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传承 第六百二五章 寸根之城，问心何止多变我

寸根之城，平淡的矗立在暴齿峡的中央，没有城墙等遮掩物，也没有街道这等便人行走的设施，栋栋房屋各自占据不同的山头谷脚，朵朵光藻花盛开遍每个角落。城中有大小不一的千百个广场，大多要么削峰为地，要么压山成台，种种大手笔把这里点缀得像是巨人之城。遁光宝辇穿梭其间，修士们各有各的生活，不时还可看到修者拖着数里长宽的妖物分水来去，真像是蚂蚁抬着芭蕉叶，非常惊人。城外千里，有山为阵，每每启动，便像绞肉机一样留下一堆堆妖物肉糜，而今天，这里宁静安然······

光藻花阔达十丈，高有五丈左右。它们飘在水中，汲取土石内的营养物质和灵气生存，直径五十余米的花朵摇曳生姿，散发出比月光还要灿烂百倍的清辉，一朵花若在高处生长，方圆二十五里之内纤毫毕现。很难想像，在无穷无尽的深水之中，也能有如此璀璨光耀的地方。长海天中不是没有昼夜，只是昼夜交替无律，白昼之光亦不足见物于千丈之前。也不知道是何物发光，但能照见方寸，将整个长海天笼罩在同时的昼夜变化中。

入目所见，房屋皆是巨大，一些交易场中，甚至凿山为屋，否则一些庞然大物是存放不下的。路过之处，至少有四十个交易场所正在分解体积少说也有十五六立方千米的妖物真身，皮肉分开，骨骼分次，动脉血液和静脉血液分开两份，内脏器官分出用途，堆成几十座小山，被送货者收入空间物品中，以待直接贩卖或是处理后再交易。

“求购双尾虫皮材，价格从优，丈阔全皮底价一块上品灵玉！”飞驰在山间，忽有高声求购者，四下叫嚷，却无人能贩，只好黯然离开。

“师兄，后悔了吧？”风逝白在旁边挤挤眼，想那条七阶双尾虫，凝身有几十丈长短，死去之后显露真容，那可足足有十一二千米长短，完整全皮少说也有数千丈阔，随便一卖就成富翁。公子淡然的笑了笑，那条双尾虫莫说皮肤，就是内部脏器浆液也都充满了痛苦力量，就连肉山在食用之前也都三思而行，且若不是公子动念剥离，肉山此刻根本不能正常行动，至少也要排泄出整套脏器，还必须排血重生。一个不好，死了也可能！

“师兄，它到底是何物种，怎么施法那样怪异？”继续思考了片刻，风逝白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的渊博，还是无法解释和明了坐下的肉山。

“它可不是你所理解的妖物。”公子也不再确定改变了血脉的肉山到底是啥了：“它一开始本是魔兽，魔兽中的霸主级生物，名为碧眼鲸鲨。可后来在黄瘴天吃多了灵液，洗练血脉之下，却有些接近龙蛟一类。所以至此，我也不甚清楚了···”

“魔兽是什么，和妖兽类似么？”她发现自己在公子面前，真的变成了不知仙子，太多东西她并不熟悉。

“魔兽是魔法类生物，和星兽一样出产兽核，使用魔法；妖兽你就很熟悉了，大多使用术法，出产妖晶。其实都是一类的生物，区别在于一个生下来接触的能量种类就是元素能这一类的，而一个则接触的是比元素能更加难以解释的灵气。很难说它们不类似，我大概也就知道这么多。”公子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如此，除了能量运用上的不统一之外，都是一样的。

“你来过寸根么？”寸根城的大小超过了公子的想象，他开始后悔没有购买地图了，小地图上虽然可见一些店铺的标识，可惜评级都太低。

“来过一次，寸根城也有弟子栈和外事驿之分。弟子栈只允许澄空派正式弟子入住，外事驿则是给那些加入外事山的散修休息的地方。再过去几片山川便是城中心，那里是寸根交易场，城里最大的交易场，也是澄空派的产业。”风逝白解释了一下，又辨识光藻花的位置，才指向远处的一座大谷，那里水流微急，附近山石都被冲刷得光滑非常，反射光藻花的清辉，十分敞亮：“喏，那就是弟子栈。”

“外事驿呢？”公子看看左右，没发现另外一座大气磅礴的建筑。

“建在这片山脉的主山顶端，那里就是。”风逝白指着附近万里最高的山峰，其上有绵延高宫，楼阙生光，非常漂亮。

“我说，哪个前辈设计的？”公子惊愕莫名：“外事山弟子就能俯瞰万方，咱们正式弟子反倒只能仰望群山？”

“撑山师兄，不是这么算的。”风逝白俏丽一笑，她皱着鼻子，解释起来：“弟子栈地势低落，又有暗流湍急，灵气浓郁不说，还随流转动，再是清新不过。外事山地势凸高，灵气薄弱，又暗生宝光耀目，非但修行不易，若是妖物攻城破开山阵，首先要打的便是那里。若我不说，你不也是将其当作城市中心，城主府邸么？”

“哦，用心如此之险恶···”公子随即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些散修服么？”

“我泱泱澄空派，弟子亿万以计，人人如亲，强者也似繁星一般。给他们来此的机会便已是天大的恩赐，他们敢不服？”风逝白果然自小在大派生活惯了，谈道散修也是如若无物。不过公子对此倒也认同，自己要是没有因为杰茜娅遇到洛雷，加入到澄空派也不过就是个外事护法或外事山弟子罢了，别说魔眼魂印的获得，就是想要有几分自尊都是不思议之事。

