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申家强的语气缓和但是坚定无比:“我们的任'是守在这里,不让日本人踏过这里半步。我们别无选择,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军人的使命!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到!我申家强跟你们并肩站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你们要让日本人尝尝我们的枪炮,我们的刺刀,我们的拳头!我们能够战胜任何敌人!绝不放弃!绝不后退半步!”
王之茂跑回了教堂,申家强急忙问道:“怎么样?”
王之茂把湿漉漉的帽子摘下来,抖了抖水:“他们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就等炮击结束进来了。”
申家强走回桌子跟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布防图,王之茂指着城南地区说:“日军炮击每次大约是半个小时,他们应该先派搜索部队进来,我已经让一营的游击人员准备好了。咱们的炮火支援联系的怎么样了。”
申家强点上一支烟,点点头说:“办妥了,旅炮兵营那边已经准备完毕了,就等我们引导他们射击了。”
“太好了。”王之茂把帽子从新戴上:“城南这一块我负责引导射击,正好我还给日本人准备了点小礼物呢。
另一名参谋曾克己凑过来递给王之茂一顶钢盔:“戴上这个。”
王之茂接过钢盔,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谢谢。”
申察强冲着通信兵喊道:“拿电台过来。”
王之茂在申家强的帮助下背好电台,申家强替他把身上的皮带和子弹带又紧了几扣:“注意安全。”
之茂一边点头一边戴上耳机调试波段:“城北的部队先不用动,目前城南一个营能顶住,”
“去吧。”申家强把步枪违给了王之茂。
王之茂看着申家强,他感到很意外,他忽然发现这个时候的团长申家强脸上写满的是坚定不移的神情一.
“怎么这么看我?”申家强有点疑惑不解。
“没什么?”王之茂笑了,说完扣上钢盔再次跑出了教堂。
邓春来带着两个战士躲在一间药店里,顺着二楼的窗户向外望去,城外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日军的坦克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渐浓的雾气,让这些钢铁家伙看着更加模糊了。
“咱们能守住吗?狗日的,欺负老子们的坦克没有上来?”身后的一个战士咽了口吐沫。
三个人没有都没在作声,只听得密集的雨点砸在窗台上的声音·邓春来猫腰移到窗户的另一侧贴着墙壁坐下,看着手下的这两个有些心虚的战士。这两个人都是前几天新补充进来的新兵,名字他都不知道。作为老兵,他想安慰他们几句。但是,想了半天,邓春来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头来,他只能用沉默和貌似坚定的眼神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时·炮击似乎停止了,爆炸声稀疏了下去。但是一阵巨大的噪音又传了过来。
#阝春来急忙欠身向外看,那边的坦克动了起来,屁股后边喷出浓重的黑烟,履带摩搓砂石路的刺耳声音,听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浓烟的包围中,每辆坦克后边都有一对士兵跟随前进,向城里压了过来。
“来了·四辆坦克。”#阝春来嘴里唠叨着来到靠街边的窗户前,探出半个身子,朝楼下一个三人小组伸出了4个手指头。楼下的一个战士转身飞快地向后跑去报信。
“走·换地方。”#阝春来一招手,三个人下了楼,在门口他朝街对面的盛元新喊:“距离400米,大约200敌人。你们往后撤,我去把坦克引过来。告诉弟兄们都散开,别扎堆。”
#阝春来又向前跑了几十米,躲进一间屋子,他把枪架在窗台上对身后的两个战士小声说:“咱们三个别挤在一个屋子里,一发炮弹全完了。你们两个去马路对面,看我开枪·你们再开,打完5发子弹。马上顺着街边向后撤,躲到后边的房子里去,明白吗?”
两个战士有点信心不足地点点头!
#阝春来拍拍两个人:“别害怕,敌人还离这远呢,打不着你们。”
看着一辆坦克不慌不忙地已经开上了街道·邓春来一挥手:“跑。”
两个人战士一前一后地冲出了屋子,朝对面跑去。“啪”一声清脆的枪响,第二个冲出屋子的战士一头就栽倒在地上,前边的那个回过身看着腿上多了个血窟窿的战友,竟然愣在了那里。
倒在地上的战士,他的裤子已经被血水染红,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疼死我了,救我,快点救我。”他着颤抖地伸●手,乞求的眼神望着战友,希望他能伸出援助之手,
听到枪响,#阝春来本能地把脑袋缩了下来,当他搁着门看到街上的这幅情景时,他大喊:“别愣着,快点找掩护,对面有狙击手!!!”
