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你别欺人太甚——”郭美珍差点儿没有跳起来和苏山大战两百五十回合。
跪下来倒茶?
开什么玩笑。她儿子连父母都没跪过呢,怎么可能给她一个黄毛丫头下跪?
“你们也可以立即下山。”苏山的脸sè如千年寒冰,说出来的话更是冷酷无情。
“苏山,你——”
郭美珍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苏锦怀给接了出去。
两人在门口嘀咕了一阵子,郭美珍再次进屋的时候,脸sè苍白,双腿浮虚,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的焉了。
苏锦怀倒是表现出了让唐重刮目相看的潜质,他的脸上堆着笑,走到苏山旁边,说道:“苏山,我知道我以前有多么的混蛋。相对比我做的那些事情,给你倒杯茶实在有些微不足道——”
扑通——
苏锦怀双膝着地的跪在地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双手捧着送到苏山面前,说道:“请喝茶。”
苏山不接,眼神冷冷的瞥了郭美珍一眼。
郭美珍表情扭曲,但是想起儿子刚才在外面给自己说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她还当真是好手段啊。
扑通——
郭美珍也双膝着地的跪了起来。
她端起另外一杯茶,送到了白均溢的面前,眼眶湿润,声音哽咽的说道:“大嫂,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放过荣柄一次吧。他是咱们苏家的顶梁柱啊。他倒了,苏家就完了。”
“这——”白均溢看看女儿,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这一幕。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心高气傲出身不凡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这个妯娌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天。
苏山接过苏锦怀双手捧过来的茶杯,猛地泼在他的脸上。
茶水还烫,苏锦怀的脸上立即赤红sè一片。
湿润的茶叶片子左一片右一片凌乱的搭在苏锦怀的脸上头上以及衣服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们的诚意我看到了。”苏山说道。“不过,我不接受。”
“苏山,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郭美珍大声喊叫道,扑过来想要护着自己的儿子。这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啊,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负?
“妈,我没事。我没事。”苏锦怀推开母亲,赔着笑脸看向苏山,说道:“妹妹,如果你还不消气的话,再泼一杯。”
“锦怀——”
“妈,这是我们欠她的。”苏锦怀阻止母亲说下去。因为他知道问题到底有多严重,可他的母亲未必知道。
郭美珍也不是笨人。虽然心如刀割,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苏山消气的话,或许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来rì方长!
她在心里狠狠发誓。此次事过,必让苏山母女身败名裂遭受千刀万剐酷刑。
她只有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只有这么想的时候,她的情绪和那满腹的怒火才能够平息一些。
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还有的是机会。
“不错。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苏山说道。“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苏山,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苏锦怀的眼睛也红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苏山,说道:“你提条件。只要你想要的,我们全部都满足你。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够收手。”
苏山看着母亲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sè的消瘦脸颊,那压抑多年的恨意再也不加掩饰,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让你们家破人亡。”
“——”——
郭美珍和苏锦怀母子失望而归。不,应该说是绝望而归。
他们离开很久,客厅里仍然落针可闻。
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压抑了许多。
“苏山——”白均溢yù言又止。
“不要劝我。”苏山说道。“以后你会知道,我做的其实远远不够。”
“唉。”白均溢轻轻叹息。“我没想到要劝你。我知道,你从小就很聪明。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自己拿主意——你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我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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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均溢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唐重和苏山两人了。
唐重走到白均溢刚刚坐过的位置坐下来,捧起茶杯开始喝茶。
“你想说什么?”苏山问道。
“什么都不想说。”唐重摇头。
“你觉得我太过份?”苏山问道。
“我相信你说的那句话——你要的都是他们欠你的。”唐重笑着说道。“不过,你以前可不会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我只是不在乎我不在乎的人的看法。”苏山说道。
唐重喝茶的动作定格,心想,她这是不是对自己表白?
“很快就会有答案的。”苏山说道——
苏杭。别墅客厅里同样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苏锦誉最先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怒声喝道:“这个小婊子,竟敢这么和我妈说话。看我下次见面撕烂她的臭嘴。她以为她是谁?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闭嘴。”苏荣柄怒喝。
“爸,就是你惯着她。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知好歹,咱们何必跟她客气?让人拖出去抽一顿耳光,看她能把咱们家怎么着。你倒好,还让我妈去跟她道歉赔不是,还要让她们搬回来——我妈都下跪倒茶了,她都不肯罢休。她还想怎么样?想要把我们全都杀了?”
啪——
苏荣柄一巴掌抽在苏锦誉的脸上,额头青筋直跳,吼道:“我让你闭嘴。”
苏锦誉捂着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父亲还是第一次打她。
“荣柄,你也消消气。”坐在沙发上的郭美珍出声劝道。“和孩子较什么劲儿?锦誉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荣柄这才愤怒的坐回沙发上,问道:“她真是那么说的?”
“是的。”苏锦怀肯定的说道。“她说要让我们家破人亡。看来,这次事件她是不肯罢手了。”
“哼。”苏荣柄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原本就显得漆黑的面孔此时黑的像炭。
“爸。要不打电话给二叔,让他过来商量商量?”苏锦怀问道。
苏荣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于是,苏锦怀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二叔的电话号码。
可是,话筒里传来的却是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二叔关机了。”苏锦怀说道。
苏荣柄原本还挺直的身体一下子萎缩下来,就像是突然间被人抽走了里面的骨头。
他面如死灰,喃喃说道:“晚了。”
屋子里的门铃响起,苏锦怀跑过去摘下话筒,当他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个男人时,脸sè也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现在明白父亲说的‘晚了’是什么意思。看来,是真的晚了。
“爸。他们来了。”苏锦怀说道。
苏荣柄点了点头,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荣柄。”郭美珍抱着苏荣柄的手臂,急声说道。她只是知道有这种可能xìng,以为凭借苏家的实力,凭借苏家在苏杭的影响力。或许这件事情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那个时候,她还心怀幻想。
现在,他们都找到家里来,证明这件事情已经成了眼前残酷的事实。
苏荣柄没有理会妻子,而是看向苏锦怀,说道:“快走。”
郝相同带着几个男人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苏荣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荣柄,早知今rì,何必当初?”
苏荣柄表情笃定,说道:“时间紧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楼上换身衣服。”
“可以。”郝相国点头。
他知道,到了他们这种层次,事情发展到这一幕,也只能认命了。至于说逃逸?有这个必要吗?再说,想逃就能够逃的了?
“谢谢。”苏荣柄在妻子郭美珍的陪同下上楼。
很快的,他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下来。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一对儿女,然后又看看郭美珍,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说道:“走吧。”
苏荣柄走在前面,两名检查人员紧随其后。郝相国看了一眼苏荣柄的家人,这才跟着离开。
下午五点四十分,苏杭高官苏荣柄在自家别墅被检查人员带走。
晚上八点二十分,负责围剿唐重的苏杭jǐng察局副局长李立被检查人员从办公室带走。
晚上九点二十分,负责在高速路口围堵唐重的美兰分局副局长段超被检查人员从家里带走。
与此同时,还有一批和苏荣柄关系密切的官员被检查人员双规。据说纪委人员根据那个小偷送过来的笔记本顺藤摸瓜,所以才捞到了这么大条大鱼。
案子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够侦破,也和那个笔记本的‘指引’分不开。
一场家庭战争变成了一场官场地震,一场相亲变成一场复仇,这是很多人没有预料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