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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号交响曲 命运 33、外调(上)

作者:老榔头 分类:现代都市 更新时间:2025-03-31 00:29:23 来源:笔趣阁

王组长是参加过早期抗美援朝的退伍军人,近二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才爬到县常委的位置,但好景不长,文化革命早期和县里一把手汪主任一道,作为走资派被打倒了。但王组长辗转巴结上驻县军代表秋鲁后,总算又被结合进了新的县革委会班子。王组长结合进新的县革委会班子后,又得到秋主任的极力举荐进入常委班底,并担任了类似文化革命前政法委书记的县人民保卫组组长。

头天常委扩大会研究金光路事件的处理善后问题后,王组长去秋主任办公室,见秋主任秘书罗前进间接汇报工作时,小罗将秋主任已经批示处理意见的人民来信转交给了他,并要求他尽快处理。看到举报内容是些男欢女爱的苟且琐事,王组长作为过来人,尽管对这些狗屁倒灶的烂事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就按罗前进所转达的秋主任指示意图,立即责成县人保组下属公安、司法各组汇同黄集人民公社等相关部门,成立了肇飞奸污女知青事件调查和处理专案小组,为慎重起见和昭显重视,还由自己亲自担纲了专案组负责人。

拿到实名检举信这样确切的举报线索,信上还有对其有恩的县最高领导的亲笔批复,如果是在早些年,王组长自然是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捕人,但经历过一场政治运动并遭受沉重打击过的人,对于政治本身自然有了与其他人不同的认识。检举信上确实有秋主任要求严肃处理的批示,但王组长并未亲耳聆听秋主任讲*里的真实意图,只是由其秘书小罗传话说要严惩,这让他心里难免不踏实。谁知道小罗是否假传圣旨!况且,自从“打倒公检法”后,检察院和法院被取消,也没有后世的纪委、监察局之类的机构进行案件的纠偏督导,这人保组的权利包括侦破、抓捕、检察、审判到监督、纠察,统统都涵盖在内,实在是权势滔天,一不小心办错事儿,不仅可能辜负秋主任信任,而且自己说不定也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因此,他还是很慎重地要求专案组先按举报线索进行一番调查落实,有了明确结论然后再做处理不迟。

王组长心里忖度,假如真的如检举信所说右派份子犯案后潜逃,在人民*专政的天罗地网下,他能跑到哪里?现在类似肇飞这样拿工资吃公粮的人,每月的粮食、食油包括购物都是计划供应的,每月一次凭购粮证领取粮票、油票;半年一次凭户口簿领取布票以及工分券,即使他积攒了一些票证,但那能维持他潜逃后渡过多少日子?再说住店要凭介绍信,旅行中要随时检查介绍信,肇飞一个城里住房被没收,国内已没有其他亲属的人,也就是个找不到落脚地儿躲避的孤魂野鬼,他能插翅飞到哪里?

王组长不知道秋主任急于破案的迫切心情,当然按部就班慢腾腾一切求稳,恰巧头天金光路黑集市生的知青与乡民斗殴流血大案,调查案件起因、布置抓捕案犯、慰问知青等忙得他一夜未阖眼,如果不是后来陈副主任主动跳出来接过了烫手的山芋让他松了口气,他还真没心情、没余力亲自处理所谓的奸污女知青案,所以直到秋主任走后的第三天上午,他才开始率队下乡。

这个时代没有**一说,一切工作都围绕着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需要而服务,个人的一切包括思想意识都属于组织,都必须与党的指示和领袖的意志保持高度统一。但毕竟事涉上山下乡女知青个人的革命纯洁性,和组织重点培养的女干部的革命前程,又牵扯到插队落户下放干部和知青工作两方面的问题,所以专案组下去后,还专门吸纳了公社知青工作组的黄莲大姐参与进来。

这黄莲是省城国棉五厂的老挡车工,童养媳出身,一个不识几个字的老党员。因为其苦出身,在讲求革命者血统纯洁性的时代,她被选派为知青工作组的工宣队员,负责黄集人民公社这边的下乡知青的思想教育和日常生活管理工作。原本黄大姐只是管知青工作的,但由于负责下放干部工作的老李总是借口身体有病,窝在省城不过来,所以经上头的要求,她也暂时代管起插队干部的日常管理了。

