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本院是比较注重试炼的,尤其是那种比较接地气的试炼。
混任务的试炼也不少见,但是总的来说,那些能出成就的试炼,可以得到较高的考评分。
李永生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我不建议去,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身为朝廷未来的栋梁,怎么能怕危险?”孔舒婕对这个回答,是相当不以为然,“有你和秦天祝照顾,问题应该不大吧?再说了,你俩不也是研修生?”
“那个地方,有好几千的制修,上百司修,”李永生摇摇头,“其中很多来自于大家族,情况太复杂,我照顾不过来。”
“唉,”孔舒婕意兴索然地叹口气,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养正室的公羊室长说了,你要是再不去教化房,小心他把你除名。”
“嗯,知道了,”李永生点点头,也没把这威胁当回事,自己帮了小鲜肉那么大的忙,那家伙怎么也该帮自己保住挂职的位子吧?
不过也确实该去一趟了,起码流民的惨象,他必须向教化房反应。
他是在养正室挂职的,何谓养正?就是养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出现这样流离失所的黎庶,是不正常的,他也不该坐视,有责任将此事如实汇报上去。
思索一下之后,他决定还是等一等,看王志云跟郡守谈得如何。
若是军役使能将此事搞定,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也不用再撺掇教化房,跟郡守聒噪了。
官府里办事就是这样,要一步一步地来,若是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一再催促对方,容易逼得生出逆反心理,反倒是欲速则不达。
傍晚时分,李永生又来到了军役房,结果王军役使外出未归,他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人。
不过,知道郡守愿意出面赈济流民,他心里也很高兴。
王志云跟李永生没说几句,屁股还没暖热座位,一个小校径直推门而入,也不看李永生,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张纸,看起来对军役使也不是很恭敬。
王军役使却是也没有在意,接过纸来一看,先是一怔,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握草!”
李永生眉头一皱,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怎么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影响赈济流民。
王军役使将纸片放在桌上,沉默半天,方始缓缓发话,“军情司密报,太皇太妃……薨了。”
“我去,”李永生听得也是一愣,“麻烦大了。”
这个时候,传来这样的消息,简直……再糟糕不过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里,那小校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好了,军内宣布进入戒备状态吧,”王志云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然后叹口气,“郡守府那里,先不要通知,跟军役部保持十二时辰紧急联络通道。”
小校领命转身走了,王军役使才看向李永生,“留下来帮我。”
“不可能,”李永生摇摇头,“为今之计,我要尽快赶回忠义……不过你放心,我和九公主,一定会尽量拖住荆王的。”
“由你吧,”王志云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不过,这是军情司的密报,消息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传出来,你不要乱说。”
军情司是朝廷的另一大情治机构,虽然威慑力赶不上朝安局,但是在对外的情治工作上,却是远超朝安局。
像新月国、伊万国、布瑞藤和迈瑞肯等国的情报,基本上都是军情司负责。
朝安局对内,军情司对外,两家情治机构侧重点不一样。
事实上,一般情况下,军情司虽然跟各郡的军役房沟通比较多,但是这种惊天的消息,一般是不会轻易通知郡房的。
太皇太妃是极其敏感的人物,对现今朝局的影响,绝对是举足轻重。
这样的人物去世,足以掀起惊天的骇浪,为了安抚不安分的襄王,天家选择秘不发丧的可能性极大,而王志云能得到军情司的密报,这本身就是军方极大的信任。
当然,他能得到这种信任,绝对跟军役部长李清明无关——几个月之前,他从军役部那里,甚至得不到自己急需补充的战马。
说来说去,还是他备战的态度比较坚决,不但积极勾连御马监,还自行筹措战马,甚至不惜通过扬子江,强闯会稽水军的封锁。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在天家眼中,他当然是可信的人。
李永生倒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因果,不过也能猜个**不离十,于是他也站起身来,“那我就走了……流民的事情,你要处理好,要不然,你我都麻烦。”
王志云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烦躁无比,“永生,我尽量做到,但是你要搞清楚……我首先要关心博灵的事务。”
“博灵是我的家乡,但是三湘的流民也是人,”李永生的态度非常坚决,“大家都已经说好的事情,就没必要反悔了吧?”
