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名日隆,威信提高,王子君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影响力越来越强了。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谨慎得多。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在生活细节问题上出任何差错。没想到,这个让他失魂落魄的秦虹锦却来了
王子君极力的保持着一脸平静的状态,有那么一刻,他不敢看秦虹锦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道灼人的光芒,只有他清楚那里面的内容。
看着王子君一脸平静的样子,秦虹锦心里悄悄的笑了这个昨天晚上还颠三倒四的大灰狼,居然装出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旋即用那种调皮而多情的眼睛看着他,轻轻的伸出纤纤素手,给王子君握了握,悄悄地挠了挠他的手心道:“王书记,幸会啊。”
在外人面前,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装作不认识,表情如出一辙,配合得很是默契。王子君看了看她的眼睛,秦虹锦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狡黠与清洌,只觉压在心底的一丝抑郁,消失得干干净净。
“秦总,你好。”王子君淡淡的笑着伸出手掌,和秦虹锦紧紧的握了一下,那一刻,他觉得她的手感特别舒服。天气已经变热了,秦虹锦的手却是凉浸浸的,像一件刚刚出土的玉器。昨晚刚刚骁勇善战了一番,嘴角上挑,浮出一丝两人都懂的笑意。
王子君正准备将手抽出去,突然感到那本来其软如棉的小手,猛的一用力,居然把自己给抓住了。而且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双目发红地看着王子君,眼眶里全是盈盈秋水。
“色狼”秦虹锦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
怎么拉着这**小手的人不是我呢?看着那晶莹犹如瓷器般的小手,仇天魁突然觉得这秦总更有感染力了而且,他发现这年轻的王书记也不是油盐不进,荤素不沾嘛,你看他跟秦总握手时,不也是一脸的欢喜嘛。说不定,以后可以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呢。
“秦总幸会,以后多联系。”王子君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惩罚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但是在表面之上,还不得不对这小女子尊敬有加。
“王书记,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您,您可别觉得麻烦哟”秦虹锦笑语嫣嫣,动人心魄。
看着王子君扭头要离去,仇天魁哈哈一笑道:“王书记,买卖不成仁义在,经过了这件事情,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王子君点了点头,扭头上了车。而本来笑语嫣嫣的秦虹锦,此时眉头却是不由得一皱,虽然仇天魁说的很是平和,但是一听到这话,敏感的听到了一丝不对。
“仇总,怎么回事?”秦虹锦看着上车离开的王子君,沉声的问道。
仇天魁的目光,也落在王子君那离去的车上。不过他对于秦虹锦,可是不敢得罪,眼下君诚集团在粤东财大势雄,他当然想和秦虹锦精诚合作一把,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秦虹锦被这个年轻书记紧紧的握住手掌不放,仇天魁窝火之下,恨恨的发泄道:“到底是年轻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王书记就是个愣头青,哼,我想跟他合作拿下这个项目,他执意不肯。现在倒好,这个项目最后不照样让我给拿下来了么?这小子把自己的副书记太当回事了,非得碰一次壁,才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说到这里,他得意的朝着王子君飞驰而去的车一指道:“这小子心里窝囊得很,但是嘴里还得对我们来芦北县投资表示热烈欢迎。秦总啊,我觉得拿下来这个项目,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跑到他们的自留地上拉一摊屎,他还笑着对你千恩万谢的说你送来了一堆肥料这种感觉真是好啊”
男人就是一种喜欢表现的动物,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更有一种表现的**。此时的仇天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开了屏,只顾着炫耀自己了,全然不知此时他已经犯了秦虹锦的大忌。
在秦虹锦的眼里,那是她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她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他,不想让这个男人受任何的委屈,听仇天魁唾沫星子横飞,说得十分得意,一种无法克制的怒意,从心底本能的升起。
“仇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我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个项目拿下来的。”秦虹锦小手轻轻地掐着,但是她的脸上,却是依旧笑颜如花。
对于秦虹锦的小动作,仇天魁哪里知道呢,此时的他,对于眼前女子的请求,根本就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
“好啊,秦总对我如此感兴趣,我很有幸跟您汇报一下工作喽。”刻意放低自己声音的仇天魁,只觉自己此刻特别有一个成功男人的魅力,连自己都有点崇拜自己了。
黑色的桑塔纳在干净的县城大道上行驶着,蔡辰斌一边小心的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座上的王书记。看看那个意气风发的眉头上凝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蔡辰斌知道王书记肯定碰上难以决断的大事了
给王书记开车半年多了,蔡辰斌很少见王书记这样,但是每当王书记这个模样的时候,芦北县就会掀起一些或大或小的风浪。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辰斌,你开车多少年了?”王子君将手中的烟掐灭,笑着朝蔡辰斌说道。
蔡辰斌没想到王书记会冷不丁的跟自己说这个,沉吟了一下,就顺口应道:“王书记,我从在部队里学车到现在,开了有六年了。”
“六年也不短了。”王子君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对于安芦公路的招标,你听说过什么反映没有?”