吕继红是大队民兵连“铁姑娘”排的排长和妇女会那边的委员,还是生产队的记工员,属于党组织培养提拔的重点对象,常到黄大姐这里汇报工作。小姑娘没什么娇气,泼辣大方性格直率还勤劳肯干,很对黄大姐这个苦出身没文化的老工人的胃口,所以特别喜欢她;至于肇飞,在一帮子下放干部中也有些威望,尽管这种来至于文化底蕴和成就的威望,不是黄大姐这种老粗所欣赏和能懂得的,但在肇飞受批判被生产队斗争的时候,她还是出于一贯的善良,帮着回护了几句。这两个熟人突然之间被人举报为加害人和受害者,让黄大姐很是心痛和惋惜,但阶级觉悟和积极参与斗争的精神,让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她决心要将坏分子肇飞亲手法办,交给广大人民群众审判。

黄莲汇同一干专案组的人员到樊村后,先找到樊支书,又由樊支书去将举报人陆一凡找了来。在队部里,黄大姐口气很严肃地询问陆一凡,吕继红遭受右派份子侮辱的事情,是否如同他信中所说的那样?陆一凡很坚定的说,这事儿是自己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一干专案组的人员,特别是民警小白,对于*的案过程似乎特别感兴趣,不断插言专门就一些细节问题,翻翻覆覆问个不休,陆一凡也就将右派份子肇飞如何*吕继红,又如何将其扑倒在河滩上,再如何强吻、扒下其*等等,口沫四溅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这陆一凡是村小老师,口才本来就好,再加上对肇飞满腹的怨恨,自然讲得如同亲临和现场直播般的详细,而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听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似乎忘记了这是坏分子残害革命干部的大案要案。

原来,肇飞与吕继红在水库边沙滩地野合的那个晚上,不仅是肇辄和蓝蓝在现场直击,远远的水库里的水面上,也有一个身影仰浮在水中不时观察着,那正是晚饭后到水库中玩水消暑泄郁闷的陆一凡。

陆一凡在大江边长大,从小与一帮子邻里伙伴放学后晚饭前,常常偷偷到大江边上戏水,此后,还被父母逼着到青少年宫的游泳少儿班学过几年。他与胡勇的性情一样,不喜群聚偏爱索居。在樊村的一群知识青年中,他除了吕继红外没有别的朋友和谈话对象,对那些孤陋寡闻的乡村愚民,更是半点说话的兴致也无。因此,吕继红与肇飞接近并逐渐冷落他后,他在郁闷的时候,就经常到水库里泡泡,既消暑也去闷。恰巧那个晚上,他神情泱泱地蹑足跟在吕继红身后,尾随她到了水库边上。

一颗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全部的关注都在肇飞身上的吕继红,哪里会注意到这些?陆一凡在与他俩平行的岸边,远远观察了一会儿,见两人间隔着一段距离,很长时间没有什么动静,就率先从远方的河滩旁下了水。他决定待会儿游泳完毕再上岸继续观察。

那天晚上的月色不错,以几种不同姿势游了一会泳的陆一凡,刚刚感觉有些疲乏换成仰泳打算休息一下,就猛地现下水前还保持着距离,彼此别别扭扭的俩狗男女,此刻已经将身体纠缠到一堆。

尽管陆一凡感觉对吕继红的怨气和对肇飞仇恨,如同这滔滔的大白河的水般汹涌不歇,但他仍压抑着自己的满腔怨恨,耐着兴致欣赏完了那对狗男女的精彩表演。直到那对泄完了的男女风停雨歇,依偎在一起喁喁私语时,他有些担心给他俩现踪迹,这才起岸披上衣服回了屋。

陆一凡的故事讲完,专案组的一干人似乎听得还不过瘾,抓耳挠腮的民警小白当即要求村长老樊,将受*的女干部吕继红赶紧叫来,他们都还想再听听当事人的亲口讲述。仅由陆一凡这不相干的第三人,作远处旁观后语焉不详的二手描述,让大家都有些挠心挠肺般的痒痒难受,他们想看的是电影中那拉近放大的镜头特写。

吕继红被村干部带进屋后,由于不知道县、区、公社领导一窝蜂涌到村里来是为什么,作为基层干部,她只能强打精神勉强与大家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作为招呼,然后马上就沉陷到恍惚的神思中。

