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封魔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上路

韩林心中挣扎了很久，才忍住没有去将这集英岛上的凶徒屠杀干净。

对于他这样一个迫切需要吸收敌人杀意的人来说，这决定下的确实无比艰难。

说起来，能够在集英岛参加集英会的也没几个好人。杀了也就杀了，不冤枉他们。可韩林还是过不去心里这关，总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妥，否则，岂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曾经犯下的一个错误。在拥有了神观境界之后，他更深一层的了解到了杀意的本质。

曾经他以为，杀意是相同的。普通人的杀意，与高手的杀意没有任何区别。终归都是一种置人于死地的念头，可如今通过吸收身后的黑炎骑兵才逐渐发现了错误所在。

杀意确实没有深浅浓重的说法，杀便是杀，没有基本要杀，和大概要不杀。但量却有着极大的不同。他察觉到一个现象，在王府里死去的人，总数至少超过万余。

三千门客，加上数千宾客与千余名先生，加起来数量怎么说也要一万多了。最后形成的黑炎骑兵却只不过六千多一些。因此推论，实力越弱的人，杀意浓郁程度与高手不相上下，可在量上面却差了太多。

一些普通人死后，那杀意完全不具备化作一名黑炎骑兵的量。在吸收黑炎骑兵的时候发现，那骑兵身上偶尔会存在着两种不同来源的杀意，甚至是更多。有些只不过化作骑兵手中的武器，有些强一些的，可能化作骑兵身下的战马。仅凭一个人力量化身为完整黑炎骑兵的，不多。

韩林默默的盘算了一下，杀戮之道的成长，对杀意的渴求越来越强烈，需求量也越来越大。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高手能让他去杀的？

这才是他心中纠结的地方，也是他放弃屠杀整个集英岛的一个遗憾所在。

不管怎么说，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离开集英岛之前，纳什惊羽找到过韩林，表示愿意与韩林结盟。一起冲刺挑战冥道十二宫争夺战，韩林拒绝了。

一方面他对冥道十二宫实在兴趣不大，也没有心思要像勿言一样对罪恶之王忠诚，最一名屈居人下的打手。他韩林的心很大，此生也不愿效忠于任何人。

二来，他觉得纳什惊羽的想法太过幼稚了。正如勿言所说，这世界上的高手太多。当你的实力没有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有冰山一角。只有你不断的向上攀登，不断的开阔眼界，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颠覆曾经的认知。

纳什惊羽或许觉得他自己已经够强了，四万悬赏金，那是多么傲人的成绩。在整个三岛之地他若自称是地下王者，恐怕也没几个人会去反对。然而韩林却料想他或许连神观境界都不懂，就算懂，也没能进入这境界。更不要提神观变身之后的释魂。

争夺冥道十二宫的是什么人？是风中啸，七情，勿言这一类的家伙。是一些能够摸到释魂境界，甚至已经跨入释魂境界的高手。

因此韩林多少有些同情纳什惊羽，同情他不知道这庞大世界背后的真相。天真的以为他有机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宫主。这或许，与曾经的自己很像吧。

韩林叹了口气，这世界总是属于强者的，弱者也总是自以为自己能够有机会主宰世界。有句话叫做读的书越多，才发现自己懂得其实太少。同理，实力越强，眼光越发的长远，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为什么？”纳什惊羽很不理解，他认为以他的身份来主动邀请韩林，并且不是以强者对弱者的态度来邀请的。所以韩林不应该有理由拒绝。

“难道你不想更进一步吗？这是我们普通人向上攀登的最好机会。有你，又风耀阳，我们三人一起完成这个梦想。想必不会太难。”纳什惊羽并不死心，依然在努力。

趁机，韩林以神观双目去看了纳什惊羽的实力。此人确实很强！境界停留在心观，而段位则是惊人的圣士一段左右。这样的能力几乎快要追上清水七侠了。段位几乎是相同的，唯一的差距在于，清水七侠普遍都摸到了神观大门，而纳什惊羽只是在心观后期。

