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任务在身,匆匆吃过早饭后陈寿便不得离开了家。
起初干活时他还会为秋果的事分下心,可随着越来越忙,他要再不专心都会出错了,终于渐渐收了心。其后的半个上午、中午还有半个下午,他再也没想起秋果一次,简直要忙昏了头。
傍晚时分,要是以前自然就该回家吃饭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必须还得在外面协调百姓,征调物资,安抚人心,幸而之前就和秋果打过了招呼,让她不必等他吃饭了。
正忙碌着,陈寿脑子里忽然就有电光闪过,猛地一拍大腿,骂道:“怎么把这招忘了!”
“陈大人?!”旁边陈寿的属下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是。”
陈寿想起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勾陈族的本命神通希声吼!
这一招在闹市区用其实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所以自打出了奥山那小沟沟后他还从来没想过要用它,以至都快把项本事给忘了。但是,这希声吼实是特殊情况下的极佳侦察手段,现在岂不是正好可以用在秋果身上?
计较已定,陈寿迅速收心,又继续忙碌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才刚过了片刻,竟又有好事从天而降。
“陈老弟,忙着呢?”陈寿正核对着身边摞得如小山般高的物资,一边看还要时不时往账簿上记一下,忽听有人朗声道。
“呀,牛老哥,你怎么来了?”陈寿见是熟人,立马笑脸相迎。
这时那位牛老哥却是指了指身后的七八个年轻人,认真道:“这回可不是来找你闲聊来了,哪,这些都是本府专门在城中征召的棒小伙子,干体力活,跑跑腿什么的全都不在话下,上头专门让我来给你分几个。”
陈寿往那牛老哥身后看了一眼,见七八个年轻人果然个个都挺有精神,不由感激地道:“总算是上头开眼,我都要忙疯了!那谢谢你了,牛大哥!”
“嘿,这几个可是我特意帮你挑的,全都机灵着呢!行,你忙着,我走了!对了,日后他们也都跟着你了,记着带他们一起吃饭就成。”
“好嘞!”
那牛老哥转过身去,又向那七八人道:“接下来几天你们就跟着陈大人帮忙就好了,报酬可全靠他发给你们呢,机灵点。”
那些年轻人还能说啥,纷纷应是。
牛老哥又扭头和陈寿招了招手,道了声“走了”,而后大步离去,明显还有别的任务等着他呢。
陈寿仔细一点,一共八人,走到他们身前道:“现在正值用人之际,确实忙,我就不和大家客气了。我叫陈寿,你们乃是临时召来的,所以叫我陈大人或者陈大哥都行。你叫什么名字?”
“候强。”
不待陈寿问下去,后面的人已是主动道:“小人刑庆。”
“小人獬良。”
……
八人报上名后,陈寿直接点了一人留在自己身边听差遣,剩下的七人则是分派到别的手下那里去了。原本忙得不可开交的局面,终于因为这八人的加入而缓和了不少。
慢慢地陈寿也看出来了,这八个年轻人虽然是玄都紫府临时聘来的,但是干活时却比玄都紫府的人还要卖力,究其原因,无非两个:一,玄都紫府确实深得人心,他们能在玄都紫府帮忙是他们荣幸;二,他们想借此成为晋身之道,巴望着能得到一个进玄都紫府的机会。
想想也是,玄都紫府的门槛那么高,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怎么可能不珍惜?
八个人虽并不如那位牛老哥说的那样个顶个的机灵,但是机灵的还是占了大多数,干起活处理起事情来并不比萧问的那些直属手下差多少。那个凑巧被陈寿留在了身边的使唤的卢洛便是顶能干的一个,虽然才十七八岁,办事能力却相当强。
就因为有了他们,本来是要忙到深夜的,没想到却提前了一个多时辰便干完了活。
回玄都紫府交完了账簿,陈寿长出了一口气,暗想着明天兴许会更轻松一些,毕竟卢洛等八人明天一早就又会来帮忙。
他祭起灵浮金叶在夜幕下的低空中飞着,完全能看到天上满是遁光,甚至还有人干脆变回了兽形,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果然是非常时期啊。”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家实施自己的计划,看看秋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又暂时忘了这满城风雨,加速往家飞去。他总觉得秋果有事瞒着他。
到家之后一切如常,陈寿完全没表现出异样来。而秋果也以为陈寿把之前的事忘了,既然陈寿不再追问,她也就安了心。
吃完饭,各回各屋,略事休息,然后洗漱,准备睡觉,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是,那边陈寿才一关上房门,便立刻大步走向了东墙边上,深吸气,然后施展出了希声吼!
金丹期的他已经不必变回兽态就可以施展此本命神通,异样的毫无声息的波动从他喉咙处扩散开去,轻而易举地穿墙而过!
陈寿从没把秋果当下人,所以一直以来凡是秋果不说的陈寿都没怎么主动问,以至他直到现在连秋果到底是哪个种族都不知道。而不可否认的是,这洪荒世界的确有很多种族感知很敏锐,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因为担心秋果在绝对寂静中能察觉到他的希声振波,陈寿才不得不在秋果刚刚洗漱完还没有入睡时就发动!
振波继续向前,渐渐把秋果房间里的情形以线条、明暗等大异于正常视觉的方式呈现在了陈寿脑中,就连桌椅的内部构造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这样的情况下,陈寿其实一下就能看到秋果的**,但是他很清楚,在希声吼的振波下,那绝不可能是什么香艳画面,因为秋果的血肉、骨骼也会一并以一种吓人的方式呈现出来,他想不看都不行……
终于,振波的边缘漫过了秋果!
此时这姑娘正在弯腰收拾床,竟是毫无察觉。
陈寿稍稍放了心,终于开始凝神细看。
在希声吼振波下,秋果的衣服形同虚设,陈寿的“声视力”很快就停在了秋果的左臂手肘上方,昨天被他一碰就特别疼的地方。
两道近半尺长的乌痕从那里斜画过去,其实已经延展到了手肘之下,只不过手肘上方的更粗一些。
乌痕就潜在了秋果的皮肤之下,甚至也影响了她的皮肤,那里的血液明显流转不畅。
什么东西?
陈寿正仔细分辨,完全就是无意识地将声视力稍微向上偏转了一下,竟然还有!
秋果的左肩上也有这样的乌痕,甚至还多了一条!不过其中一条在她的肩头稍往后的地方一直延展向了她的背后。
再顺着秋果的背往下看,陈寿差点惊呼出声,只因秋果背上竟全是这样的乌痕,一条条一道道,有深有浅,凌乱地交错在一起。
那一刻,陈寿已是全身冷汗直冒,因为他这时候已经猜出来了那是什么!
鞭痕!
那些全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那些痕迹有新有旧,有深有浅,明显并不是一次留下的,而是很多次!
难道,这些全是秋果每隔三天回一次家留下的?
除了这种答案,哪还有别的?
在这里,陈寿从来都不会动秋果一指头,她自己也完全没有自虐倾向,只能是每一次回家留下的!
陈寿终于是不忍心看了,迅速收回了振波,而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想借此冷静下来,结果身体反而因此颤抖起来。
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秋果,这种认知让他忍不住心生寒意;另一方面,隔壁的那个安静略带冷意的姑娘其实早就走进了他心里,至少像个亲人,而现在她正全身满是鞭伤,这让他心疼的觉得几乎整个胸腔都缩成了一团……
就因为这两个原因,颤抖的幅度竟是越来越大,陈寿终于抬起了手,用力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下,这才因疼痛转移了注意力,也停止了颤抖。
不行,一定要冷静,冷静!
仔细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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