吕继红往日圆脸颊上遇见人时飞扬的神采和洋溢的笑容褪去了,此刻颧骨高耸、满脸憔悴,精神看上去萎靡不振,白眼仁上还布满血丝。

肇飞不告而辞了好几天,肇辄也离奇地外出后两夜未回,这两天内,她和蓝蓝几乎夜夜都挑灯熬守。蓝蓝是个心事浅没长开的小孩子,说是陪她熬着守候,但一会儿就能呼呼大睡,而她却是担忧得彻夜难眠,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阖眼,浅睡中还噩梦不断。这天她就梦到肇飞回来,还悄悄潜入闺房摸上自己的床,并贪婪地亲吻着自己的高耸的双峰,而自己因为恨得牙痒痒,还嗔恼地将他撵出了屋。好不容易真正睡着,二十年生命中第一次因为私事耽搁了组织上的工作,没有参加每天早晨的生产队派工,偏偏就遇到县、区、公社领导难得地一起到了樊村,自己还是被村里的妇女委员从床上叫唤醒来的,这让她多少有些惴惴和难堪,但现在她已经顾不得那些了,此刻她的心底只有肇家父子的身影,其他一切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见到吕继红这幅摸样,专案组一众人等相互间交换个眼色,那意思就等于是认同了陆一凡的举报属实。不是受到*而失去贞洁,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短短几日内变成这副糟糕的摸样?认识吕继红的公社干部们都是这样想揣度的。

“小吕呀,这些都是为你的事儿,专门到村里来调查落实的县、区和公社里的领导们,你要凭你的党性原则和无产阶级的觉悟,对这些领导们如实地反映情况啊!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一干人都想再听当事人讲述被坏分子强暴的故事细节,而且是越详细越生动越准确为好,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出头开腔,黄大姐只好替大家伙介绍了各人身份、来意。同时,因为吕继红近期已被吸纳为预备党员,所以黄大姐还刻意强调了她的党性问题。

“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犯什么错误了吗?”

吕继红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透露的是一片混沌,她疑惑地环视着周围挂着一脸关切的众位领导们。

“咳,咳……”

心底大致能琢磨出真相,对吕继红很不爽的公社主任黄向阳干咳了几声,收起平日那幅一见她就色迷迷的眼色,开口率先问道:“小吕,有我为你做主,你别害怕。领导们想让你说说你被坏分子肇飞坏了身子的细节,你如实对领导们讲就行。”

“你!……”

怒容满面桃腮含羞的吕继红猛地站起来,用她那肉呼呼有着老茧的食指,使劲地指点着黄主任,颤抖的食指几乎就要戳进黄主任的眼珠子里。

“哼!我怎么你了吗?做也做了,问问也不行?”

一滩烂肉,我还不屑进嘴呢!公社黄主任也是真怒了,他心底咒骂着,当着其他领导总算没说出更难听的。他已拿定主意,完事后一定要严肃处理她。

“你混蛋!”

吕继红气呼呼回了一句,转身就朝门外走,但胳膊被工作组黄莲拉住了。

“小吕,你不能这样对领导们说话,他们都是来帮助你的。”

“我请他们来帮助了吗?”

吕继红说完,近几日的委屈辛酸和此刻被当众羞辱和轻慢的泪水,一下了全都抑制不住潮涌而下。她先是捂着脸哽咽着,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搂着黄大姐嚎啕起来。

见受害人不搭理大家,且一个劲儿在那里失声痛哭,专案组众人面面相觑。失望尴尬之余,王组长朝黄大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开展诱导说服工作,自己率先暂时离开了队部的大屋。

精彩的好戏不能亲耳聆听,桃色刺激的剧情难以再睹,遗憾归遗憾,但为了将案子办团圆,也只能如此了。专案组一干人瞧见事儿不顺,只得留下一老一少俩女人在屋内继续谈心,相继起身离开了。

“小吕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可得给大姐透个底,不然让大姐怎么向组织交代?如何向你家里父母交代?”

黄大姐让吕继红继续哭了一阵,然后,见她哭声渐渐小下去,拍着她的背,语重心长的循循诱导说。

“是我和他好了,然后才……”

“你……小吕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我们**人最讲究革命的纯净性,你与他一个几十岁的右派分子好上了,这让组织上怎么想?……不谈年纪的问题,就凭你们身份上的差距,你们有结合的可能吗?党组织会批准吗?”

“大姐,我没想这么多!”吕继红摇摇头,迷茫地低声回答道。

“不想这个可是不行呀!”

黄大姐慈爱地用手绢帮她擦擦眼泪,又接着说道:“大姐是童养媳出身,没有谈过恋爱,不晓得你的体会,但大姐作为过来人想告诉你,恋爱就是为了结婚,不能结婚,怎么能谈恋爱呢?”

“老肇还没有结婚的!……”吕继红倔强地说

“没有结婚?老肇不是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吗?没结婚哪儿来的孩子?”

“我听他说,他老婆很早就死了。”

“那更不行。你一个党员,居然给一个右派分子当填房,他三妻四妾的享受着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生活方式,你还要在一旁帮助他、助长他的气焰,你革命青年的革命性,**人的先进性到哪儿去了?”