“这个……”,蔡辰斌顿了顿,就直截了当的说道:“王书记,我听说很多人都为您鸣不平,说这安芦公路本来是您一手促成的,眼看就要出成果了,却被别人跳起来把桃子给摘走了”
“摘不摘桃子,可不能乱说。”王子君摆了摆手,顿了顿道:“我可是听说,有人说我在安芦公路工程招标过程中,收了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的好处,为了做得隐蔽些,请侯书记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石县长。”
“谁他**的这么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王书记,您别着急,您跟我这是谁在放屁呢,我拿二巴子搧他的脸”蔡辰斌将车缓缓的一减速,嘴中恨恨地说道。
本来,对于将王书记这最为耀眼的政绩之一交给石峰辉,他心里就为自己的主子叫屈不已,没想到,成绩被人抱走了,还冒出来这种说辞,这让他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王子君摸了摸鼻子,心里自嘲的一笑,暗道,自己修炼的好像有点不到位,这么绕着弯子说话,水平还亟待提高啊。眼下,他必须排除一切外界干扰,来专心致志的完成安芦公路工程,这件大事完成了,仕途的道路就通畅了。
有那么一刻,王子君心里想,自己这个借力发力的手段,多少有点不光彩,但是这并不要紧。有一点是必须要明白的:要想搞政治,有些时候,无耻是必要的,毒辣也是必要的。它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上去。自己上去了,可以更好的为芦北县老百姓服务,他相信自己会比别人干得更出色,而不是侯天东,更不是石峰辉
“那个啥,辰斌哪,你信不信不要紧,问题是别人信哪,尤其是钱县长,那是必须得信这个的”
蔡辰斌是个灵巧人,一听王书记说得这么别扭的话,登时就明白了不少,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座上的王书记笑的就像偷吃了小鸡仔的狐狸,蔡辰斌算是彻底明白了领导的心思。
“王书记,你放心,钱县长她会相信的……”
钱艳丽作为常务副县长之下排名第一的副县长,本来就权势不小。再加上她乃是芦北县副县级领导里唯一的女人,别说一般的常委了,就是书记县长,有时候也会对她的事情客气几分,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副县长是个母的,因此,这钱艳丽在芦北县的日子,倒也很是好过。
只是最近,钱艳丽左右逢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儿子还在公安局里押着没放出来呢,这让她揪心不已。
门前冷落车马稀,用这句话来形容钱艳丽的办公室再合适不过了。以前只要一上班就有人前赴后继的来汇报工作,这几天,那样的场面已经很难看到了,尽管她分管的工作没有改变,但是,以前那些没话找三句的乡镇局委的头头儿们,像是集体约好了似的,再也没有人肯登她的门了
“听说了吗,昨天咱县里和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的合同签了,啧啧,这合同一签,过不了一年,咱们就可以去安易市去买东西了。”
“嗯,人家王书记就是有本事,二话不说就把项目给拿下了……”
不时的钻入耳朵里的议论声,让钱艳丽很是难受,她很想喝斥几句这些多嘴饶舌的办公室人员,不要在这里瞎议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王子君过不去,恐怕不好吧?一来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二来嘛,也是她投鼠忌器,眼下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在公安局押着呢,要想放出来,那是必须要王子君这个政法委书记点头的。
钱艳丽气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高跟鞋像是跺着地面似的,蹬蹬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觉得内心里一股无名邪火烧得旺旺的,面对年轻的王子君,纵使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处下嘴,心里自然是憋屈异常。
“这杯子是怎么回事啊?啊你说说,你这一天到头都干点什么事啊,小菲,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大学生毕业,连个杯子都洗不好吗?要想成就大事,那就得从小事做起什么叫不简单?能把简单的事做好,那才是不简单哪”钱艳丽指着自己杯子底那一丝隐约可见的水渍印儿,恨恨的对自己的秘书任燕菲教训道。
任燕菲低着头,一言不发。虽然内心里觉得很委屈,但是面对领导的无端发火,却只能忍了。在县一级政府,除了两位一把手之外,一般的副职都不设专职秘书的,但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有专职的秘书,那可以设一个兼职秘书嘛。和孙贺州以往的情形一样,任燕菲就是钱艳丽的兼职秘书。
要说任燕菲,以前在钱艳丽的手下倒也算混得挺得脸儿的,但是,自从钱艳丽的儿子出事之后,任燕菲的地位就江河日下了,首当其冲就成了钱艳丽的出气筒之一。
