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三没有用了一个时辰,就查到了事情的真相。
顺天府城南虽然不小,但是褚三的人马就那么多,了解一下他们最近做了些什么事儿,就知道了。
而且龅牙今天失手,被捕房抓了,也有人汇报给褚三,甚至龅牙的人还求助到三爷这里,说捕房咬得很死,说庆典之前闹事,不许保人,希望三爷出个面。
褚三没见到曲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儿了,不过他也很痛恨自家小弟没眼色,大典期间兴风作浪,就说这事我知道了,等我回头方便时再说。
当他知道,龅牙试图敲诈的,就是一个面上有疤的英俊少年时,他整个人都炸了,“我艹、握草、卧槽……这个祸害,他怎么不去死啊!”
褚三是老派江湖人,虽然他不得不屈服于曲胜男,但是心里总有点侥幸——如果这件事我的人没做差的话,我也认打任罚,不过我不会退避到底,起码要给自家兄弟争个活路。
现在听说过程之后,他完全放弃了保人的念头——尼玛,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
搁给我是曲胜男,也饶不过你啊。
事情查明了,但是……还不算完,这四人目前还都在城南捕房关押着,这么坐视,显然不能令曲胜男满意。
褚三仔细想一想,一咬牙,“走,跟我去城南容纳所!”
容纳所就是那个关押了三四百人的大院子,随着大典临近,外来的人逐渐多了。不守规矩的也就多了,而捕房大力抓治安。容留的人多了,要有一个容纳所。
褚三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听说他要保人,值班的捕快连连摇头,大半夜的不能保人,你想保,起码要有一个捕头点头才行。
褚三也不敢强求,只能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半睡半醒中熬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辰初,才有捕头来这里走一圈。听说褚三要保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这件事是朱捕长过问的,你要保人的话,让府房大老板张晓宏发话吧。
褚三也已经知道,李永生昨天是被朱捕长保出去的,其中还有朱塔任家的人露面,这时候他哪里敢再请张捕长露面?
张晓宏一旦知道,面临的是这种级别和数量的对手。估计撕了他褚老三的心都有——其他人也就算了,曲胜男真的太可怕了。
那这样吧,我们见他们四个一面可好?褚三和和气气地跟捕头商量,又悄悄塞过去两个金锞子——你总不会以为。这时候我们敢抢了人跑吧?
捕头不收金锞子,也不想放他们见面,但是他真惹不起此人。所以就表示说,你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好。见一面就行了啊。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召了七八个自愿者围过来——你要是敢抢人。伤了自愿者,张晓宏也不保住你!
令他们吃惊的是,褚三见了这四人,连招呼都没打,一抬手,四五个混混就冲上去,手执铁棒,将四人的腿骨打折。
领头的龅牙,更是被褚三一抬手,戳瞎了一只眼睛,“老子让你有眼无珠!反正长着眼睛也没用。”
“喂喂,搞事?”捕头着急了,“你知道是庆典期间吗?”
“这位差大哥,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褚三拱手一抱拳,淡淡地发话,“先略施薄惩,表明我的态度……现在我能保人了吗?”
捕头很坚决地摇摇头,“说了你不能保人,就是不能保,你下如此重手,我得考虑把你也扣下才行。”
“差大哥,行个方便,”褚三又一拱手,“我是带人去见李永生的,午前带不到,我就要亡命江湖,但是走之前,我可以快意恩仇一下。”
直到这时,他也不敢报曲胜男的名头,一来是曲老实在太可怕了,二来他在道上行事,招惹的仇家也不少,万一有人听到这消息跳出来,那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捕头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你是在威胁我?当我没有留影石?”
“我不是威胁你,是我不想死!”褚三苦笑一声,“你几曾见我褚三这么好说话?你这样的,平时我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我求你了……留一份情面,日后好相见。”
捕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发问,“李永生真有那么狠?”
“比你知道的还狠,”褚三叹口气,“给个面子……行吗?”
