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头形成的风水局,各种阴沉晦涩的气机相互牵制,时强时弱,相当的奇妙,如果是耿鉴扬和元中堂应该能看出点味道来,对于王小虎这种风水上的二吊子来说,能看出这么多已属不易,他终于明白大萨满那句出不去的含义了,娘娘村三面险峻,变鸟都飞不出去,只有眼前这个陡峭的山坡,却被人设计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局,下面还有埋着许多的活僵尸……
多诡异的山坡,那也只是个山坡,不是阴曹地府,真就出不去?王小虎很不服气,决定试上一试,目光锁定山顶一个很醒目的大坟头,深吸了口气,振奋精神径直朝上走去,走的是直线,即使脚下有难以跃过的坟头,也不忌讳,踏上直走。
走着走着,王小虎感觉不对,他设定的目标,山顶大坟头并没有因他快步向上变得越来越醒目,而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王小虎体力好,半个小时,起码能走出去三里多的距离,但不管他如何向上,向前,他定位标志的坟头依然是没有一点变化。
更奇怪的是,随着他的走动,身边隐约的像是多了一个隐形的人,陪着他在一直走动,他快,那个人也会变快,他慢,那个人也变慢,犹如自己的影子,王小虎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难道说是鬼打墙?
可是什么小鬼敢在他王小虎面前遮眼?何况现在是白天啊,太阳高照。阳气充足。
王小虎决定不理身边的那个玩意,径直向上,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是望山跑死他王小虎,什么都没有变化,四周仍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坟头,有风吹拂过来,吹动坟头的窟窿,发出鬼笑一般的声响,仿佛是在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王小虎有些疲倦。停下脚步喘气,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人靠近,情不自禁的身上汗毛根根竖起。他沉稳了一下心神,猛然回头伸手朝背后抓去,抓到个人,耳听得一声:“哎呦。疼死我了。快放手!”
王小虎眼睛瞪圆了才回过头,当看到站在他背后的竟然是那个男孩时,松了口气,心头却莫名的怀疑,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你一直在这傻乎乎的绕圈子踏步,我觉得好玩,就在一边跟着你踏步来着。你抓我干什么?”男孩不服气的看着王小虎,王小虎咦的一声道:“不可能。我走了这么久,怎么看不到你的人影?”
男孩被王小虎抓的有点疼,揉着胳膊呲牙道:“我怎么知道,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看不到我?”
男孩问的王小虎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下,见男孩跟着他不舍得走,估计是昨天的巧克力吃出甜头来了,放下后背的背包取出一块巧克力在男孩眼前晃了一下,男孩眼睛立刻就直了,瞧着王小虎手中的巧克力,都不带眨巴一下眼睛的。
一时半会是出不去村子了,那么王小虎就需要知道一些他疑惑的问题,还有比孩子更好哄的吗?王小虎笑了笑,对男孩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苏合,今年十二岁了。”说完踮脚去够王小虎手中的巧克力。
王小虎手一晃,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跟着我呢?”
“我真没跟着你,我找你是想看看能不能再要一块你手里黑乎乎的吃的,那东西真好吃……我听说你在这边,就跟了过来,看见你兜头转圈,有时候还原地踏步,以为你在玩游戏,就跟着你一起转圈踏步,我就在你面前,如果你抬头看我一眼就会看到我的,可你一直低头走路,绕着前面的坟头转了一圈又一圈……”苏合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神情模样绝无半点做伪,王小虎很清楚一块巧克力对于一个十二岁孩子的吸引力,更别说与世隔绝的苏合。
如果苏合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他感觉不到?王小虎很纳闷,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指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坟头,问道:“这里面埋的都是谁?”
“村子里的人啊,村子里的人死了都埋在这,你以后也会埋在这,我死了也埋在这。”
苏合话说的晦气,王小虎呸了一口又问:“死人之后是胡乱埋的,还是有人规定好了埋在特定的位置?”