“侧重点!存在一个侧重方向的问题,”王志云真的是头大如麻了,“我很想关照三湘,但我是博灵军役使,我不敢保证,能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赈济流民这种小事上。”
李永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
“我怎么能保证做到呢?”王志云气得一跺脚,忍不住喊了起来,“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我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让博灵郡保证平稳!”
“你做得到,”李永生站起身向外走去,“戒备是很重要,但是这并不影响赈济……关键是看你用心了没有。”
“我分身乏术,”王志云有点崩溃的感觉了,他虽然是军人世家出身,可终究是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并没有遭遇过战争,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当然,他能抓住最核心的问题,“我要备战,真的顾不了那么多……永生,襄王可能会反。”
李永生才不管他的说法,“赈济流民,本来也是备战的一环好不好?你要是不操心,那在我眼里,你也是对流民不作为。”
对流民不作为就怎么啦?王志云心里,是相当地无语,“我不可能不操心,只可能是无能为力。”
李永生针锋相对地回答,“你若是没能力,我也就可能没能力拖住荆王的后腿,好了,言尽于此……走了!”
“喂喂,”王志云想喊住他,但是对方已经离开了,看着离去的背影,他叹一口气,艰涩地发话,“你这……真的是难为人啊。”
不管是不是难为人,知道太皇太妃薨了之后,李永生根本没有心情在博灵郡待着了,至于去教化房走一遭,那更是以后才会考虑的事了。
从军役房出来之后,他直接找到了公孙未明:我要回三湘了,你想继续留在这里骑大马,我也无所谓,但我是真的要走了。
公孙未明此人,就好男男女女这一口,他不知道太皇太妃薨了,于是就婉转地表示:我晚上打算搞一个宴席,招待金陵来的钟家,等我一天行不?
李永生对这家伙是彻底无语了,可是太皇太妃的死,他也不便传出去,最后咬牙切齿地表示,那我去找林锦堂,明天一大早咱们走。
林教化长分管的就有养正室,当天晚上,他正跟公羊室长喝酒,没想到李永生找上门来。
此刻的七幻城,还是一片祥和,根本没有人意识到,风暴已经接近了。
林锦堂见到李永生,第一个反应也是,“你小子总算知道来看一下……咦,中阶司修?公羊,这是我喝多了吗?”
“就是中阶司修了,”公羊室长笑一声,“不过,就算是高阶司修,也还是林教化长的兵,小李你这也是一鸣惊人啊……我还以为你是初阶司修呢。”
原来教化房对李永生的消息,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强闯扬子江,给博灵军役房送战马的消息,从军役房传到了教化房。
教化房对此,是相当骄傲的——虽然这厮有点不务正业,但是养正室主要职责之一就是:以自身为表率,养天下正气。
后来李永生去了三湘,在雷谷搞出很大的动静,教化房也听说了,就越觉得此子不凡。
至于李永生的修为,他们是听军役房的人说的,却是没想到这厮不是初阶司修,而是中阶了。
不过教化房的人,不是很看重这个,在他们的意识里,你修为再高,也是后辈,我们是你曾经的师长,那就永远是师长。
所以,公羊室长根本不介意,自己比李永生修为还低,嚷嚷着要他先自罚三杯。
李永生真是无奈了:天都要变了,你们还坐得住?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喝了三杯,又挨个敬了一圈,才说起自己在三湘边界的见闻。
“你说的这些,你家官长亲眼所见,”林锦堂指一指公羊室长,脸上也变得愤怒了起来,“我向郡里反应了,但是……郡里没人理我!”
说着说着,他狠狠一拍桌子,“一个个的尸位素餐,这样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不管是不是书生意气,也不管是不是嘴炮,林教化长这个态度,却十分端正。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国将不国。
李永生也点点头,轻声发话,“赈济的事情,郡守已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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