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服 第三十七章 变化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叶雨的目光，微微地转过身来，露出了那被一脸络腮胡子包围着的刚毅面庞，褶皱的眉头，凌乱的发髻，若不是双目炯炯有神，还真让人误解他是一个落拓的中年人。

望见叶雨，那人露出了一丝友善的微笑。叶雨点了点头，缓缓向他走了过去。

“哇，这位学长是谁啊”“好高，好帅啊”“他是大叔的儿子吗？一点也不像耶”

叶雨心中暴汗，这些小丫头片子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不像吗？可他真的是我儿子呀”克鲁斯挠了挠自己凌乱的发髻，一脸无辜的表情。

“就让他占几分钟便宜吧”叶雨暗暗安慰自己。

“学长，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是新转来的”

“学长，六年级的学习苦吗？”

叶雨擦了一把汗，“我今年刚四年级”

“哇，学长跟我同级耶哪个系院的呢”

“真是白痴，没看学长穿的是开发师袍吗？自然是我们开发师系的”

“你才白痴呢？你不过三年级而已，又不是和学长同班，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了好了，姑娘们，都散了吧大叔我要接儿子回家了”

“哇，真是个好大叔啊”“好父亲——”“我爱你，大叔”“我也是”

摆脱了那群小屁孩的纠缠，二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为什么说是我父亲——”叶雨一脸不爽道。

“这可不管我的事再说我有那么老吗？是组织让我暂时担当你“父亲”的，当然目的是保护你的安全——”

叶雨眉头一皱，略带责备道：“那你也太招摇了吧顶着两杆大枪，连我都一眼认出来了”

“可不止两杆枪哟”克鲁斯忽然邪恶一笑。这句话则被叶雨直接无视，暗影组混久了都是这副德行，这克鲁斯是小白教官的至交，放荡不羁也是出了名的，不知与多少女刺客，女杀手有过露水情缘

“你暴露了不要紧，可不要连累我啊”叶雨瞪了他一眼道。

“臭小子——”克鲁斯自然不会责怪他，又抚了抚自己凌乱的发髻，喃喃道：“我很出名吗？”

叶雨怪道地摇了摇头，“试问天下，玩双枪的服者能有几人啊”

“哈哈哈，这句话我喜欢”克鲁斯爽朗一笑，“好了小家伙，我请你喝酒去——”

“我请你——”叶雨淡淡一笑，带头向外走去。

郁金香酒楼，位于天龙城正中的莱茵河畔，因其酿制的郁金香蜜酒，美味甘甜而出名。酒楼不大，却很雅致。克鲁斯不是第一次来天龙城了，对这里也很熟悉，带着叶雨左拐右拐，拐到了这里。

二楼包厢中，克鲁斯嗅着那新上来的蜜酒，不由一阵迷醉。暗影组几乎人人都好酒，可是像他这样嗜酒如命的人还真不多。

“臭小子，你说请客的，可不许反悔啊”

叶雨摇了摇头，“不反悔，你放量吧”

“哈哈哈，爽快，这一点跟你那死鬼老师很像啊”

“我早说过了，小白只是我的教官，不是我的老师——”叶雨一脸的无奈道，他们那帮人总喜欢将他与小白安上一个师徒名分，似乎那样能更亲近一点。其实在大衍纪，教官，导师和老师，这三者之间差别甚大。教官与学员之间只是教与被教的关系，两者你情我愿，犹如互相利用一般，甚至不存在道义上的亲近感，最多不过关系好一点罢了。导师则不然，导师需要对学员负责，学员成绩的好坏，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导师的名声。相对于教官，导师与学员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至于老师与学生，这两者的关系无疑是最铁的一对，如父子关系一般，一旦关系确立，除非被逐出师门，否则师徒名分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老师教授弟子也是不遗余力。在大衍纪，一般一个老师一生只收一名弟子，若是弟子有数人，他们也会从其中挑选出一个，作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如是，叶雨才不愿意称小白为老师。小白确实教会了他许多东西，他们的关系也确实很好，但这些跟老师弟子都没有关系，纯粹的个人感情而已。

“小子，不说了，喝酒”克鲁斯也只是随口说说，举杯与叶雨对饮。

美酒佳肴烟雨时，可惜现在时值隆冬。透过朱户上轻启的窗帘，莱茵河畔的美景尽收眼底，叶雨一时心怀大畅，心中的种种的郁结也一时随着寒风飘然而散了。毫无疑问，此时此景确实能陶冶人的情cāo。甚至连一向豪放的克鲁斯，都轻声哼起了家乡的小调，满面的风尘也被迷醉取代。

