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抽出量天尺攥在手中,手心微微出汗,觉得兴奋,是因为就要了结这段恩怨,又觉得有些忐忑,生怕那个地方出现漏洞前功尽弃。心情很复杂,步伐迈的很大,没有半点犹豫,朱重八跟在他身后,竟然就跟得上,一路上沉默不语,远没有周德兴话多识趣。
朱重八也是个狠人,为了偷尊神像就敢将迎客僧杀了,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林麒回头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神情淡然,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是个坚毅不拔的xìng子,认定了的事,就会一往无前,绝对不会瞻前顾后,倒也是个人物。
野猪jīng赶在两人前面,颇为有些不耐烦,想要自己先跑,又怕林麒,没奈何只能前头带路。这夜是个好天气,风轻云淡,天上好大一轮圆月,映照的天地间白晃晃,百十丈的距离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好的月夜,本该是才子佳人,吟诗作对,你侬我侬。但这两个人一头猪却都是各怀心思,闷声赶路,林麒教程快,朱重八也跟得上,很快就到了梧桐树下面,林麒长出了口气,对野猪jīng道:“你去搅扰,定不能让那狐狸吞了蛟嘴里面的灵液,否则咱们都得死在这。”
野猪jīng晃了晃硕大的猪头……叫了两声算是答应下来,林麒扒开树洞,野猪jīng猛然向前一窜,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林麒没料到野猪jīng的xìng子竟是如此粗莽,这个时候想要叫回来已是不太可能,只好拉扯了朱元璋也跟着钻进了洞里。
进了洞,林麒就发觉失算了,上次来他是yīn神出游,山洞虽黑但什么地方都能看的清楚,而且yīn神出游,没有肉身,前行的也快,如今他可是真身来了,洞内漆黑,并且崎岖难行,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林麒取出竹笛,映照前面的路,心里焦急万分,希望那野猪jīng能抵挡得住,不管后面的朱重八,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快走,朱重八觉得前面林麒走路快的不可思议,但他心xìng坚韧,咬牙向前急追,勉强跟上。
这一阵快走,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前面野猪狂怒嘶吼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吱吱……狐狸叫声,林麒生怕野猪坏了事,急忙朝事先观察好的地方而去,等到了地方一看,就见月亮正到洞顶窟窿,月光照彻整个蛟龙骨架,蛟嘴正中一颗圆润的水珠散发着如月光般的光芒,垂垂yù滴。
骨架下面,野猪jīng与黑狐正斗得不分上下,黑狐显出了真身,竟是只大的吓人的狐狸,比那野猪也小不了多少,如此大的狐狸世间罕见,林麒也看得呆了呆,黑狐凶恶,却又灵活无比,身体四周缠绕着阵阵黑气,獠牙露出,四个爪子不断朝着野猪身上抓挠,每抓挠一下,黑气就浓重上一分,想要钻进野猪体内,但野猪jīng皮糙肉厚,一股股的黑气竟然无法刺透野猪皮。
眼见着就僵持住了,蛟嘴里那颗水珠再也承受不住重量,悄然下滑。也就是刹那的事情,黑狐忽地一个转身,舍弃了野猪jīng猛然跃起,张开大嘴朝那滴灵液扑了过去,但也就在黑狐作势跃起的时候,林麒知道不好,真要让黑狐吞了灵液,平添了五百年道行,那也再也无法制住它,此时他离那滴灵液还有三十几丈的距离,想要过去已是不可能。
也就在这时,身后朱重八跟了上来,林麒闻听他喘气声音,也来不及多想,猛然拽过他来,双臂使出全身力道,朝那黑狐砸了过去。
朱重八刚跟上林麒,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林麒抓到手中向前猛然抛出,他头昏脑涨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已经如飞般向前,眼见着一只黑sè的巨大狐狸眼中凶光闪耀,忍不住张牙舞爪,大声惊呼:“我的个娘哎……”
黑狐已然跃起到了蛟嘴下面,张嘴去接灵液,却不曾想一个巨大的东西呼天喊地的猛砸了过来,下意识的扭了下头,就见一个说不出来的丑陋到极点的东西,张牙舞爪,四肢腾空而来,月光下,这东西额骨隆起,脸上坑坑洼洼,眉毛又浓又粗,眉根都向上吊竖着,鼻子很大,鼻孔向上翘起,耳朵很长,几乎垂到肩膀,嘴又大又宽,下巴比上额突出许多,这尊荣简直是丑绝人寰,甚是吓人。黑狐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冒出个念头:“什么玩意?怎么丑成了这个样子?”
