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黄天霖去了后山,整整失踪了三个月,寨子里的人怎么都找不到他,都以为他逃出了大山,回到了汉人的地方,却不曾想,黄天霖回来了,并且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志得意满,桃花寨最厉害的蛊巫,为了不让黄天霖如此下去,就去找他比蛊,谁能防得住对方又能率先让对方中蛊就是胜者。
蛊巫的蛊术在黑苗人里是最强的,他根本未将黄天霖放在眼中,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就对他道:“挑你最拿手的蛊和我比吧,只要你的蛊靠近了我的身体,不管我中没中蛊,都算你赢,免得大家说我欺负你。”
黄天霖笑了,笑的很开心,随手摘下一支桃花,双手合十,像是和尚,拈花微笑,问蛊巫:“你可知佛祖拈花一笑否?”
蛊巫沉声道:“我们黑苗人只信蛊,不信神佛。”随手取了一瓢水,水是净水,但在取水时蛊巫在里面下了虫蛊,这种蛊下在水中,无色无味,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黄天霖依旧在笑,道:“有一次大梵天王在灵鹫山上请佛祖释迦牟尼说法。大梵天王率众人把一朵金婆罗花献给佛祖,隆重行礼之后大家退坐一旁。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却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唯有摩诃迦叶破颜轻轻一笑。佛祖当即宣布:“我有普照宇宙、包含万有的精深佛法,熄灭生死、超脱轮回的奥妙心法。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以观察智,以心传心,于教外别传一宗,现在传给摩诃迦叶。”然后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与迦叶。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和“衣钵真传”的典故。”
蛊巫不明白黄天霖为何要给他讲一个神佛的故事,他在想用什么办法,让黄天霖的身上沾上手中的水,哪怕只有一滴,也是他胜了,可黄天霖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真如神佛一般。动也不动,只是拈花微笑。
两人僵持当场,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不光是桃花寨的黑苗人在。还有其他寨子的青苗人。这些苗人整日里跟蛊打交道。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比试,两个人相隔十丈左右的距离,谁也不动。这样就能分出胜负来?
黄天霖的笑,在蛊巫的眼中显得诡异莫测,黄天霖不动,他也不敢动,这时他恍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孩子,为了提防黄天霖下蛊,蛊巫将自己体内温养了几十年的血蛊,全都依附在皮肤上,如此一来,就如盔甲一般,就算黄天霖下蛊,也能挡的下来。
两人僵持了有两柱香的时间,蛊巫已是汗流浃背,黄天霖却依旧拈花而笑,接着蛊巫开始不停的咳嗽,打喷嚏,仿佛生病了一样全身颤抖,黄天霖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桃花,笑着对蛊巫道:“你中蛊了。”
蛊巫大惊,道:“怎么可能?我已让血蛊护住了全身,你动也未动,又是何时下的蛊?虽然我的模样像是中了花粉蛊,但却轻微许多,也是不像,或许是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罢了。”
黄天霖哈哈大笑道:“你们教我蛊术,让蛊为自己控制,我当然想让它下在谁身上就下在谁身上,你们只是当蛊是神明,是奴仆,并且以驱策蛊为荣耀,而我不同,蛊是我的朋友,我做什么都会跟它商量,蛊也会全力的帮助我,所以我的蛊没有你们的蛊那么恶,也没那么毒,它只是在保护我,保护它的朋友,所以你没有害我的心,它也不会害你,你的血蛊护住了你的身躯,却也是破绽大大,因为你流汗了,散了毛孔,所以我的蛊,进了你的身体,但它不恶,不毒,所以血蛊发现不了。”
“我用蛊之时,是一心一意,而你却是同时做着两件事,一是想再我身上下蛊,二一个护住自己的身躯,不让自己中蛊,所以你输了!”
