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为五岳之长”。传说,盘古死后,头部化为泰山。据《史记集解》所载:“天高不可及,于泰山上立封禅而祭之,冀近神灵也。”东方为万物交替、初春发生之地,故泰山有 “五岳独尊”的称誉。
泰山是“万物孕育之所”的“吉祥之山”、“神灵之宅”。受天命而帝王的“天子”更对泰山推崇备至。为答谢天帝的“授命”之恩,也必到泰山封神祭祀。商周时期,商王相土在泰山脚下建东都,周天子以泰山为界建齐鲁。中秦汉以前,就有七十二代君王到泰山封神,此后秦始皇、秦二世、汉武帝、汉光武帝、汉章帝、汉安帝、隋文帝、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宋真宗、接踵到泰山封禅致祭,刻石纪功。
玉皇顶是泰山的主峰。也是历代帝王登封泰山时的设坛祭天之处。却不知为何大元朝的武功震烁天下,却从未有一位皇帝登过泰山,百十年的荒芜,玉皇顶上曾经风光无限的祭坛在风雨之下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却仍是孤傲的矗立在山顶。
夜色沉寂,彭莹玉望着那个汉武帝建造的祭坛微微出神,神坛宽一丈二尺,高九尺,神坛还是当年汉武帝封禅所建造,乃是按照祭太一神之礼,设坛三层,四周为青、赤、白、黑、黄五帝坛,如今这座已经破旧的祭坛上,摆放了一把奇特的石剑。
石剑巨大。高两丈余,宽半丈有余,架在祭坛上方,托住石剑是一辆巨大的木车,下面有木轱辘可移动,精巧构造下,甚至可令石剑剑尖斜指,祭坛四方各打凿出一条细长的石槽,石槽旁边矗立着四个精铁打造的笼子,东方的便是佘铃铛追了五年的蛇灵。西边笼子里。困住了一头巨大的白虎,南方是一只巨大的红鸟,北方笼子里是一只巨大的乌龟。每个笼子四周各有一百个带甲之士把守。
白莲教竟然在玉皇顶上布置了个四灵阵,不过山顶上这四种灵兽。颇有些滥竽充数的味道。佘铃铛的蛇灵不是龙。南方的那只巨大红鸟,也是不知所谓,倒是白虎和巨龟是真物。也不知道冷谦是从哪里寻到的。
四种灵兽,一把巨大的石剑矗立在山巅,直指苍穹,前面便是云海涛涛,此际正是明月东升,月光下但见白云滚滚,如浪似雪,有时乌云翻腾,宛如千里棉絮,站在峰顶,俯瞰下界,可见片片白云与滚滚如滔滔奔流的大海。
冷谦面貌清湛,身材消瘦,一张脸死板僵硬,没有半分表情,看上去是个很不起眼的道士,若不是那一双眼睛贼亮,跟那些个走街串巷,卖符算命的老道也没区别。他从黑暗处走出来,看了看已经呆站了半个时辰的彭莹玉,叹息一声,走过来,开口道:“山上物事都准备齐全了,当年汉武帝封禅,杀白鹿、猪、白牦牛等作祭品,用江淮一带所产的一茅三脊草为神籍,以五色土益杂封,满山放置奇兽珍禽,以示祥瑞。咱们虽然没有那些东西,该有的也都有了,彭祖,你说咱们真的能迎弥勒降世吗?”
彭莹玉目光仍是没有收回半点来,仍是瞧着前方的云海,仿佛已经痴了,淡淡开口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只要努力到了,其他的也不是咱们掌控得了的,前几日佛光已然显现,这几日该会再有,我们已错过一次时机,这一次不可再错过了。”
冷谦沉默一下,道:“前日林麒闯关,差一点就闯上山来,他是个有本事的,我怕时日长了,总能让他找到上山的路,若是搅了咱们的事,岂不是冤枉,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彭莹玉淡淡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底细?”
冷谦道:“此子来历甚是稀奇,本是龙虎山的一个野弟子,却不知有何际遇,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初上龙虎山便守住三关,逼迫伽璨真不得下山半步,更是不知从哪里学得鬼道真经,传授天下孤魂野鬼,被尊称为鬼师,前日与他交手,发觉他身上有寒热二汽,甚是霸道,手中的尺子也不是凡物,是个难对付的。”
彭莹玉听到此处,竟是微微笑道:“倒也是个人物,若是能归顺我天完,必然是教中数一数二的英雄,我白莲一宗抢了灵蛇,总是有些对不住丐帮,咱们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只是为了迎弥勒降世,用了些霸道手段,总也是不对,能不与丐帮结仇就不结仇吧,若是事情成了,蛇灵不死,我自会亲自将蛇灵送还丐帮,道个歉那也不算什么。”
冷谦忧虑道:“咱们有这心思对方未必知道,我观林麒此子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前日里在十八盘吃了小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搅扰不休,又该如何是好?”
