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让周颠找朱元璋要一副钟馗图,还要带扇子的,绝不是无的放矢,在民间来说,钟馗画像可分成三种,第一种是拿剑的,拿剑示人的钟馗就有助驱邪辟煞的作用。第二种则是拿一把摺扇,其扇上则有一只蝙蝠停留?,可为人招来福运。最后一种就是钟馗嫁妹的画像,大部分是一些恨嫁的女子为祈求自己可尽快出嫁的才会挂上。
林麒有事请教,自然不用拿剑的,也不挂嫁妹的,只能是拿扇的,周颠应了声转身去找朱元璋,佘铃铛也怕误事,回去整肃丐帮,要去取铁锥回来,殷利亨还在护卫朱元璋,就剩下冷谦和林麒虎头三人。
冷谦也知道林麒和钟馗相识,开口道:“若是请得钟馗相助,他有五个大鬼,还有三千鬼兵,人头鳌也不过是水鬼怨气所化,纵然厉害,也厉害不过钟馗去。”
林麒苦笑摇头道:“冷兄,你有所不知,我与钟馗并无多大交情,何况改朝换代的事,神灵是不会干预的,天道不允许,谁也不会去惹这个麻烦,我也不指望他帮咱们去对付人头鳌,只要指点一二,知道了如何对付人头鳌也就是了。”
冷谦没跟鬼神打过交道,林麒却是长打交道的,尤其是马面,委实老奸巨猾,让林麒心有余悸,鬼神不过问人间之事,更不会过问江山更替的大事,天道有序,谁也没他们懂得多,就算帮你。也是暗中下手,绝不会明目张胆,就连五通神也是如此,只在暗中将天完和徐寿辉的气远转到陈友谅身上,保护它不死,其他的却是不管,更不会显出真身来帮他打仗。
林麒人称鬼师,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冷谦也不是多嘴的人。没再多问。等了会,周颠背着个花布包袱,举着一卷画回来,瓮声瓮气道:“画拿回来了。你瞧瞧管用不管用?”
林麒接过来一看。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画上的钟馗栩栩如生,手拿折扇,上面一小蝙蝠。暗示着福到,裱糊得也好,就是有些发黄,一看就是念头久远之物,灵气盎然,林麒嘿的一声道:“好画!”咱们若是有这幅画日后请钟馗可就容易多了。
周颠大声道:“这幅画是朱元璋手下一个文臣奉上的,朱元璋说归咱们了,还让你忙完了,就去参加庆功宴,若是不想去参加庆功宴,也去见他一面。”
冷谦笑道:“朱元璋这是怕你跑了啊。”
林麒也笑:“他想多了,没杀了陈友谅,就算他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林麒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刻粗壮的大树,小心将画挂到上面,周颠疑惑问道:“不用开坛?”
林麒摇摇头道:“开坛太费事。”他说的费事一点都没错,请神一般都要开坛,尤其是请钟馗更是繁琐,要事先准备,请神上坐,点血镇邪,钟馗神威,开光显灵,立约文疏,上圣驱魔,封门脱灾,这一套要全坐下来,没个三两天不能成事,林麒那里有那许多的时间,何况他与钟馗算是有点交情,想必也不会怪罪,简简单单的开始。
林麒挂好了画,点燃了三支长香,简单摆上三样贡品,都是些时下的果蔬,拜了三拜,取出一张黄符,大声念诵:“终南进士,镇国将军,声若暴雷而射邪山谷,目如钜电而围驾宫围。偕敬德、秦公作将魔之尉,同神荼、郁垒为啖鬼之神。号令三千鬼卒,魑魅丧胆侵惊;驱驰百万神兵,魍魉寒心失色……赞曰:钟馗大帝镇国将军唐王亲敕状元尊 夏令护化之神祛邪斩鬼铁面扫妖氛……”
念完手中黄符向外一甩,黄符迎风燃烧起来,恍惚中一个小鬼显出身来,接住黄符隐入黑暗之中,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远处悠悠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林麒和冷谦都是开了阴眼的,朝响声来处瞧去,就见黑暗之中,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当先的是几个小鬼打着红灯高高举起,后面十几个小鬼,敲锣的,打钵的,击鼓的,吹喇叭的……俱都是喜气洋洋,吹吹打打,再向后,就是一帮抬着软轿的小鬼,上面斜卧着钟馗,身穿大红袍,崭新官靴,崭新的帽儿,手中拿着个鎏金的折扇,半闭着眼睛养神,微微扇风,在他身后,侍从小鬼撑伞相随的,有捧着酒的,镜的,箱子的……身后趴在地上的是地上爬,摔个仰面朝天的是泥里滚,举着梯子的是一步登天……
浩浩荡荡而来,看得林麒目瞪口呆,钟馗那里还是当初林麒见到时的落魄样子,王侯出游也不过就是如此了罢了,或许这才是钟馗一代天师的本来面目,林麒震惊之余,没有说出话来,冷谦就更不敢说话,周颠却是不管那些,看得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忍不住就出声问道:“钟天师,这般喜气模样要去干什么?你妹子不是嫁给杜平了吗?难不成还有个二妹?”
