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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这边送走了周宛瑜也往回赶。
刘氏和林琛已经谈完了,也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些什么,刘氏的眼睛红红的,林琛的神色也很落寞。
林昭言心里“咯噔”一跳,以为他们两个又没谈妥,甚至雪上加霜。
可瞧见他二人紧握着的手,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就说呢,母亲都要走了,父亲也不是那样冷血无情之辈,怎么会谈不拢呢!
“昕哥儿那边也都收拾好了吗?”刘氏被两个女儿盯得不自在,挣脱了自己的手,随意问了一句以便转移注意力。
好在两个女儿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装作没看到他二人的亲昵,只是唇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林昭言的语气都轻松了几分,“没呢,还在看书,说是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只等咱们出发再喊他。”
“这孩子,成天念书念书,都快变成书呆子呢!”刘氏状似不满地说了一句,眉梢眼底却都是自豪之意。
林琛的神情却更加落寞。
他一直很喜欢刘氏为他生的这个儿子,刻苦、努力、上进,他曾经感慨过他终于后继有人,也曾经答应过他会亲眼看着他功成名就,娶妻生子。
可如今,他大约要食言了。
“父亲,您要跟着我们一块儿去么?”一直沉默的林若言突然紧盯着林琛开口,许是怕林琛不理解,又抬高了嗓音解释,“咱们平日都没什么机会去延陵,新年出了太子和六公主的事又没有去成,这一次咱们就一道儿去吧,咱们一家人,没有旁人。一道儿去!”
林琛被她说不出是热切还是讥讽的眸子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面上终究是温柔一笑,“不了,父亲在盛京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去了。”
林若言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答案,唇边的笑容越发讽刺,“哼,父亲所谓的有些事是指宛妃娘娘的事吗?在您的心目中,您所有的家人、妻子、儿女。都比不过一个外头的女人,可真是让我开了眼啊!”
林琛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挂不住了。
“若儿!不得无礼,他是你的父亲!”刘氏板下脸训斥,她虽然知道林若言是替她打抱不平,但刚刚她跟林琛谈了很久,林琛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答应她只等她一回来,就会彻底忘了徐宛如,跟她开始新的人生。
她不想林琛又被若儿刺激得反悔。
天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昭儿。她有多想留下来陪在林琛身边。
“父亲?父亲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林若言却狠狠地瞪了林琛一眼,嘴里吐出剜人心肝的话,“我宁愿没有这个父亲,我再也不想看到他!”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转身飞奔出了院子。
“若儿!”刘氏急得在后面大吼。
林昭言也万分头疼,她只想到缓和刘氏和林琛的矛盾,却忘了林若言和林琛之间的矛盾也存在了整整十二年。且因为林若言倔强的性子,这矛盾比刘氏和林琛的矛盾还要难以调和。
“父亲,对不起。我代若言说声抱歉,她只是一时冲动。”林昭言赶紧向林琛赔罪,就怕他会真的生气。
林琛却弯唇轻轻一笑,“无碍的,一切都只是父亲的错,是父亲,对不起她。”
他的若儿啊,其实他从来没有不爱她,只是因为昭儿可怜,刚出生就饱受艰酸,甚至差一点就要命丧黄泉,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不疼她,又有谁会想着疼她?
相对而言,若儿就要幸福得多,所以他的关切也就少了,却从来不是不爱她的。
谁想到,他想得理所当然,却让亲生的女儿怨恨上了她。
若儿说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可是若儿你可知道,今日你出了这道门,今后能不能再见到父亲,就真的是未知数了。
林昭言没看懂林琛心底的悲伤,一心急着要追回林若言,便道:“父亲,我出去寻一寻她,免得她走丢了。”
林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目送着林昭言出了院子。
他要,牢牢把她们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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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言其实并没有跑多远,甚至没有出内院,她只是对林琛太失望了,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可心里始终是不甘心。
于是她一边走一边哭,嘴里则愤愤道:“等我回了延陵,就再也不回盛京了,您为了那个女人生也好死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权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父亲!”