“啪”又一声枪响,第二个战士脑袋被子弹贯穿,爆开了花,一头载倒在了地上。
“奶奶的。”#阝春来跳了起来,他想冲出去把那个还活着的战士拉回来,但是当他刚一露头,坦克上的机枪就像这边开火了把邓春来又打了回去。那个还在挣扎的战士胡乱地挥舞着胳膊,向往屋子里爬,邓春来蹲在门口看着眼前子弹拖曳的火光,不时击中附近的一切,尘土、木屑四处横飞。
“快点爬!快点爬!”#阝春来试图伸出手拉住那个战士,可是他们两个人手臂之间,还有一段莫大的距离。
横飞的子弹阻隔了他们,邓春来无能为力。
“快点爬!快到了”#阝春来还在努力鼓励这个战士,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坦克离自己已经不远了,后边探头探脑的步兵都已经瞧得清清楚楚,他要是现在贸然跑出去就这个倒地的战友,他深知他将必死无疑。看着逐渐逼进的敌人,#阝春来心一横,起身丢下了这个可怜的新兵兄弟,从屋子的另一头跳窗户走了。
那个受伤的战士看着#阝春来消失的背影,他绝望地喊着:“等等我,别走!等等我!别走!”
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四周已经没有了他熟悉的身影,只有渐渐逼进的那个巨大的黑色怪物。他费力地把自己的身体反转过来,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他本能地前趴着,嘴里不住地嘟囔着:“等等我.等等我。”
他缓慢地向前趴着,伤口冒出的鲜血在他身后留下一道刺眼的粗大痕迹。身子底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震颤,那让人窒息的噪音越来越大,一股金属混合着柴油的呛人气味从他身后袭了过来。他缓缓地转过头,那个大家伙已经停在了他的眼前,车身的温度炙烤着他的身体。
战士爬不动了,下身已经没了知觉,他无力地再一次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密集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猛然间坦克再一次开动起来,它缓缓地调整了前进路线,轰隆隆地从这个战士身旁开了过去。
战士就这么躺着,眼前不断有人影晃动,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没人理会他,他再一次伸出手来,发出微弱的呼喊:“救¨一救一.我。”
突然,手臂落了下去,他死了。
这一切,几十米外的一座小楼上,炮队镜后的王之茂看得清清楚楚,他感到一阵心酸,他无能为力。把炮队镜从眼前挪开,他把对讲机举到了嘴边:“乌鸦!我是老霍子城,目标老霍子城城南地区,标尺235,向右056,一连2炮,一发试射,放!”
一颗炮弹呼啸着砸进了一间房屋里,随着爆炸与火光,日军士兵全都趴倒了地上,四处乱爬找掩护。那辆坦克却还在继续前行。
王之茂再次呼叫:“乌鸦,标尺减6,向左023,全营10发齐射,放!”
听着那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王之茂冲下楼,顺着大街向后炮,路上顺便把反坦克地雷上插着的树枝全都拔掉了。他窜进另一座楼里,这里是一个起爆点。他几步跃上二楼,起爆器就在窗户下边。他先探身看了看那边,日军在经受一轮炮火之后,全都贴着街边的建筑卧倒在地,他们没想到他们其中很多人身子下的砖头瓦砾里都埋放了炸药!
王之茂最后检查了一下开关,看着日军在烟雾里喊叫着,他双手一沉,按下了起爆器。几声巨响,伴随这碎石横飞,硝烟再起,一声声惨叫从那边传来。硝烟过后,地面上留下了数不清的残肢断臂,鲜血几乎染红了地面。幸运躲过这一劫的日军士兵,拖拽受伤的战友,四处找掩护,嘴里大喊着医护兵。
就在这时四下里枪声响了起来,埋伏在四周的游击哨们都朝这队残缺的敌人射击。没被炸死的,又不幸被子弹击中。
那辆冲在最前边的坦克不得不倒车回来,给自己的战友作掩护,两挺车载机枪到处扫射,把周围的建筑打得千疮百孔。
王之茂举枪瞄准了站在坦克炮塔后的那个机枪手,他把枪身的标尺又向前推了推,准星已经牢牢套住了那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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