蛊巫输的心服口服,从此黄天霖在桃花寨中就再也没人管他,任由他自己去研究如何用蛊,后来他同样娶了苗女为妻,一直在桃花寨中,宛然成了所有苗人心目中的蛊王,不管是何种蛊都愿意听他的话,不管是何种恶毒的蛊,他都能解。
佘铃铛讲到这,殷利亨动容道:“花粉蛊是死物,不像虫蛊,本身有生命可以飞,黄天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一个蛊巫中了花粉蛊,太过不可思议。”
佘铃铛笑道:“是啊,黄老爷子用蛊一道,真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黄花是他唯一的孙女,你说她厉害不厉害?这种浑身是刺的女人还是少沾惹的好,否则你放个屁,她都能给你下蛊,当真是防不胜防,更不要想三妻四妾了。”
林麒听到这,也觉得这下蛊一道当真是博大精深,想想要被这么个女人惦记上,还真是不寒而栗,忍不住骂道:“那个愿意招惹他了,还不是你巴巴的逞能,把我给卖了。”
佘铃铛嘿嘿笑道:“你是不愿意招惹她,可她愿意招惹你啊,难道我不把你推出去,让她惦记上我?小林子,为了兄弟我后半辈子的逍遥自在,你就忍了吧。”
林麒还要再骂,忽然想到个问题,问道:“黄天霖先前并不愿意学蛊,怎地出去了三个月之后,有如此转变,这三个月中,他遇到了什么事,或是遇到了什么人吗,才让他有如此转变。”
佘铃铛拍手道:“还是小林子聪明,问到了点子上,实话跟你说,黄天霖出去那三个月,碰到的人不是别个,就是我爷爷,当时我爷爷刚学成离家,恰好在山里碰上了被蛇咬了的黄老爷子,我爷爷救了黄老爷子,两人在一起待了三个月,老哥俩个形影不离,各自探讨所学,最后爷爷告诉黄老爷子,人得有本事,才能赢得别人尊敬,你若想活得自在,就得有能活的自在的本事……黄老爷子恍然大悟,三天不吃不喝,就如佛祖悟道一般,最后悟透了用蛊之道,回到了桃花寨。”
周颠道:“怪不得黄花会来帮你,原来你们两家还有如此渊源,不过,你们两家这么好,怎地就没有指腹为婚?”
佘铃铛呸的一口道:“那会我爷爷和黄老爷子年纪都小,媳妇还不知道在那,指的什么腹,为的什么婚?何况就算指腹为婚,那也是我爹那一辈的事,跟我又有什么相干了?阿弥陀佛,多亏我爷爷当年没有指孙为婚,否则老子也不要活了,我还想多找几个媳妇呢。”
佘铃铛一句阿弥陀佛立刻引起了无相的关注,咦的一声问道:“佘施主也信佛吗?甚好,甚好,信佛好,不过施主既然信佛,怎地能有多娶几个媳妇的念头?这可是大大的不对……”
无相那张开了光的嘴,一开始说话就是滔滔不绝,佘铃铛被他说得愣住,有些不知所措,林麒见他可怜,叹息一声道:“前辈风采,当真是令人向往的紧啊。”
林麒的声音不大,却是盖过了无相的滔滔不绝,佘铃铛回过味来,哈哈笑道:“爷爷辈的风采如何耀眼,却也都是老辈子的事了,如今可是咱们的天下,别的不说,就说咱们与白莲教对持不下,日后江湖传起来,岂不就是咱们的风采。”
佘铃铛说的意气风发,也激荡的林麒心中热血上涌,道:“好好,也叫后人知道,有咱们这一号人物,铃铛,黄花前来相助,带了多少人来?”
佘铃铛道:“黄花的桃花寨,就是个苗寨,不是什么帮派,黄老爷子够义气,召集了附近几个苗寨的二十多个蛊师,都让黄花带来了。这些蛊师只听桃花一个人的,别人休想指使得动,他们守守营地还成,若是出大力,怕是也难。何况这些蛊师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想他们有任何损伤,否则无法跟黄老爷子交待。”
林麒点点头道:“让他们守住营地也就是了,其他的自有咱们兄弟来。”
佘铃铛楞了楞,忽然哈哈大笑,指天捶地,笑的前仰后合,眼泪直流,林麒不明所以,上前一把拉扯起来佘铃铛,问道:“笑什么,被黄花下了蛊吗?”
佘铃铛指着他,依旧笑道:“你刚守完三关下山,堵住国师伽璨真三年,得了个天下第一关的诨号,如今刚守完关,就要闯关,若是闯过去了,是不是又该有个诨号,叫做天下第一闯关?哇哈哈,想到这个诨号,就快要乐死我了……”
林麒楞了下,可不就如佘铃铛所说,刚守完关,就要闯关,也有些哭笑不得,道:“我闯关的时候带着你,到时这天下第一闯关的诨号,就归你了,我不跟你抢……”
刚说到这,闻听前面,巨大的声浪一**传来,其中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林麒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佘铃铛突然就不笑了,叹息道:“我与白莲教对峙了这一个月,谁也奈何不了谁,又都是些江湖男子,无处发泄,每天晚上都会有这么一出戏,互相对骂,走,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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