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王子君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一点让李锦湖心存感激。尽管想不起来王子君能有什么事求助自己,但是嘴上仍然爽快的答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来芦北县也有三个月了吧?”
王子君神色依旧笑吟吟的,轻轻的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接着道:“这三个月,我看你回红玉市的次数最多不超过五次。这可不行啊老兄,你把嫂子和侄女两个人扔在红玉那边,你就忍心哪?工作是干不完的,我们得想方设法,统筹兼顾,工作生活两不误,明天就是周末,今天哪,你必须得离开芦北县回市里去。”
李锦湖万万没想到王子君求自己帮忙居然是这个,心里登时一暖,张张嘴刚要说话,却被王子君二话不说摆手制止了:“今天我哪儿也不去,等一会儿我让辰斌来找你,就算押,我也得把你老兄押到市里去”
李锦湖也不是扭捏作态之人,瞬间就把心里的感动压下来,化作爽朗的笑声了:“好,王书记,我说句儿女情长的话,这当官是一时的,但是做朋友却是一辈子的。以后,碰上你个人有什么事情,不拿我当兄弟看,我就跟你没完那我今天就听您的安排,不过,以后你什么时候到了红玉市里,不到哥家里坐坐我可是不依你。”
“一定一定。”王子君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道:“今天的工作就到这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一会让辰斌上来接你。”
一边说话,王子君就往外走,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孙贺州那边就快步的走了过来。
“王书记,您的电话,说是省委办公厅的。”孙贺州的声音特别的响亮,几个正从走廊里经过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孙贺州是他这是故意的,有时候给领导当秘书,就要活泛些。
王子君一听省委办公厅,心中大致也有了谱,他赶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那挂着的电话拿了起来。
“喂,是小君哪?”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王子君心中一暖,随即就大笑着道:“报告王秘书长,儿子王子君立正稍息,此刻正给您通话。有什么问题,请您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王光荣的笑声,嗔怪道:“儿子啊,你也是当副书记的人了,怎么就没点儿正形呢?”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欣慰的笑了:“儿子啊,那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虽然王子君的养气功夫越发的深厚,但是一听老爹这句话,他的心还是猛的一动,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安易市升级成为副部级。”王光荣的声音有点低沉的说道。王子君听了,并没有觉得深感意外,安易市的升级,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芦北县经上面同意,划归安易市所辖范围。”王光荣接下来的话,才是王子君想要知道的重点。
芦北县划归安易市,这是王子君前世之中没有发现的。眼下,安易市不但提前完成了向副部级城市的跨越,就是芦北县,也改变了行政隶属,被划归到了山省,莫非,这就是自己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
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陷入到沉吟之中。电话那头的王光荣也沉默下来。
半响之后,电话那头王光荣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只有几个字:“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王子君此时面临的抉择就是何去何从,留在芦北县,还是调动工作?
现在芦北县的局面好不容易打开了,如果让自己现在就离开,王子君实在有些不甘心。但是,如果留下来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将脱离江省,离开这个有一颗大树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江省。
“省委组织部组织二处还差一个主持工作的副处长,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就回来吧。”王光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爸,老林头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把芦北县划拨到山省了吗?”王子君没有接王光荣的话茬儿,而是话锋一转,沉声的问道。
老林头?王光荣一呆,随即就明白儿子说的是谁了。心里深感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儿子太嚣张了,自己跟林泽远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敢叫过省委书记一句老林头,小君这小子居然有恃无恐的给林书记起外号了。
咀嚼着老林头这三个字,王光荣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笑意,不过他怎么也不愿意将老林头和意气风发的省委书记联系在一起。
“你小子啊,以后说话嘴上得留个把门儿的,林书记要是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称呼他,看他怎么收拾你”王光荣笑骂了两句之后,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开始,林书记当然不同意,但是人家山省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且是让林老一……,不,是林书记和常委们都心动不已的代价,这才忍痛割爱了。”
王子君没有问什么代价,从他初涉官场开始,就知道这个规矩,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永远不问。此时,他的心中,只剩了一个问题,究竟何去何从呢?