也不怪周颠如此问,钟馗嫁妹是人尽皆知,说的是钟馗有个同乡好友杜平,为人乐善好施,馈赠银两助钟馗赴试。钟馗因面貌丑陋而被皇帝免去状元,一怒之下,撞阶而死。跟他一同应试的杜平便将其隆重安葬。钟馗做鬼王以后,为报答杜平生前的恩义,遂亲率鬼卒于除夕时返家,将妹妹嫁给了杜平。
钟馗拿着架子本想等林麒先开口,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周颠这个混的,听他问的楞乎乎的,哭笑不得,撑起身子,潇洒的将折扇合上,呸的一口道:“姓周的小子,胡说八道个什么?你家钟爷爷那里有那许多的妹子。”
周颠瞪眼道:“你嫁妆都带起了,不是嫁妹,难不成还是娶亲,你这丑……”周颠话还没说完,林麒一把拽住他捂住了他嘴,急忙对钟馗道:“天师莫要跟他一样,今日请你来,是有事请教。”
钟馗却是理也未理他,瞧着周颠怒道:“你个丑八怪,定然是说你家爷爷长得丑,没人肯嫁是不是?你家爷爷是不俊俏,却也比你这个丑八怪强上三分……”
冷谦不知道周颠和钟馗的恩怨,见周颠敢这么跟钟馗说话,也是吓了一跳,可钟馗只是骂人,却也未恼羞成怒,心中很是好奇,在看这两位,一个比一个丑,竟然互相指着对方骂丑八怪,委实让人哭笑不得。
周颠被林麒捂住嘴,蹦着脚就要喊叫,林麒却沉声道:“师兄,你若是再多话,信不信我将你送到无生老母拿去天天劈材,再也不放你出来?”
林麒此话一出,周颠翻了个白眼,咽了口吐沫,嘟嘟囔囔道:“俺不过就是好奇问了一句,你看他一身喜衣,不是婚嫁之事,能穿成这样?”他嘟囔的声音虽小,却又怎能瞒过钟馗去,哼的一声道:“今日城隍阴婚,你家爷爷这是喝喜酒去,咋也不能破衣烂衫的,随礼也不能太寒碜了,否则你家爷爷哪有面子?”
说完再也不理周颠,也不下软轿,就在上面坐着,问林麒:“林小子,你找我什么事?”问的是林麒,眼睛却看着虎头,微微叹气。
林麒先是马屁送上,笑道:“天师一代驱魔圣君,文臣迥然,中过唐朝的进士,学问那就不必说了,说是学究天人也不为过,这些年神职在身,巡查三界,更是见多识广……”
马屁人人爱听,钟馗也不例外,林麒说了一炷香,钟馗听了一炷香,林麒说的口干舌燥,钟馗竟有些意犹未尽道:“没了?俺还没听够咧,你接着说。”
林麒苦笑道:“天师爱听,我认识个和尚,回头把他叫来给你老人家说个三天三夜,请天师来是有要事请教,也不瞒你,如今我帮着朱元璋与陈友谅对阵,陈友谅有三百人头鳌,八百水猴子,甚是难缠,我手下的草头神不是对手,天师见多识广的,想请天师帮忙拿个主意。”
钟馗歪着头,想了想道:“办法自然是有,我跟你这小子有缘,在清水镇也是相互依仗过的,虽说便宜最后被你占了,那也是天意,怨不得别人。帮你也成,不过办法说给你听,你却不能说是我说出来的,否则老子必然不与你甘休。”
林麒急忙道:“这是自然,小子也不是那多嘴之人,断然不会将天师卖了。”
钟馗嗯嗯的两声道:“你小子糊涂,天下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的东西,离的都不会太远,人头鳌既然是黄河里面的邪物,能制住他的东西自然也在黄河,黄河的河神是河伯,他会看着人头鳌搅乱黄河?绝无可能,老子告诉你,人头鳌刚出现的那一天,河伯就准备了收拾它们的东西,三百人头鳌,河伯就养了三百铁嘴鹈鹕,嘿嘿,这铁嘴鹈鹕是人头鳌的克星,想要收拾人头鳌,只要找河伯借来三百铁嘴鹈鹕。”
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手下的草头神,神通已然不低了,不过是你不会用罢了,普通的麦秸秆扎成草人,能管什么事了?若是老子有这些草头神,必然到月老家的后院中去偷他那多情草,你若是用多青草晒干后扎成草人,入水如鱼,见火不燃,还怕那些个水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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