黄大姐越说越激动,开始像在群众大会上忆苦思甜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演讲起来。她虽然不识几字,但革命的理想主义教育接受了不少,于是不很恰当地列举了刘胡兰、江姐等人坚贞不屈的例子,让吕继红要面对资产阶级的诱惑不动摇。

但任黄莲说的天花乱坠,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一根筋,沉浸在固执的思维中难以自拔,始终不肯松口说肇飞的坏话。

“你想怎样?为了一个花心的老坏蛋,准备让组织处理你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了满足他资产阶级腐朽的**,又跑去找别的女人了。”

刚才专案组进门的时候,循例先向村里负责人询问了肇飞的去向。樊支书虽然革命觉悟高,阶级斗争的警惕性也保持不错,但肇飞与他太熟了,专案组也没给他解释来这儿是调查肇飞犯罪逃逸的事儿,自然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本着农民群众的朴实厚道,老老实实告知专案组,说肇飞离开生产队前,是向自己请过假的,至于请假的事由,是到邻村探望生病的同事。肇飞请假时还特意留了个尾巴,说假如那个同事牛凤的情况不太好的话,自己很可能会护送她返城看病。

专案组没有纠结于生产队有没有权利批准肇飞的长假,也未来得及详细询问肇飞请假的动因,所以樊支书就没有专门说明肇飞请了几天假,也没有专门告知牛凤的年龄与性别。

其他的专案组成员,不知道牛凤是哪路牛鬼蛇神,更不晓得她的来龙去脉,因此樊书记解释后也没多插话,可黄莲是代管插队下放干部的,还能不知道牛凤的底细嘛!虽然她估摸着这事儿有些不清不白,但也没深想,更没往男女间的事情上靠,但开导吕继红的过程中,她感觉吕继红虽然还在回护着肇飞,在男女**上口风也咬得很紧,但一股子憋屈的味道仍然无意中流露出来,似乎对肇飞护送牛凤回省城事儿很不满意,于是黄大姐在说服工作和思想教育都无效后,试着往男女三角恋之事上试探了一句。

病急乱投医的黄莲是在无奈之中试探着说出这话儿的,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戳中了吕继红的心窝子。吕继红感觉她自己早就深受伤害的心,一下子被戳得鲜血淋漓,于是再度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黄大姐欣慰的现,吕继红现在的委屈,和刚才因公社黄主任不礼貌的语言触及其私事时的委屈劲,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了,所以她再次试探着说:“小吕呀,为这样子的男人和组织意图对抗是不值得的,大姐的话你觉得是不是?”

吕继红含泪颔,表示领会了黄大姐的意思。

“他送牛凤回省城你知道吗?”

吕继红点头

“那你批准同意他去了吗?”

吕继红摇头。

“臭东西!该死的坏分子!居然敢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我要让他两头都踏空,还非让他不得好死不可!”

黄大姐义愤填膺地替吕继红声讨着花心的男人,但说心底话,她一点也恨不起这个男人,那帅帅的模样还时刻在她心里萦绕着。

她与那个帅气的男人之间天差地别,但她觉得自己是天,是这个时代优秀人物的代表;那个男人只是地,是被时代抛弃的四类份子。但她与所有的女人一样,对美的东西,心底下总有一种自然的亲近和期待。所以她私下里帮助过他,也维护过他。她不觉得被描述得面目可憎的右派份子肇飞形象很丑恶。她想,自己要是他锅里被惦记的那一坨子,她或许也会与吕继红一样感觉幸福,也会因他的花心而感到憋屈。

香花是被这个时代批判的,但人们一边批判着,心底总在惦记;毒草也是被时代唾弃的,但总有人愿意去尝试。越是禁忌的东西,大家就越有兴趣去探究。黄大姐朴素的阶级感情和大老粗的文化水平,说不出这些大道理,但心里的想法是共通的。肇飞是四类分子不假,但也是个帅男人,还是很有气质风度的帅男人,就似香花和毒草,越是被批判和禁忌,越是有人惦记和想去尝试。

吕继红因为这个原因陷进去了。她同情吕继红的遭遇,也不认为吕继红喜欢上那个帅男人是什么大罪,今天来这儿也不是为批判或处理吕继红的错误,但是既然组织上已经确定那个男人是阶级敌人,那么自己就得按组织意图落实他的罪恶,并最终实现组织严惩他的意图。

想到这些,黄大姐狠下心来,劝导吕继红说:“县革委会的秋主任已经在陆一凡的检举信上批示了处理意见,说肇飞是负罪潜逃的坏分子,破坏了上山下乡运动,要严肃处理和打击。王组长一行人来,必须得到组织所要的结论,你如果配合组织,我会帮你说话,不让你被牵扯进去的。”

黄大姐的话说的是什么内容,心不在焉的吕继红没有听进去多少,但她敏感地捕捉到举报人陆一凡这个名字,她银牙紧咬怒目圆瞪,气冲冲地嚷道:“陆一凡这个狗东西,谁让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回头我对他不客气。”

“陆一凡同志也是好心。”

“他能安什么好心?他那是嫉妒!”