混迹官场,经常是官方的消息还没有出来,下面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芦北县要划归安易市的消息,就好似一阵风,席卷了整个芦北大地。
芦北的干部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那些小干部大多也就是说说而已,虽然他们是芦北县的人,但是这种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用处并不是太大。
真正关注这种消息的,自然是现任的县级干部了。一个行政区域的划分,对于他们来说关系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留意,造成的遗憾可是无法弥补的。
平静的芦北县,再次变得躁动起来,不少人更是向着红玉市甚至江市跑了起来。这些县领导的根基大多都在红玉市,在江省,到了安易市那就是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命运等着他们呢。
作为县级的领导,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发展掌握在未知的命运之中,所以他们要抗争,他们要靠自己的努力走自己的路,他们要在自己熟悉的政治环境下继续工作。
傍晚的芦北县城,虽然有些酷暑难耐,但是一阵阵吹动的风,却是不时的送来一丝丝的凉爽。
王子君坐在侯天东家的楼顶上,吹着清风,喝着侯天东从红玉市里专门弄来的啤酒,倒也有些临风而立的洒然。不过此时,这两个在芦北县最有权势的人,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份清闲。
日常生活中的侯天东倒是个率性随意的人,做事讲究一剑在手快意恩仇,吃东西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平时因为工作需要去应酬的时候,这一点,王子君倒是没有发现的。平时的侯书记温文尔雅,喝两轮酒还不夹一口菜,根本就没有这般的随意过。
这会儿的侯天东倒是放开了,一边咀嚼着一块烤好的羊腿,一边自嘲地笑着道:“子君哪,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偶尔看了一次水浒传,就萌发了一个伟大的理想,将来等咱有了钱,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话说几十年前第一次去你嫂子家里,她家在舟山小岛上。一进家门,我首先被满桌的海鲜吸引,连他们家人的问题都言简意赅地打发掉,急吼吼开始进入餐桌战斗,瞬间之后,我的面前就堆起来一堆螃蟹贝壳山。好在我那岳父岳母很开明,微笑着面面相觑。我的战斗力惊人实在超过了大家的预算,以致于岳母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差老泰山再去小菜场采购一次,因为怕晚饭不够料了。”
“结了婚之后每次提到我的第一次见面,你嫂子娘家人都会笑得直不起腰,问我怎么不顾及大家对我的第一印象。我的言论是:我当然要本我示人,如果仅仅因为我吃相不好就不让我当女婿的父母不要也罢,那么大快朵颐地吃海鲜,能蹭一顿是一顿,吃到肚子里才是王道。”
侯天东感慨万千的说完,两个人拂掌大笑。
“来来来,兄弟咱们再喝点。”侯天东热情的邀请道。自从经历了钱艳丽事件之后,侯天东和王子君的关系可谓是融洽多了。侯天东除了对王子君心存感激,还有一点对王子君佩服万分:这家伙虽然出手犀利,却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之人。懂进退,知分寸。
尽管他的手已经捏住了侯天东的要害之处,但是,生死关头,王子君却弄来了一张捐款单,这么一招让陷入绝境之地的侯天东绝处逢生、峰回路转,单单冲着这份情谊,他侯天东如果再容不下王子君,那就不是肚量小的问题了,更何况,人家王子君事前事后,仍然时时处处尊敬侯天东这个一把手,让侯天东掌控着芦北县的大局。
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本来还觉得低了王子君一头的侯天东,在王子君随后的工作表现中,越发觉得王子君是一个可以交往的人物,再加上王子君配合得也很默契,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越发的突飞猛进了。
和侯天东也没少喝过酒,虽然王子君酒量不怎么好,但是在官场上能不能喝是一回事,喝不喝却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子君还真是第一次听侯天东回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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