彭莹玉哼的一声道:“他若真是个不晓事的,搅扰不休,自然要给他个大大的教训,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再厉害还能厉害到那里去了?难不成真当我彭和尚吃素就不杀人了吗?”
冷谦道:“能堵住伽璨真三年的人,我等不可小视。”
彭莹玉道:“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你只要守好关隘,不让其他人上山就好,这几日我时时祭拜念咒,佛光必显,四灵之阵也摆好,我有把握将这天划开请弥勒降世。也只有弥勒降世,才能化混乱的世界为大同,只有弥勒降世才能化污蚀的人间为净土,化黑暗罪恶的世间为天国,冷谦,咱们当初加入白莲,为的不就是这天下苍生吗?或许别人忘记了最初的宏愿,但我,却未曾一日忘记。”
冷谦忍不住道:“我若是忘记了,又怎会随你一起来这泰山?咱们奉徐寿辉为共主,对他忠心耿耿,但他对你做的这件事很是不以为然,已是有了忌惮,难道你就不怕事情不成,反而遭人暗算吗?”
彭莹玉苦笑道:“他对我不满,我岂能不知,但你见他对我做什么了吗?若是真做了什么,我反倒不会如此执着,可你也看到了,他什么都没做,虽然心有不满,也有有忌惮,却还是让咱们来了,你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冷谦哑然,他能明白彭莹玉的心思,徐寿辉是个好人,彻彻底底的好人,却不是一个枭雄,耳根子软,更是没什么魄力,若不是他们辅佐,也成不了事,就如彭莹玉所说一样,徐寿辉明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心中不满意归不满意,却仍是没说什么,也不阻止,这样的一个人,连个太平天子都坐不了,更不要说在这乱世之中有所成就了。
乱世之中,逐鹿天下,比得是手腕心机,心狠手辣,徐寿辉通通没有,平庸的很,但他手下除了彭莹玉之外,各个都是野心之辈,倪文俊,陈友谅……都在盯着他的那个位置。
彭莹玉如此作法,对他并没有好处,彭莹玉是个有真本事的,少年出家,学成后四方行走,以为人免费治病传教,因“法术”高强,为民间所敬佩,“袁民翕然,事之如神”。被称为彭祖,已然是神一般的人物,请弥勒降世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了?
这几年红巾军发展壮大,但那些曾经的老兄弟却是越来越贪图享受,越来越忘记了当初的初衷,忘记了要为这天下太平出一份力,忘记了曾经的信仰,同样忘记了现在远远还不到马放南山的时候,大元仍然占据着天下的大半,北方白莲教已经奉韩林儿为小明王,而他们却越来越离心离德。
彭莹玉的心思倒也简单,南北白莲教已然分裂,北方韩林儿的白莲教已跟明教融合尊崇明王,而他们南方这些白莲教徒,信奉的却是弥勒降世,天下太平,韩林儿已经自称明王,这边却没有谁敢说自己的弥勒降世。
南北白莲教终有一战,若是真能请弥勒降世,必然信众涛涛,天下也就传檄而定了,建立佛国净土,也不再是句空话,对徐寿辉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这样的人,在这乱世混下去,早晚要被别人替代,那个时候就是个身死魂灭的下场,可若是有了弥勒降世,也就无人在敢对他动手,如此一来,起码能落个全身而退,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彭莹玉用心良苦,只是古往今来,将天下兴亡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就真的能成吗?
想到这里,冷谦摇摇头,叹息一声,沉默不语,彭莹玉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道:“冷兄,我如此做,成与不成都在半数,若是成了自然是好,你我的宏愿也就能够实现,若是不成,你我又损失什么了?不过就是浪费了些时日而已,辛苦些罢了,你我都是苦出身,受些苦累那也不算什么,此事但有一线机会,都要去试一试的。”
说完,抬头看向云起云灭的云海,轻声道:“我们念叨了多少年的弥勒降世了,怎地到了这关头,却又忐忑了呢?冷兄,你我不是叶公,也不必怕真龙,且看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