“都是随便埋的,大萨满有规矩,死人只能埋在这里,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那日松家的老爹刚死,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合怕王小虎不信,牵着他的手朝村子里走去,在村子东面一户人家门口站住,对王小虎道:“那日松的老爹今天早上死的,待会就该葬了,你在这好好看着,我是没有骗你的。”
早上刚死,当天就出葬,王小虎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事,站在门口往院子里看,那日松家五口人,那日松夫妻一个孩子,还有爹娘,老爹死了,老娘在哭泣,那日松和他婆娘却在忙活,村子里也没有人来帮忙,更奇怪的是,死去的那日松老爹被绑在院子里的一个拴马的木桩上,上衣脱掉,暴晒在阳光下。
这已经不能用民族风俗不同来形容了,简直是闻所未闻,人死为大,不管是那个国家民族,人死之后都会收拾利索,穿上新衣服,装进棺材中,但看那日松家,根本就没有准备这些东西,而且他们像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王小虎看到伺候大萨满的两个漂亮女孩子每人手中捧着一块铁牌,快步走了进来,院子里架起篝火,铁牌打开,后面竟然有一根铁棍支撑,铁牌燃烧成通体红色,其中一个女子在尸体的前胸上打了个烙印,然后第二个女子再在尸体后背上打上一个烙印。
情形如同给骡子马打上烙印一样,人都死了,不明白折腾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以后认祖宗就看烙印?王小虎十分不解,刺鼻的味道和蒸腾的烟气,使得这个小院子变得很是阴森,王小虎强忍住心中的不适,仔细又看了看,心中忽地一动。
死人身上的烙印无比眼熟,前面是招魂印,后面是封魂印,都是道家符箓封魂,招魂的符号,王小虎不明白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道家符印的痕迹,要知道娘娘村里的人都是蒙古亲军和各国美女的后裔,难不成还有汉人存在?王小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否则为什么这里的人全都说汉话?
可人都死了,又是招魂,又是封魂的干什么?王小虎暗中捏诀,默默开了阴眼,睁眼一看,院子四周并无勾魂索命的鬼差,尸体里面隐约有阴魂存在的痕迹,只不过看上去被封住的阴魂有些痴迷,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日松给老爹换上白麻布的新衣,用草席卷住了身躯,吹响了一只牛角,表示要出葬,立刻就有左邻右舍的几个汉子出来帮忙,抬着那日松的老爹,唱着凄凉悲伤的歌曲,赶着一头青牛,来到山坡下面,然后将死人放在牛背上,任由青牛向上散漫乱走,等到死人落地,那日松和几个汉子抡起铁铲,挖了个两米左右的深坑,将死人恭敬的放进去,再起一个小小的坟包,就此大功告成,简单利索到让王小虎哑口无言的地步。
虽然简单,但还是延续了蒙古人的葬俗,早期蒙古人葬俗是人死后家人把蒙古包拆掉装车,赶着牲畜换一个地方居住,或把死者装上牛车,赶到预定的地方赶牛车跑起来,尸体掉下之处就是死者的墓地,但不埋,任由野狼,鹰,叼食,这是萨满教信仰。狼,或者鹰,秃鹫、都是长生天的使者。也就是所谓的天葬。
但天葬并不是所谓带走灵魂,而是人生给最后的一次布施,发最后一次善念,把自己的躯体给那些有形和无形的生物。 而且萨满较重亲人去世后不能哭的太厉害,因为过多的泪水会汇成逝者灵魂难以逾跃的大河,影响死者的轮回之路。
葬礼的简单随意,却跟天葬又有不同,让王小虎吃惊不已,更让王小虎吃惊的是,既然丧葬如此随意,且没有规律,那山坡上巨大的风水迷局是怎么形成的?难道是自然形成?王小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怪圈,突然觉得娘娘村的人与世隔绝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走出过山去,绝不是简单的事,这里面必然隐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
如果耿鉴扬和元中堂在,凭他俩的学识,兴许能找出点名堂,王小虎就只能是抓瞎了,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该如何走出去,让外面的兄弟知道他还活着,而且生死薄到底在不在村子里?如果在,又会是什么地方?
王小虎把手中的巧克力给了苏合,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还有更好吃的东西,你先去玩,吃完晚饭了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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