“师、师兄，我、我的意思···”一时嘴快，风逝白忽然想起公子原本就是个散修，顿时吱吱唔唔起来。

“没关系，若我没有入师尊法眼，成了一名外事护法，你之所言，也的确如是。我这人是爱较真，可同样也只认事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公子呵呵一笑，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告诫敌人和自己，成王败寇，无论什么时候，输赢你都得认。赢了的时候要想着输了怎么办，取人性命之前，先做好被人干掉的准备。怀抱如此宽阔之心，何愁天地间无我名号，何愁寰宇内不能纵横？

“是。”风逝白一边心想师兄好大的心怀，一边回答着。不知不觉之间，两人中的主导权似乎已经归属于公子，再无争议。

身份玉牌亮出，自是毫无疑问的进入到弟子栈中暂住休憩，留下风逝白一人，公子在休息了半时之后出发行向寸根交易场。

交易场中摊贩不知其数，呼喊声汇聚起来，神念传音也铺天盖地，各种术法小道形成的招牌远远可见，处处都是各色共舞，全市无休。市内还有一些遵法守纪的妖修在到处走来走去，它们腰间悬着入城牌，没有人找麻烦，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澄空派外事山散修，一些通过各种缘法进到这里的宇宙各地散修、大小门派修者，也都在此交汇，互通有无。

长海天太大了，澄空派号称拥有唯一的空间通道，也只不过是在附近两个星宇之内而已，不排除其他地方也有空间通道被某某势力占据的情况。所以到此的修者数量还真是不少，一路走来，公子甚至见到了几个在凡俗中文明程度不低的类人种族。

“马克，扫描一下我经过的东西，重点选出能量反应大的和没有能量反应的，我再来看。”大海捞针一样的市场中，每个人都在用神识，高级点用神念到处扫描，要不是有一定的潜规则在，强大的神念可以进入到物质最基础的内部，探查每一颗原子的不同。当然，如果那样的话，宝物也就不是宝物了，很多东西就算让你放开了去看，物质密度和能量构成也不是神念能够扫描出来的。

“附近十平方千米已经标记。”嘀嘀嘀的声音不绝于耳，面甲上多出了上百个淡淡的红色圆圈，距离远的小，距离近的大。每当公子注视其中一个，其他都会消隐，直到公子移开目光。

纳米系统的鉴定能力完全不用怀疑，至少从路特瑞法开始，公子就没有见到过一样东西是扫描不出来的。只要进度条从0%到达100%，再是充满悬念、疑问的物品，也会揭露出它的历史、本质、材质、功用等等。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东西逃得出手掌心！

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公子那能拖垮女人的逛街能力终于让附近的商家摊贩嫌恶了，明明看过一次的东西，还要再看、再看、再看，任你口舌说干，任你降价十个档次，任你已经忍无可忍，最后很惋惜的说一句算了。这对摊贩来说，是何等的侮辱？

“滚！”女修破口大骂，旁边几个摆摊的修士也纷纷用眼神和附和来回敬公子。他们都看得清楚，同样一株蕴含烈性剧毒的灵药，四个摊位上都有，每个摊位上的无论年份、成色、完整度、价格都相差不大。眼前这个男子竟然犹豫来犹豫去，在四个摊位上转来转去比对了近半时，最后竟然决定不买了，还走过四个摊位，一一说明一下，这简直就是打脸嘛？无怪乎这位美貌温婉的女修喝骂粗口。

“是是是···”公子一脸赔笑，再三作揖，才转身离开。他本来是想要的，但这四株**各有千秋，看上去一株的药力大一点但完整度稍微有些低，一株完整度很高可成色又有点老，并不十分新鲜，第三株则是非常便宜不过药力不足，最后一株也就是女修贩卖的那一株，其他都好，就是价格有点贵。

“主人，就三十块上品灵石你也要计较作甚？”马克很不理解，公子笑了笑：“这也是自我磨砺的一部分，站高站得太久，是会冷到摔下来的。不如下去走走，再站到高处。”

“这对您来说还有意义吗？”马克还是不解，公子按理说心境一直很是稳定，不断增长，修为也常常水到渠成。战斗力又大部分存在于纳米服的几项增幅模式中，还做如此惺惺之态，是否过于做作？

“对我来说更是如此，你没有发现吗，他们的痛苦带给我很多快乐，而我拿走了他们的痛苦，他们也很快乐。”公子环视一下附近的摊贩，个个对他都好似怒目而视，但他们的脸上充满了阳光，身形修长正直，好似生存和修炼的压力都一时间离开了一样。有些人的暗伤隐痛也消失不见，面带微笑，对后续的来客更热情了几分。

“看来您的思维我永远也跟不上。”马克苦笑着，他够了解公子了，看来还是不够。

“如果您现在很愤怒、很烦躁的话，那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呢？”马克再次提出了疑问，附近的这些修士，大多五阶六阶，实力较弱。

“不一定啦，也许因为那一个滚字，他们都会在痛苦中为我提供突破的力量。”公子骤然冷漠，眼中尽是漠然，生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果然···”马克心道这才是我熟悉的主人，他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能准确预测公子思维的，刚刚只是一时跳线而已。

“走吧，继续逛一下，刚刚可是买到了几种好‘茶’呢，说不定看下去还有更好的。”公子又露出了笑容，脚步轻快，一阵清风般，出现在另外一个灵药摊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