今天早上一来,任燕菲就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她无意中把一份材料的草稿给扔了,她想,反正已经有了修改稿了,还留着草稿干嘛。不想钱艳丽竟莫名其妙的来找她要,她直言相告说她扔了,钱艳丽立即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给我找出来它任燕菲委屈地蹲在办公桌旁翻她的字纸篓,哪曾想钱艳丽掂起纸篓往任燕菲办公桌上一倒,一堆垃圾就那么呈现在任燕菲面前,几乎埋住了她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镜框。镜框里的任燕菲正冲着镜头乐呢。
任燕菲的眼泪迅速出动,她的第一冲动就是把字纸篓砸到这个不可理喻的女领导身上,第二个冲动就是大喊一声,“这个破秘书我不干了”但她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草稿找出来,送到了钱艳丽的办公桌前,除了脸色难看一些之外,别无他恙。
任燕菲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定,心想,又一次磨炼了自己的意志。内心里正为自己鼓掌之时,轻轻的敲门声响了。
听到敲门声的钱艳丽赶忙正襟危坐,端起办公桌的水杯啜了一小口,然后朝任燕菲努了努嘴,示意她让人进来。
有救星来了任燕菲立刻有一种如获大赦般的感觉,赶紧跑到门前,替自己的救星把门给打开了。
“钱县长,您忙着呢。”
笑吟吟的声音还没有等人进门,就传了进来。任燕菲见到来人时眼睛一亮,心里暗叹一声,高主席好漂亮啊。
的确,今天的高主席漂亮得超乎寻常。她穿了件很讲究的无袖旗袍,将本来就不差的身材勾勒得更加迷人了,四月的天气就抢先露出了白藕样的胳膊,胳膊上搭了条长长的飘柔的披肩。发髻高高地绾在脑后,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相比之下,任燕菲跟钱艳丽就真的有些素过头了
任燕菲倒好说,素就素了,反正是青春作伴,年轻这个资本到底还是值得骄傲的,怕什么呢?钱艳丽就不同了,从椅子之上欠了欠身子,嘴里就开始揶揄道:“高主席穿得这么漂亮,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真是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任燕菲此时已经乖巧的将茶水放在女子的身旁,说了声:“高主席,您喝茶。”
“谢谢你燕菲,听说你们家那口子就要提副科了,女人可是半边天,你可不能自甘平庸,给咱妇女同志丢人哪但凡有了进步的机会,可得抓住哟”那高主席一边笑眯眯的接过任燕菲递过来的杯子,一边笑声的说道。
任燕菲没有接话,这种事情她很是清楚自己最好的选择,那就是识趣的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钱县长,燕菲的事情你也该考虑考虑了,这孩子跟着你,如果还没有在乡镇上班的老公职位升得快,你让她怎么在家里提高妇女同志的地位哟”高主席对于钱艳丽丝毫不见外,大大咧咧的说道。
对于高主席这样说话,任燕菲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给钱艳丽当了这么几年的兼职秘书,任燕菲当然知道这个高主席就是钱艳丽在县政府最为亲密的人。
钱艳丽是从妇联提上来的,当初在钱艳丽任妇联主席的时候,这个高主席就给她当办公室主任了。随着钱艳丽的提拔,这高主席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从高主任顺理成章地变成高主席了。
知道自己此时不适合呆在这里的任燕菲,在确定了钱艳丽杯子里的水足够之后,就快步离开了钱艳丽的办公室。在她离开之时,下意识地把门给关上了。
“翠霞,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啊?”钱艳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笑吟吟的对高主席问道。
“钱县长,你家小龙的事情怎么样了?”高主席此时已经收敛脸上的笑容,满脸都是关心之色。
“还能怎么样?这个挨千刀的小东西,居然瞒着我作了那么多坏事,这也怪我,如果不是我把太多的心思都扑在工作上了,这孩子也不至于堕落到这个样子。”钱艳丽嘴里说得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无法抹煞的,一边说,眼圈就有点发红了。
高主席看着老领导恨得不成钢的模样,心中很清楚老领导此时的心情。要说,她此刻最恨的,根本就不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而是现在的政法委书记王子君。
“小龙这孩子是犯了点小错,但是孩子还小,也就是好玩,教育一下给他点教训,吃个苦头也就行了。某些人非得抓住小辫子不放,我看纯粹是别有用心,动机不纯哪”高主席很知道怎么顺着钱县长的话头走,要不然她也不会在钱艳丽的关心之下,从几个老娘们的围攻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芦北县的妇联主席。
她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钱艳丽的心坎儿里去了,脸上泪光闪烁的钱艳丽,咬着牙道:“翠霞,你要记住,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王子君这个卑鄙小人他就是想看老娘的笑话呢,我可怜的孩子,在里面遭罪受苦了……”
