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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打算再留她们,只叫陆氏留下,让其余的人先行回去,包括刘氏。
林昭言搀扶着因腿软而站立不稳的刘氏,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外走去,刚出了屋子,便听到林老太太震怒的责骂声在屋内响起。
林昭言暗暗摇了摇头,看来林老太太始终还是和陆氏站在一条阵线的,奈何陆氏太蠢,导致林老太太和林琨也遭受牵连。
不,更准确地说是陆氏和林琨的脑回路始终不在一个频道上,夫妻不同心,看似有二十几载的感情积累,可是根基不稳,所以一推就倒。
她猜林老太太肯定后悔这些年来对大房的过度纵容了。
林昭言搀着刘氏回了麓玉堂。
谁曾想在路上还一切正常的刘氏一踏进堂屋整个人就朝后倒了过去。
一切来得始料未及,林昭言猝不及防,脑子空白了一秒,回过神时,刘氏就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母亲!”林昭言吓坏了,赶紧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触手一抹才发现她的身子一片寒凉,再翻开她的眼睛,竟然只能看到眼白!
林昭言晓得情况严重了,刘氏怕是惊吓过度又急火攻心,方才有根弦一直绷着没表现出来,现在回了麓玉堂,一松懈,就晕死了过去。
“紫莺,快,快去找大夫!”
“曼双,你去沏一杯压惊茶来!”
“曼华,你去找父亲,要快,务必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
林昭言一边吩咐,一边用手指用力掐着刘氏的人中。
好一会儿刘氏才幽幽醒转了过来。她先是迷茫地看了林昭言一会儿,等到脑子渐渐清晰,整个人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昭儿!昭儿!你妹妹不见了,若言不见了,你快去找二皇子帮忙,你让二皇子派人去将她找回来!”她死死抓着林昭言的胳膊,眼泪止也止不住地落下来。
林昭言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安抚,“母亲,没事的。若言没事的,她是随言之表哥去临安了,有人跟着她,所以不会有事的。”
刘氏一愣,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林昭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歉疚道:“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将这件事告知母亲,主要也是怕您在祖母面前露陷,早知道您这样担心。我就不该瞒着。”
她的确是有些后悔了,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以为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办好所以没必要告知任何人,殊不知。身为她所爱之人,他们是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的。
幸好刘氏刚刚没出什么意外,倘若她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昭儿。你别骗母亲!”刘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手脚到现在都发着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母亲。咱们先去里 屋坐下再谈。”林昭言将刘氏扶进了里屋,直到将她安置到了软榻上,才肯继续。
“这是若言临走之前给您写的一封信,您看完之后就明白了。”林昭言无意多说,该说的话林若言都写在了这封信里,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刘氏颤抖着接过了信,当视线落在信封上林若言的字迹时,身子一颤,整个人又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林昭言只好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母亲,我可以向您保证,若言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
刘氏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她拆开了信,细细看了起来。
可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她手抖得更厉害,看到最后竟是将信揉成一团,狠狠扔到了地上,“她一个姑娘家,还懂不懂礼义廉耻!”
林昭言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着急,只淡淡道:“那相比较这个而言,母亲难道是觉得被大伯母逼走的好么?”
刘氏一愣。
林昭言继续道:“想必母亲刚才也看得清清楚楚,在这个府里,只有利益和前程,哪有什么真心和亲情?若言就算是不去临安,恐怕也呆不下去了。”
刘氏无法反驳,憋了半响才又道:“可这也不该成为她去找言之的借口!她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尊严就是脸面!这样上赶着倒贴上去人家就瞧得上她,别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名声都给毁了!”
又肃下脸严肃道:“昭儿,这件事你肯定是跟她沆瀣一气的,母亲答应不责怪你,你去将她给我找回来,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趁着局势还能挽回之前,赶快叫她给我回府!”
“母亲竟认为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么?”林昭言不答反问,“您不是没有瞧见祖母和大伯父那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您觉得若言回来了,日子会好过吗?”
刘氏回想起方才林老太太的态度,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倘若若言回来了,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林昭言见刘氏的表情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还有,母亲就觉得若言一定没有希望么?倘若若言不去争取,那肯定是没戏了,可她去争取了,付出努力了,我相信结果肯定会不一样的。”
“可她名声也毁了,成国公府不会愿意娶这样一个……”
“不会的。”林昭言打断了刘氏未说完的话,笃定道:“谁知道若言是跟着言之表哥走了?临安靠着延陵,可以说若言是去找外祖母了,难不成还有谁真会去江南查访?这根本就不现实。再者,若言又不是赖着言之表哥,她只是想离得他近一些,又不会与他住在一处,等到时机成熟,她自然会回来,到时候让言之表哥上门提亲,名正言顺,又有何不可?”
刘氏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大约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少言寡语的女儿怎么突然间这么伶牙俐齿了,最最关键的是,她说的都很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可这毕竟于理不合……”刘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从小所受的教导还是让她无法接受这种行为,特别做这种事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现在不是若言此举对不对的问题,而是她还能不能回来的问题。”林昭言索性将事情的本质剖析给她看,告诉她,“母亲,若言没有退路了,她只能一门心思往前冲了。”
刘氏的眉心瞬间拧紧,心里头是郁卒不已,可她不得不承认,林昭言说得对极了。
良久,她才轻轻出声,“可这要怎么瞒得过你祖母和大伯父,他们可都是人精,估计骗不了几天就能发现端倪,到时候找着若言,还是徒劳。”
林昭言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接受了林若言出走的事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则微微一笑,“要得也就是这几天,因为之后,他们一定没有精力再理会若言了,况且也没必要了。”
墨霜都进门了,要堵住目击者的嘴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氏疑惑地望着林昭言,总觉得这个女儿跟自己认知里的不一样了,她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林昭言握住她的手,不给她机会多想,轻声道:“母亲,咱们分家吧,等分家之后,您可以与父亲去延陵,延陵离临安又近,您更方便去看若言,好不好?”
刘氏听她只说了“你与父亲”,不由拧起了眉,“你呢?”
“我自然是要留在盛京与二皇子成亲啊!”林昭言歪了歪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母亲您不要替我担心,我有二皇子这层关系,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倒是您跟父亲,这次之后肯定得罪了祖母与大伯父,与其留在这儿找罪受,不如就远离盛京,反正父亲又不在朝为官,他喜爱书画,云游四野最适合不过了。”
刘氏见她铁了心地要分家,心里头奇怪极了。
她知道这个女儿一向与侯府格格不入,可这么多年来她安静乖巧,倒也是相安无事,如今又要嫁给二皇子,身份煊赫,可同样的就更需要个势力庞大的娘家做支撑。
倘若他们分了家,离了侯府,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林昭言像是听出了刘氏的心声,笑着道:“母亲不必替我担心,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只要您跟父亲还有若言能好好的,我就再没什么好烦忧的了。”
只要将她所在乎的人都送离盛京,她行事也就可以没有顾及了。
刘氏听她小大人般的口吻,不由失笑,“你才多大的年纪,还烦忧?若我与你父亲还需要你来烦忧,那我们成什么了?”
林昭言吐了吐舌头,“女儿就是关心你们嘛!”
“你啊!”刘氏捏了捏她的脸,感慨,“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前些天你父亲还与我说过要分家单过的事儿,我当时觉得没有必要,分家这种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弄不好还要与侯府反目成仇。可是,经历过方才的事情,我倒觉得反目了更好,以后再也不用同这帮阴险狡诈的小人生活在一块儿!否则还真是恶心得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