四万悬赏金，对得起纳什惊羽的身价实力。但这还是不够，差的太远太远。

“我志向没有那么远大。”韩林摇了摇头，拒绝纳什惊羽的好意。在纳什惊羽不解和遗憾的眼神下毅然选择了离开。

他也曾有过一时冲动，干脆就告诉纳什惊羽关于神观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在乎纳什惊羽，而是曾经他自己也同样弱小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告诉他，这世界上存在真正的功法。真正的功法里面还有三观，进入神观之后有变身，释魂，燃魂三种境界。

没人愿意提点弱者，也没人有兴趣去关注弱者的成长，正如曾经没人愿意点拨韩林一样。所以他想告诉纳什惊羽，可到头来，他也选择了像曾经的强者对弱者的隐瞒一样的做法。

最后一次与洛月相见，那时候洛月说过。她所追求的境界，不是韩林能够想象的到的。也不是韩林可以理解的。当时的韩林不以为意，而且那时候的韩林，还认为罡烈是顶级强者。现在回头看看，大概也能够明白洛月不说实情的原因了。

“小伙子，赶快登船吧。这集英岛最近变的很怪。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封住了。”

“来了。”韩林回应了一声，以一副普通人的装扮，登上了刚刚搭上的云帆，目的地正是琉璃岛。在琉璃岛继续寻找云帆转向繁星岛，最后才能去往两极之地。

回首望去，嘴里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也许不告诉他，对他更好。”

这就像是所谓的望梅止渴吧？如果一开始便告诉你，你距离终点很遥远很遥远，那很可能你在起点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可若是当你自以为跑到终点的时候告诉你，还差一点。你才能鼓足勇气再前进，然后再一次告诉你，还差一点，努努力就到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选择，总不能前功尽弃，所以只能继续努力。

就是这差一点，差一点，无数个差一点累积起来，才能让一个人不停的前进，走的更远吧。

韩林越发明白，有时候对人隐藏真相，并不一定完全是恶意。反而一棒子打碎你的梦想，让你知道你距离梦想有多么的遥远，或许才是真正的残忍吧。

搭船可不是白搭的，韩林从岛主的府上可是好好搜刮了一遍。奈何在三岛之地，有名望的人都有一种叫做资金绑定的服务。便是在储存卡上打下了集英岛岛主的专属烙印。除了岛主之外，别人是无法使用的。这是对大人物的一种保护。可这种保护让韩林感到很头疼。

除去那些被打上烙印的储存卡之外，真正零散可以任由使用的，加起来不过十来万命魂币。

够用了，韩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然而仅仅是搭船，便花费了他近两百命魂币。有点太黑了。不走彩虹桥，从云海中直接穿越群岛，花费的金钱不在少数。

庆幸的是韩林很少有花钱的地方，够自己赶路吃住就行。

这是一艘客商两用的商船，承载货物的同时，也具备客船的功能。现在的韩林是站在云帆那宽阔巨大的甲板上，身旁来来往往的则是穿上的船工，有些在作业，有些则在云海中打捞，试图捞上一些老东西来。

甲板上像韩林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大多是一些过路的行人，因为身上有秘密，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他们并不愿意通过彩虹桥穿行群岛，也与韩林一样选择了搭乘云帆，哪怕要花费高昂的代价。

在这些人的后方，也是巨型云帆的中心区域，便是所谓的贵宾舱了。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赌场，洗浴，sè情服务，应有尽有。当然要进入这里需要花费的价格更是高的惊人。听两个刚刚结识而谈的陌生人提到过，想要进入贵宾舱，不算里面自行花费的价钱，也至少需要五百命魂币。