说话之间,钱县长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高主席赶忙拿出手绢道:“钱县长,那王子君敢这么给您过不去,您也不能对他太过宽容了,常言说得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他让咱不安生,咱何必跟他那么客气呢?”
妇联主席不愧是妇联主席,直接就将问题上升了一个高度,听着妇联主席的话语,钱县长虽然一万个赞同,但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道:“那姓王的现在风头正劲,咱们要和他掰腕子,谈何容易啊。”
“钱县长,您呀,您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人物,知道的大都是明面上的消息,有些小道消息,那是传不到您耳朵里来的。要是您听说了这件事情啊,说不定您早就安排我去做了”
高主席说话之间,就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动着腰肢来到钱县长的身旁,胖胖的手掌窝动之间就形成了一个袖珍的小喇叭,压低声音对钱艳丽道:“钱县长,现在县里面都在风传,前两天咱们县里不是和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签订合同了吗?那里面的条文,咱县里可亏大了,这里面王子君吃了大回扣的”
钱艳丽一惊,随即身体就挺直了几分,半信半疑的反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不成?可是,这合同签订可是让石峰辉主持的啊。”
“钱县长,那都是障眼法啊,您想呀,这个项目是王子君引来的,博明路桥建设公司也是王子君找来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毫无瓜葛,说出来您相信么?我还听人家说,为了做到滴水不露,王子君未雨绸缪,提前把这事给想周到了,故意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石峰辉接着,然后他私下里渔翁得利呢。”
说起家长里短,这位妇联的高主席可谓是拿手好戏,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此时在钱艳丽的心中,确实已经相信了八分了。
钱艳丽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子,小心的盘算着,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翠霞,就算是传得风言风语又能怎么样?咱们又没有证据,唾沫星子淹不死人的。”
“咱们是没有证据,但是王子君自己有证据啊,有道是什么事情都怕认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咱们将这件事情放把火给点燃了,那证据自然不用咱们找,纪委的人找证据的办法啊,那多着呢。”高主席显然已经想好这件事情了,因此,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很有说服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钱艳丽说话之间,嘴角的一丝笑意就挑到了嘴角。
高主席也在笑,她察觉到钱县长有些亢奋了,话渐渐的多起来,也渐渐的随便起来。
“翠霞,我这个人一向是与人为善,只要别人不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是信奉退一步海阔天空,能作朋友决不树敌的。但是,王子君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监狱里面送吧?你说他要是把我儿子给整进去了,我这副县长,当得还有个什么劲儿呢?”钱艳丽把玩着手里小小的签字笔,说道。
高翠霞知道钱县长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年自己还是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开始向妇联主席这个位置发起冲锋的钱副主席,就这样说过。
“县长,您是个好人,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他是拿您孩子过不去呢。我看,这事也不用您亲自出面,干脆从我们妇联办公室里找两个人先向市里反映反映。”
“嗯,那就这样吧,对了,等一会儿你拿着我的条子去财政局要一万块钱。”钱艳丽说话之间,就开始在纸上快速的写了起来。
“钱县长,您看,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我们妇联虽然穷,但是八分钱的邮费还是出得起的。”高主席胖胖的手掌往钱艳丽写的纸上一压,接着道:“再说了,咱们还不是为了小龙,小龙是您的儿子,可是他在我的眼里,跟我们家永强都是一样的。”
钱艳丽听着高主席如此动情的话,心里迅速滚过一阵感动。她手里哆嗦着,将写好的那张字条撕了,将本来打算好的一万,改成了两万,这可是她这个副县长最大的权限了
在一番推推搡搡之后,那签着两万的纸条,最终还是落在了高主席的手里。看着高主席屁颠儿屁颠儿的从自己办公室里匆匆的走了,钱艳丽的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爽利。
“王子君,莫做无情之人,莫行绝情之事,否则,官场这混水里,纵使你水性再好,扎几个猛子之后,也会他娘的淹死;登高望远,都他娘的摔死了”