“你喝多了吧”叶雨和他接触也不是很多，可能因为小白的缘故，又或者兴味相投，二人之间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使得他们一见如故。

“没事，这一段时间，我就是你的保镖了不过在人前，我还是你的父亲——”

叶雨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些别扭，却也无力反对。

这酒楼之酒，虽托“蜜酒”之名，实则烈的紧。叶雨也好酒，却是千杯不醉，不知为何，无论他怎么喝，也未曾醉倒过。别人喝酒买醉，他只是品味其中的辛辣之感罢了。不过这蜜酒还确实对他的脾胃。

克鲁斯有些醉眼朦胧，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不过话却变多了起来。讲了许多他小时候的趣事，叶雨能看得出来，这纯粹是真情流露，容不得半分虚假。只是只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才会倍感逝去的忧伤。只有如今不得意的人，才会向往曾经的美好。

叶雨意识很清晰，自己是这种人，克鲁斯也是。果然，家园被毁，孤身逃亡，误入暗影，无边杀戮二人的经历何其的相似，克鲁斯的忧伤回忆，也掀起了他最心底的隐痛。难怪二人会一见如故，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小子，我发现你变了——”克鲁斯忽然带着醉笑道。

这般嗜酒的人，怎么能活到现在呢？叶雨不解地摇了摇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我哪里变了——”

“你xìng子变了——”克鲁斯忽然指着他，道：“以前的你对谁都是不苟言笑，一脸的冷漠。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至少我以前从没见你说笑过——”

“我们以前见过几次面？你哪里就能见过我笑了”叶雨暗笑一声，不以为然道：“那是在暗影组，若是在学院中也这样，可怕早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嗯——，不对”克鲁斯使劲摇了摇头，“我是说你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也许是变厉害了，也许变软弱了，反正是变了不过我喜欢你这种变化，喜欢现在的你”

“也许吧”叶雨叹了一声，心中却暗道：“莫非我真的变了”

忽然，叶雨神情一凛，抬手一枚“丧门钉”便打了出去。“碰”，一声清脆的声响，“丧门钉”破门而出，牢牢钉在了外面的石柱上。钉子下方，一个侍者模样的中年人，正浑身颤抖，一壶清酒，全洒在了身上。

叶雨意识一动，小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身形一闪，破门而出，便来到了那人身旁。

“敢偷听我们说话——”叶雨一脸冷sè道。

“小……小人只是来……来送酒而已——”

叶雨自然不信他的鬼话，管他是什么的来历，直接一刀抹了了事

“住手——”不知何时，克鲁斯已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这人杀还是不杀——”叶雨冷声问道。

“早说你变了，你还不信若是以前的你，此刻这家伙已是一具尸体了”

叶雨一顿，以前的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把他放了吧”克鲁斯醉眼朦胧地挥了挥手，自顾向着楼下走去。

“他是自己人——”叶雨试探着问道。

“自己人整个酒楼都是自己人——”声音传来，克鲁斯人已走远。

叶雨收起小黑，对着侍者道：“刚才多有得罪了——”

“不不不，感谢大人手下留情——”那“侍者”哆哆嗦嗦，慌忙退了出去。

“喂，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怎么自己走了”叶雨对着楼下喊道。

“若是你有危险，我自会出现快滚吧别打扰老子睡觉了——”

“那祝你午安吧”叶雨摇了摇头，缓缓走下楼去。

叶雨喝酒虽不容易醉，却避免不了略带些酒气。下午的课程还要稍晚一些，所以时间还算比较充裕。“余记粥铺”在城北，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他不习惯叫马车，所以就步行着向前走去。

“先生，您的银耳粥”

“谢谢——”

“夫人，您的白肤莲子粥”

“谢谢，这是给你的小费”

“谢谢夫人——”

小苔正干得热火朝天，短短的一会功夫，她竟然收到了二十铜币的小费，让她惊喜的半天合不拢嘴。

其他侍者收到小费，都是统一交付到老板手中，再由老板按比例统一分配。小苔自然也将小费交了出来，可是那老板死活也不肯收。只是交代了一句，以后收到的小费统统都是她个人所有，一分也不用上交，这让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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