船舱下五层，与上三层是平民舱。下面是船员居住和工作间。上面三层是韩林这种不愿花费五百命魂币的普通人居住的场所。而三层以上的第四层到第七层，才是贵宾舱。

有时候抬头看去，能够见到上层贵宾舱的扶手栏杆处，有富豪老爷或者贵妇人小休。他们或是嘴里叼着说不上名字的特制烟斗，她们或是手里捏着手帕在鼻子前面挥舞，似乎在驱赶着下面肮脏船员身上散发出的腥味。

有时候他们也会偶尔低头，看到正仰望上方的韩林。便会撇撇嘴，以一种充满了蔑视的眼神回瞪一眼。

这样巨大的云帆，便不会太过惧怕云海中夜晚出行的怪物了。在架设好强大的防御武器之后，虽然不会停靠小型岛屿的港口，却有自信停在云海中暂且留住一夜。这让韩林很满意，至少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只是微微的扫了一眼，见到四周没人注意，便轻轻的一跃跳入云海之中。

夜晚的云海黑蒙蒙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月光根本无法打透这样浓郁深厚的云层，所以在晚上，云海是危机四伏的。

回头看了一眼云帆的大概位置，给自己与云帆定了一个方向之后，便缓缓的向深处飞去。

没有罗盘定位，人类在云海中一定会迷失方向。哪怕是拥有实力的修士也不肯能具备某种动物那样准确的巡航本领。所以即便是韩林，若飞的太远都会迷失道路。如今却不用太过担心了，只要他开启神观用双目看一眼，那些云层，甚至是山峦，都会化作无形之物。于黑暗的世界中看到生命之火的存在。

飞了不久，前方浓郁的云层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动了动耳朵，韩林悄无声息的靠近。穿越层层迷雾终于在眼前见到了一条古怪的东西。

韩林的眼神也同样古怪，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宝箱。通体镶嵌了各种各样华美的宝石，若换做别人，绝对会认为这定然是某艘云帆坠毁后留下的宝贝。可韩林的眼神之所以古怪，是因为他能看得出来，这诡异的宝箱其实是活的。

“竟然是一种生物伪装？”韩林靠近宝箱，用脚在上面踢了一下。

霎时间，那宝箱盖子打开，从里面钻出了一大团比宝箱体积庞大上千倍的粘稠物体。也是同一时间，有成千上万的触须如狂风骤雨般朝韩林刺来。速度之快，几乎已经形成一道道的幻影。

韩林的身体在狂猛的冲刺中轻盈的来回闪烁，很容易便避开了所有攻击。也观察到，原来这宝箱居然是一个类似于章鱼怪的东西伪装而成的。它的身体某个部位进化成宝箱形态，其他部分则躲藏在内。

一旦有人或者是商船把这东西打捞上去，它便立刻现出原型。用它大量的触须在第一时间释放出涵盖八个方向的三百六十度无差别进攻。触须比超复合金属更硬！实力不够强大的，会瞬间被贯穿成蜂窝。

狂风骤雨般的进攻持续了足足一分钟之久，或许那章鱼怪物是累了，也可能是认为无法对韩林造成伤害，便将身躯再一次蜷缩进宝箱当中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奔逃。

韩林觉得有趣，笑着招了招手，将那飞奔而去的宝箱给吸了回来，并用摘花手封住宝箱的盖子，使章鱼怪无法从里面出来。

收这怪物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用途。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生命真的是一种很伟大的存在，它们能够根据世界的变化而变化。在这云海中，因为人类的贪婪打捞，才促使这样的章鱼怪出现。适者生存，顺天而生。

怀里抱着“宝箱”又向深处飞行了一段，这次再遇到了云海中夜晚出行的怪物。

这次看到的，是一条长着长长獠牙的大头怪鱼。

弹花指。

怪鱼应声爆裂，韩林遗憾的发现他的设想终于失败了。

本想击杀一些怪物来积攒杀意，却发现怪物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杀意存在。杀戮是它们的本能，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手段，只是为了进食。所以它们的杀，没有附带更多的含义。对韩林的杀戮之道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