芦北县委招待所最为豪华的房间,仇天魁满脸笑容的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气质高雅的秦总,虽然她年纪轻轻,但是仇天魁知道,以她现在拥有的资产,自己只能需仰视才见了
“秦总,常言道,女人让这世界更美好。今天秦总一到,更证明了这一点。”仇天魁开怀地笑着,说了个双关语,秦虹锦听出来了,用剩余的笑容说,谢谢仇总,您真会说话。来,咱们干一杯吧。
结果来了个大团圆,一桌子人都站起来,碰了个丁冬作响。
仇天魁大概是兴奋得太狠了,身子一歪,碰掉了自己的筷子,他一迭声的说,哎呀,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并唤小姐过来换一双。服务员正忙着倒酒,一时没过来,仇天魁就想发火,一看秦虹锦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连忙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筷子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干洗一下就行了,现在不都是流行干洗吗?
气氛顿时缓和了,一桌子的人都笑了。秦虹锦笑的同时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整个人都掉进钱眼儿里了的仇天魁还蛮懂幽默呢。看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呢,让大家平日里埋着的聪明才智全都充分发挥出来了。
这时,秦虹锦听见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是王子君的短信。自从知道了她的手机号之后,这家伙就时不时的发个短信给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这叫爱情的子弹随时呼啸而至。
秦虹锦拿起手机一看:我我想我想和你我想和你做一次爱我想和你做一次爱国主义教育的讨论讲座。秦虹锦又是好笑又是气,这家伙,八成是等着自己回去呢。随即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人家仇天魁却仍然兴致勃勃,一边冲她笑,一边说道:“秦总啊,今天的签约您已经看到了,我们公司完全有实力和您进行君诚大厦的合作,我相信,只要你我两家携起手来,强强联手,在粤东将会有一个新的地标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仇天魁划动着双手,显得很是兴奋。
仇天魁不能不兴奋,在这个本来希望不大的项目之上,一向都抱着谨慎态度的秦虹锦终于吐口了,这对于他的博明路桥建设公司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胜利。只要这个协议完成,那么他就完成了走出江省的第一步。
走出江省,将企业做大做强,去争取更大的辉煌,这话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还要落实在行动中。虽然他的公司在江省很是有名,但是在经济发展的如火如荼的粤东,他依旧只是算中等的水平,而完成这个合同,才能够让他们打出名气。
借着这股东风,说不定自己的路桥建设公司就会成为江省的一个名牌,一个矗立在粤东的响当当的名牌。
和仇天魁的兴奋相比,秦虹锦的表现则很是淡然,她轻轻地伸动着自己小巧的手指,轻声的说道:“仇总,你们公司在江省果然很有手段,这么一块大肥肉,也能够轻松至极的拿下它。不过我要提醒仇总您一句,我们君诚大厦的建设在粤东,不在江省,这块肥肉,您真的能够独立吞的下去吗?”
秦虹锦弹动着细细的手指,精致如画的脸上,带着一丝傲然。此时的她,就好似一个站立在自己国度里说一不二的女皇,君临天地,傲然独尊。
面对秦虹锦的质疑,仇天魁重重的点了点头,掷地有声的保证道:“秦总,这个工程我们公司自然接的下,您要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公司一定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这个工程。”
“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仇总你说话当真?”秦虹锦从红色的沙发上轻轻的站起,修长的身姿刹那间让整个房间黯然失色。
“我们当然可以保证,这一点请秦总尽管放心。到约定的时间,我们公司一定会让您搬进粤东新地标—君诚大厦办公。”仇天魁朝着自己的胸脯拍了拍,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既然仇总如此有诚意,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不过作为一个商人,咱们总得先君子后小人,我这里有一份合同,请仇总先看看,如果您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将这合同签了吧。”秦虹锦手指轻轻的挑动,几份薄薄的纸张,就已经落在了茶几上。
仇天魁从茶几上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张,很是小心的看了起来。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道:“秦总,这时间是不是太急迫了?另外,到期完不成工程赔款一倍我没有意见,但是您要我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好基础,打不好就赔款,是不是有点太不合常规了呢?”