“嫉妒是什么意思?吃醋吗?陆一凡是因为吃醋才举报?”

黄大姐的八卦心被钩起来了,她拉着吕继红的手,反复询问个不停,非要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好奇地问个清楚不可。

久压心头的委屈的确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吕继红起先还有些羞涩地喁喁着,王顾左右而言他,但泼辣直率的性格,让她讲着讲着就忘记了害羞。自己的心事,心里的甜蜜和苦涩,都需要一个合适的倾听对象,男人不合适,蓝蓝又太小,遇着一向和蔼可亲的黄大姐,正是最好的听众了。于是她就将如何因搭伙心里喜欢上肇飞,又是如何因为牛凤的刺激而主动表白,肇飞又是如何不顾自己的心情去陪伴牛凤回城,包括自己还到邻村去寻找等等,一五一十说了个痛快。做听众的黄莲大姐,情绪也跟随着她的讲述而波动,一会儿听得心跳不已感动无比;一会儿也恨得牙痒痒,还陪着洒了不少眼泪。不过清醒过来后,黄大姐还是提醒吕继红说:“这样子的事儿,事关女人的脸面问题,可不能说是你自己主动的啊!说了这话,今后谁还会要你呀?”

“大姐,我没想跟别人,就只想跟老肇……”

“没门。他想都别想。咱们红红这么好的女孩喜欢上他,他不懂得惜福,还跑出去与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活该受打击。”

“黄大姐,能不能放过他这一次呀,我情愿……”

吕继红吞吞吐吐的求告话语被黄大姐无情地打断,黄大姐告诫道:

“你知道大姐也保过他几次了,但秋主任亲自点了名,肇飞这次只怕是保不住了。我劝你别再犯傻劲,能把自己脱出来就得感谢老人家赐福了。”

“那……大姐我该怎么办呀?”

吕继红苦恼万状地问道。

“我想想……”

黄大姐思索了片刻,终于下了决断。

“小吕,你先配合组织把情况落实,把事情的经过按大姐刚才教你的写下来。不能说是你主动,要说成是因为被他花言巧语哄骗后,意志不坚定才犯下的作风错误。另外,他过三天的生产队批假外出权限,不去工作组办理请假手续的事儿是确定无疑的。就凭这两条,他这回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要坚决与他划清界限……”

说着,黄大姐又怜悯地看看这个自己一向特喜欢,但未来政治前途已经暗淡的小姑娘,接着说道:

“这事儿估计会公*理。即使大姐护着你,不让你的事儿传出去,但流言蜚语总少不了。那样一来,你在这村里就难再呆下去了。这样吧,大姐先帮你调换个生产队,如果今年大姐厂里有招工回城的指标,大姐会将你主动配合组织的事儿,作为优先推荐你的理由,你看好吗?”

吕继红思索了片刻,苦涩地轻轻点头,没有开口……

拿到吕继红亲笔书写的事件经过的笔录,公社黄向阳主任很不满意地瞥了黄莲一眼。黄莲尽管不太识字,不知道吕继红到底怎样写的,但她对自己的工作成绩是有信心的,而且对公社黄主任的好色*也有所耳闻,再加上她是城里来的工宣队,可不是这乡下小地方的土干部,根本就无需看他的脸色,于是她狠狠地回敬了黄主任一眼,心底骂道:你比那个肇飞还混蛋一百倍!按照肇飞事件的处理标准,够把你枪毙一百回了!

她岔岔地抢过笔录交到王组长手里,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拉上神情呆滞的吕继红走了。

王组长翻翻笔录,尽管也不太满意,但有吕继红写的那两条作为突破口,自己的工作就主动了很多,也算不虚此行了。更主要的事是,笔录还牵扯到一个叫牛凤的,其人目前已回省歌剧院,正好以此为线索外调去一趟省城,也好借此与回省城老家的秋主任再加深一下感情。想到这儿,王组长脸色平静地对一干区里、公社的专案组成员说:

“对那个检举人陆一凡,你们要给予一定的表彰和宣扬。如果更多的革命群众能像他这样积极配合组织,打击阶级敌人的反动气焰,我们的工作就要好开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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