到了这会了,那里还有功夫容得他愣神,也怪这黑狐倒霉,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却从未见过这般丑的人,心神就这么失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么一下,朱重八砰的砸在它身上,黑狐被砸飞,朱重八却是跌倒在地,那滴灵液滑落,啪一声轻响,落到朱重八天灵盖之上。
说也奇怪,这灵液竟恍如实质一般,并不是四溅开来,而是顺着朱重八的头皮一点点沁了进去,朱重八全身猛然火热,身上散发出白sè淡然的光芒,动弹不得,恍然间就有龙凤围绕着他身体旋转舞动,说不出的奇幻好看。
这当口那野猪也冲了上来,眼见灵液落到了朱重八身上,愤怒大叫,上前用头一顶,将个朱重八顶倒,此时那滴灵液还没有完全融入朱重八身躯,剩下半滴被野猪一顶,蹦了一下落到野猪身上,野猪猛然就定身不动,龙凤虚影围绕着野猪转动,但是影子已经虚了不少。
黑狐被撞飞,有些昏头,等爬起来见到灵液已经没了,几年的心血化为乌有,愤怒窜起,张开狐嘴狠狠朝动弹不得的野猪脖子咬去,就在这时,耳听得一声冷哼,接着一个冰冷声音从他身边响起:“贼狐,你可还认得我?”
声音不熟,但这人身上的气息却是死都忘不了的,那就是他悄然跟了十三年的林麒,这人的气息他又怎么能忘记?心中忍不住惊骇,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没死了?当初可是明明看到他被沉到河里,被青蛟吞下。
怎么就还活着?黑狐愤恨,一双血红的眼睛朝着林麒看去,还没等看清楚人影,就见一道五彩光华带着凛然的浩然之气劈落下来,这气息堂皇正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天地之威,竟然就惊得黑狐动弹不得,全身缩成一团任由宰割。
林麒量天尺落下,带起好大一颗狐头,黑狐无头身躯抽搐了两下寂然不动,狐头砰然落地,一道横疤的脸上满是怨毒,狠狠的盯着林麒眨了两下眼睛,再无声息,林麒冷哼一声,上前一脚踢开黑狐头颅,冷声道:“量天尺杀你,不粘因果,不堕轮回,魂魄都散了,你再怨毒又有什么用了?”
林麒大仇得报,就觉得全身一松,愣愣想起父亲,义父,师父,心中酸楚难耐,这时朱重八像是回魂了一样,猛然发出一声如龙吟般的长啸,这一声长啸绵延不绝,竟是震动这山洞摇晃不已,林麒被惊醒,看了看朱重八,此时他已然变了副样子,竟是不在那么丑了,全身上下有龙凤气息护体,那半滴灵液,落到朱重八身上,已是令他脱胎换骨,逆天改命,贵不可言。
林麒暗自叹息一声,怎么都没想到,他来报仇,得益最大的竟然是朱重八和那野猪jīng,要知道天地间龙脉灵穴最是难寻,jīng怪居此处,吸取灵气,增长道行,普通人长辈葬在这里,福延子孙。但这一滴灵液又有不同,乃是黑狐用秘术聚集凤穴的灵气,快要华龙的蛟骨吸纳天地yīn阳,七年才聚集成这么一滴灵液,jīng怪吞如口中,添五百年的道行,若是落到普通人身上,吸纳了灵液,那就是改天换地,成就帝王之业,由此可见这机遇多么的难求。
凤穴,天下或许也就这么一处,快要华龙的蛟,也算的是半条龙了,起码千年的道行,又那里是那么好找的?这天命也真是难说,竟然就机缘巧合落到了朱重八的头上,本来林麒还怀着希望能取了这滴灵液,但命里没这个福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凤穴是野猪jīng的老巢,再此修炼快活,被黑狐赶了出去,如今凤穴已破,所有的灵气都聚集在了那滴灵液上面,再也没有半丝的灵气了,又怎能不让它愤怒,眼见灵液竟然便宜了朱重八更是恼怒无比,这才上前用头将他顶开,他有心要杀了朱重八,却又忌惮林麒就在身边,本想吞下剩下的半滴灵液,却不曾想落到了身上。
野猪jīng毕竟是有道行的jīng怪,很快就恢复如初,眼见这凤穴已经灵气全无,又怕林麒掰下它一颗猪牙来,趁着林麒发愣的时候转身跑了。
林麒也不在意,本来也没想要它一颗牙,不过就是权宜之计,见它悄然溜走,也没管他,只是盯着朱重八看,见他身上龙凤气息萦绕,不由得叹息一声,走过去拍醒还在发蒙的朱重八道:“回头将你父母骨骸葬在这里,可保你朱家二百五十年的天下。”
说完拍了拍他肩膀,有些闷气的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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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多年后,建州左卫苏克素护部赫图阿拉城。喜塔喇氏晚上做了个梦,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位汉子用野猪皮包了一位小孩送到她面前,次rì喜塔喇氏生了个男孩。其父亲塔卡士听了之后,就给孩子起名为**哈赤。
“**哈赤,满语野猪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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