房间里的秦虹锦,此时已经没有了在王子君面前千娇百媚的小女子模样,她笑吟吟的走到会客厅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那颗已经抽出枝条的柳树,好一会儿才道:“本来是没有这一份合同的,只不过看着仇总如此的盛意拳拳,我这才说服了其他副总,给出了这份合同,如果仇总觉得这份合同为难的话,那就请您自便好了”
请您自便好了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只要仇天魁稍不满意,那他构画的一切梦想,就要化为泡影了。
仇天魁很不想低头,仇天魁也很少在别人面前低头,但是这一次,他却觉得他不能不低头。这份合同对于博明路桥建设公司来说,就是一张通向康庄大道的通行证,他放弃不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承蒙秦总对我们公司的信赖,这个合同,我们签了。”仇天魁仰头看着秦虹锦窈窕的身影,沉声的说道。
秦虹锦白玉一般的小手抖了抖,但是那如雪的小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仇总,我觉得你还是充分考虑一下再作定夺。做生意嘛,光有热情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这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一旦签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仇天魁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新近挂上的小蜜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心中除了臣服,再也多不出其他的想法了,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一支笔,仇天魁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虹锦从一开始就笑语嫣嫣,到最后依旧是笑语如旧,这关系到上亿资金的项目,就好似一件小事一般。不过在目送着仇天魁身影的消失,秦虹锦的脸上,却多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不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欺负了一个不该你欺负的人……”
就在秦虹锦自语之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走进了秦虹锦的办公室,他满是笑容的说道:“秦总,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这件事情确信么?”就好似有点不放心一般,秦虹锦沉声的问道。
壮汉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过,这壮汉对于自己的神情掩饰的非常好,那神色刹那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确定。”壮汉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虽然跟着这年轻的总裁才几个月时间,但是对于让自己钦佩不已的女子,却有着很深的了解,见识了她杀伐决断的模样,很难想象她居然会为了一件小事而如此的失态。
是什么让她如此失态呢?
“那就去做吧。”秦虹锦朝着壮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就在壮汉离开的半个小时之后,这位在所有人眼中从容若定的秦总,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招待所这个最好的房间。她的脚步轻快欢畅,就好似有什么重要的神情在等待着她一般……
侯天东舒服的躺在沙发椅上,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很是得意,不为别的,就冲着自己对芦北县说一不二的掌控力。当然,他内心里最满意的,当然还是安芦公路招商的事情。五十万块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腰包里,换成谁会不兴奋呢?更何况,通过这件事情,还跟王子君不动声色的过了一下招儿,这小子应该识趣点了,在芦北县,这一点还是要证明一下的,那就是,在芦北县,没有人有资格跟他侯老一争话语权的。
任何事情,谋之从众,断之贵独,这一点东西,那还是要贯彻落实到位的。
芦北县尽在掌握之中,想着近两天秘书给自己汇报的下面的议论情况,他的心中就多了一丝爽利。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侯天东要掌控全局,要随时将可能发生的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掐死在萌芽状态,这些都需要他在下方有顺畅的消息来源。
对于这一点,侯天东无疑做的很好。县委之中他的耳目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能够保障主要的消息不会从他的耳边溜走。
“侯书记,这是下面报上来的文件。”秘书小钟笑吟吟的走进来,将一指多厚的文件放在了侯天东的办公桌之前。
侯天东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了两眼,发现小钟不但没有离去的意思,而且嘴角的笑容,此时变得更加的灿烂。
“小钟啊,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侯天东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后面轻轻的一躺,笑吟吟的问道。
“侯书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出现了一些谣言。”小钟一边帮侯天东倒水,一边接着道:“侯书记,最近我听到了一些话,不知道怎么给你汇报。”
“大胆的说,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侯天东的笑容,越加的平易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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