“我去问一下,”捕头转身走了。
他想打听昨天事情的经过,真的太简单了,随便一问自愿者就知道,是李永生表示先放过龅牙一行人。
那他就有了决断,收了褚三两百银元的保金,完成手续之后,将人放了——那两颗金锞子,也值两百银元,反正他没收,就算出错也不是大事。
而且他考虑,褚三就算行苦肉计,戳穿眼睛总假不了,十有**,真是被那个本修生吃定了。
褚三想的根本不是简单地戳瞎眼睛,想让曲老满意,不死一两个人怎么行?
将四个人带出来之后,他考虑一下,“手脚打断,手筋脚筋挑了,带给李永生。”
“三爷,”龅牙撕心裂肺地叫着,“我可从来没有失了孝敬,我不服!”
“你做花账,当劳资不知道?”褚三冷笑一声,“这都是小事,千不该万不该,你眼瞎……天子脚下,随便逮个人,你就敢欺负?劳资差点被你累得把命丢了!”
“行了,”军师出声了,“若不是等着让李永生发落你们,你们就可以去护城河求大道了。”
“三爷,”一个喽啰高声叫了起来,“保我手筋脚筋,我有话跟李永生说,若是他不满,我自投护城河求道,您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褚三气得哼一声,“老子还会给你们祸害我的机会?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顺天府不是随便什么府城,这是天子脚下!”
这喽啰却是心思机灵的,见他没断然拒绝,马上就又说一句,“我知道李永生想要什么。”
“那行,”褚三一指他,“你例外,其他人……行了规矩。”
褚老三也是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曲胜男交差,见有人自告奋勇,他倒也不怕尝试一下——大不了那厮跳护城河。
其他三人,就是那样了,手脚打断,各种大筋割断,然后马车直奔李永生寄宿的客栈——他在五道坊地区住宿,哪里瞒得过这些人?
四人被塞在马车里,不能示众,毕竟是大典时期,太有碍观瞻,太不和谐了。
不过他们赶到的时候,李永生已经退房了,褚三顿时又是一阵抓瞎——卧槽尼玛,我总不能带着这四个人去找曲胜男吧?
总算还好,客栈的小二知道李永生去哪儿了,不过他支吾了好一阵,直到军师丢给他一块银元,他才说出了去向。
怪不得他不敢乱说,前来接人的,是朱捕长的马车,顺天府总共三辆,做店家的,哪个能不知道?
褚三听了之后,心里又是一凉,朱捕长不但保人,还接人出去,这尼玛李永生,难道是今上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
不过既然知道人是朱捕长接走的,那么接下来找人也很方便了。
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寻到了李永生的去向,合着就在不远处一个弄堂里,那里有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朱捕长的马车还停在旁边。
褚三赶紧催着马车过去,结果走到门口,里面听到外面喧嚣,走出来一个女捕快。
一看到几个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女捕快明显地怔了一怔,然后冷笑一声,“好啊,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这位姐姐,”军师赶忙上前解释,这一拨人里,也就他长得还像个正经人。
那女捕快根本不理他,直接抬手关门,“你们等着。”
不多时,院门再次打开,朱捕长冷着脸走了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褚三,咬牙切齿地低声发话,“褚老三……你有种,今天你给我冲过这个门,老娘绝对亲手弄死你。”
“朱捕长,我哪儿敢啊,”褚老三苦着脸连连拱手,“我是给李永生交待来了……”
他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身后的马车——您懂的。
朱捕长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她身为捕长,对这些道上的人如何行事,也非常清楚——那马车里肯定有些有碍观瞻的东西。
搁在平时,她可以勒令人盘查马车,但是这会儿她也不愿意多事,只是冷冷地一哼,“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老老实实在门口待着,若是敢喧闹,休怪我无情。”
“可是……”褚三听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喊一声,“我这无论如何是午前过来了。”
午前?朱捕长淡淡地看他一眼,抬手掩上了门,“我知道了。”
关了门,她才摇摇头,这李永生还果真神通广大了,直接给褚三下死命令——怪不得他昨天对那帮地赖子不屑一顾。
她不知道的是,这午前的期限,是褚三自己拍胸脯主动保证的——没办法,不保证的话,他很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去书苑。
不过对朱捕长来说,最操心的还是现在小院里对大姐进行的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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