开的。”
康孟彬想了下道:“凌总,我倒是觉得还有一种可能xìng,那就是其实他还是出现在了路口摄像头里,只不过我们没有看到……”
凌霜华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康孟彬认真道:“我怀疑他是坐车离开的……凌总你看,在陈小波离开小区后,半小时内有好几十部车通过那个路口,也许他当时人就在其中一部车子里。”
凌霜华神情越来越严肃道:“那么说来,那家伙果然是别人给带走了?!那个人应该也是为了那个‘不存在的教室’而来的吧,问题是会是谁呢?陆振宇和皇甫渊我们都一直盯着呢,他们的行踪我们了如指掌,难道是失踪的顾佳佳或者逃亡的柴思敏干得?!”
老刑jǐng陆麟睿低着头想了很久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但是可能xìng不是太大,那两个人现在被jǐng方通缉,自身难保的……”
凌霜华恩了声道:“我们换个角度考虑,假设有那么一个人把陈小波带走了,那么我的问题是,他是如何找到陈小波的?事实上陈小波冒充保安混进这个小区,还是做得很低调隐秘的,别看这家伙一脸老实相,越是这种人越是不容易露陷,要不是林文州火眼金睛的,我都差点被他混过去了,那个人又是如何找到陈小波,并且知道他和‘不存在的教室’有关?”
陆麟睿沉声道:“凌总问得好,我倒是要反问一句,他是怎么知道要找你的?”
凌霜华耸耸肩道:“文州问过,他说是从那个包工头那里知道我在到处找当时那个施工队的人,所以就找上门来了。”
陆麟睿笑了笑道:“很简单的道理,那别人也可以通过那个包工头找到他。”
凌霜华表情变了,随后一咬牙道:“立刻找出那个包工头!”
一旁的康孟彬点点头,突然道:“对了,凌总,还有件事情要汇报下,就是那个皇甫渊,最近好像有些异动,他好像去了趟乡下,目的不明。”
凌霜华一拍椅背,怒道:“懒得和他玩了!我最讨厌带眼镜的,看着就烦!直接对他来硬的!”
康孟彬和陆麟睿互望一眼,都抹了把汗,果然不能和大小姐讲道理。
不过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谁让她是老板呢?!随后康孟彬又道:“那个陆振宇呢?他一直在跟踪丁慧,你说要不要采取行动?”
凌霜华想了下,摆摆手道:“这个可以再等等,看他到底要干嘛。”
两人也知道大小姐做事情从来不管理xìng,她说要放放就放放算了,别和她争论,没意思的。
凌霜华说完之后,就要起身离开,突然康孟彬又道:“哦,凌总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汇报了,就是关于那个陈光州的背景,我这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陈光州的父亲叫做陈爱国,早年是个施工队的技术人员,负责测量和勘探工作,在施工队里颇有些威望,毕竟知识分子嘛。”
凌霜华一愣,随后康孟彬继续道:“我们翻阅了大量资料,最后发现陈爱国的工作记录是加入了我们清州市第一建筑公司担任技术人员,然后于一九八一年失踪,关于他的最后线索是参与了清州大学求知楼的建设。”
凌霜华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脸sè非常凝重的样子,甚至有些紧张的反问道:“那个广州老爸原来是当年施工队的技术员……这真是…….”
那边康孟彬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们有理由推测,陈光州的父亲陈爱国也是当年失踪的七个工人之一,也就是说那个包工头没有说的足够jīng确,其实不是七个工人,而是一个技术人员和六个工人……”
凌霜华的脸sè变得铁青,这让康孟彬很是不解,虽然这也算是个爆炸新闻,但是也不至于把凌总吓成这样吧……
他怎么会知道,凌大小姐其实此时此刻心理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下完蛋了,打赌输了!那个大sè狼居然是对的,陈光州果然和‘不存在教室’有着深层次的关系,这下自己屁屁不保了……
突然外面雷声大作,陆麟睿那苍老的声音嘀咕道:“真是奇怪,都几天了,这雨怎么一直下个不停?!”
出租房里,陈小波被窗外的雷声下了一大跳。
那影子今天又来看他了,那把深绿sè的长柄伞依然放在门口,不停滴水。
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那影子连连摇头道:“昨天你说到你哥哥最后的书信的时间有些晚,我想了一天,想问问你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吗?”
陈小波忙回过神来,又用力的想了很久道:“也没啥奇怪的事,对了,就是刚才你提到的俺哥的最后那封信,有一点点奇怪。”
那影子眼睛顿时放光了道:“怎么奇怪?我刚才也说了,送晚了也可能是八一年当时的邮政系统很落后的缘故。”
陈小波认真道:“不是时间问题,俺说的奇怪的事情是关于送信来的人,俺想起来了,好像不是邮局的,没穿那绿sè大褂,就是个白衬衫的小伙子,看样子像个知识分子青年,他把信给俺娘的时候,还用力鞠了个躬,鞠躬还特别深,特客气,俺娘一直说现在的小伙子真有礼貌,到底是知识分子……”
那影子脸sè越来越兴奋,他/她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随后猛地一拍桌子激动的道:“快,认真回忆下,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陈小波哦了声,随后皱着眉头又想了会,才道:“这位同学,你太为难俺了,这都三十多年了,俺实在记不清了,大概就是有点印象,就是说俺爹走的早,让我以后要照顾好俺娘,多尽孝道,地里没有对了,还寄回来两百块钱,说给俺娶媳妇用,还说了,找媳妇别只看长相,要心肠好的。”
那影子听得非常认真,良久后才道:“陈先生,我大概听了下,怎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你说那封信是不是有点像你哥的遗书?”
被他/她一提醒,陈小波全身一个激灵,目瞪口呆道:“你说俺哥这是遗书?他信上肯定没说要死啊,俺记得很清楚。”
那影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字一句道:“因为如果说了,恐怕这信就送不出去了,但是字里行间他明明白白的就是在交代后事啊,看来我昨天的推测是错误的,并不是邮政系统耽搁了,而是这封信本来就是一封迟到的遗书,你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你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那影子的侧脸,陈小波突然发现,他/她的眼神,是如此可怕……
陈小波颤抖着道:“俺哥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写了遗书?”
那影子点点头,他/她默默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冷冷道:“看来我们之前都想错了,‘不存在的教室’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陈小波连连摇头道:“俺听不明白,俺就想知道俺哥尸首在哪,俺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影子淡淡道:“别着急,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恐怕我们需要先做另外一件事情,也许能借此找到你哥以及那间神秘的教室的所在。”
陈小波立刻道:“好,你说,我什么都肯做!”
那影子点点头道:“很简单,我要你一定要找出你哥哥给你的最后那封信的原稿,另外,我会去搜集另外六封信……我坚信,另外六封遗书一定是存在的……”
突然窗外又一声雷鸣。
那影子看了眼,自言自语的道:“这雨,怎么一直下个不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