话说完,却觉得更加委屈,索性就蹲在地上,埋头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若儿,你怎么在这里?”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林若言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似乎看到了马氏了身影。
面对向来温柔又善解人意的马氏,林若言瘪嘴,抽抽噎噎道:“大,大嫂……”
马氏被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起身,“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大嫂说,大嫂帮你做主。”
林若言眼泪落得更凶,“还不都是父亲!他明明知道我们要回延陵,他还要留在盛京,他分明是为了宛妃!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就值得他这样不管不顾?是不是那女人救不活他还要跟着一起去死?!”
“不要胡说八道!”马氏赶紧瞪了她一眼,“哪有做儿女的这样诅咒自己的父亲?”
“难道不是吗?”林若言咬牙道:“那他留在盛京干什么?林昭言都要跟着回延陵了,他还留在盛京干什么!”
马氏的心“咯噔”一跳,“关,关昭言什么事?”难道若言也知道了些什么?
林若言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父亲那么疼爱林昭言,如今林昭言要跟着去延陵,难道他都不担心吗?”
马氏松了口气,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得越好,昭言那边更是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傻孩子,你父亲不会想不开的。”马氏摸了摸林若言的头,笑得一脸轻松怡然,“因为啊,宛妃娘娘不会死的。”
“什么?”林若言瞪大了眼睛,眼泪也忘了流,“她不会死?为什么?不是说只有用至亲之人的血才能救她么?如今,如今七皇子病重未愈,谁能救她?”
马氏心想刘氏还真是什么都跟林若言说。
关乎到医理,她跟林若言也解释不了什么,只好道:“大嫂之前也以为只有靠至亲之人的血才可以,但宛妃娘娘唯一的至亲七皇子又无法救她,于是大嫂便捎信回扬州求助大嫂的祖父,这不,信已经到了,里面也记录了另一种可以救宛妃的办法。”说着,弯唇对林若言笑,“所以啊,若言你根本不用担心你父亲会如何,因为宛妃会平平安安的,将来也都会平平安安的。”
林若言还是没缓过神来。
一直以为要死的人,突然之间告诉她,死不了了。
这,这算什么意思?
“她,她确定不会死了吗?”林若言又抓着马氏的胳膊问道。
马氏奇怪地蹙眉,瞧林若言的模样,似乎不开心?
“怎么?难道若言你不希望宛妃娘娘好起来么?”
“希望?”林若言喃喃低语,心头复杂难言。
她不知道宛妃被救活对他们一家而言到底算不算好事。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是好事,不用担心父亲出事,不用担心林昭言被利用。
但她这心里,慌得很。
总觉得宛妃被救活,将来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万一被林昭言知道了真相怎么办?
“大嫂!”想到这儿,林若言立刻抓住马氏的胳膊,“大嫂,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马氏被她的慌张吓到,“你,你说。”
“大嫂,这个消息,能不能等我们走了之后再告诉父亲?”
“走?”马氏并不知道她们要回延陵的事情,缓了下才想起来林若言刚刚说过的话,就道:“为什么?在你们去延陵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不是更好么?”
“我不想被母亲知道这件事,我怕她会伤心。”她也不想让林昭言知道这件事,她不愿让林昭言听到关于宛妃的任何一点消息!
马氏这才明白了林若言的意思。
她很能理解林若言为刘氏担心的心情,推己及人,若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林珏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大约,她也不希望那个女人活着吧!
于是她便点点头,“大嫂明白了。”又轻轻拍了拍林若言的手,“你也不要置气了,不管三叔对三婶如何,他始终,都是你的父亲。”
林若言咬紧下唇,许久才闷闷道:“我只是恨母亲太无能,恨她那么轻而易举原谅一次次伤害她的父亲。”
马氏没有说话,有些道理,旁观者说得再多都没用,必须要当事人自己转过弯来。
林若言终究是主动回去了,在垂花门那儿遇到了到处找她的林昭言,鼻头仍旧酸涩,心里却升出一股暖意。
父亲再不好,宛妃再不好,终究,带来了林昭言。
她想,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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