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将领至死都不敢相信,其实不仅止于他,他军中的所有人也惊呆了,其中还包括茱丽娅!
这不仅仅是卫风那神乎其神的准头,更关键的是距离,一般弩箭的有效射程最大不超过一百五十步,可这是两百步啊,两百步之外能杀死敌人,又意味着什么?
“将军好箭法!”卫风军中的士卒回过神来,立时欢声雷动,卫风摆了摆手,向边上示意道:“让他们见识下弩炮的威力!”
“遵命!”
二十五台石弹式弩炮,被填装上了一百二十斤石弹,各有四人吃力的绞动起了摇柄,由于卫风的目地只在于演示,因此并未绞到底。
传令官小旗子一挥:“放!”
“嗡嗡嗡~~”二十五枚石弹腾空而飞,堪堪落在了对方阵前,在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与碎石弥漫之后,把地面打出了一排小坑,其中还有两枚击中了车辆,竟然把车子打穿了!
“扑通,扑通!”援军中当场就有数十人跌坐在地,这不是给打伤的,而是给吓出来的,这玩意儿落在身上,铁定尸骨无存啊!
卫风锐目一扫,厉声喝道:“此时不降,还待何时?莫非你们愿意为逆贼陪葬?扔掉兵器,跪下受降!”
“将军,我愿降!”对面一名大汉连忙把弓箭扔掉跪在了地上,有了人带头,顿时,当锒当锒声不绝于耳,两万军卒。从前到后依次跪了下来,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降,约有近千人撒开腿向后跑去,于是卫风挥了挥手。
两千骑兵分从左右追击,步卒也纷纷拿起刀枪,奔上前整编起了俘虏,另有三千骑兵负责警戒。
茱丽娅再一次惊呆了,这难道就是塞里斯人的战争?只被射死了一个人,竟然全部投降了?这不是开玩笑吗?罗马几百年的战争史,也从未发生过如此滑稽的一幕!
茱丽娅不禁看向了自己手里的长枪。还有胯下的战马。美目中现出了一丝迷惘。
卫风淡淡道:“茱丽娅娘子,你不懂我们的战争思想,兵者,凶器也。不得轻动。不战而屈人之兵。当为上上策,何况我给他们的许诺可以改善他们的处境,他们又何必与我为敌?”
‘等等!’茱丽娅思索起了卫风话语中的含义。突然金眉一皱,她意识到除了卫风那一箭,起重要作用的还有那些石弹,不禁向弩炮打量了去,这一看,她是越看越面熟,终于忍不住问道:“使君,您军中的弩炮怎么与我们罗马的弩炮那么像?难道您请教了罗马匠师?噢,我的天主啊,究竟是什么人连弩炮都传授了给您?”
卫风立时义正严辞道:“茱丽娅娘子,这是我的知识产权,与你们罗马没有一个第纳尔的关系,请你不要胡乱猜疑!”
茱丽娅能不猜疑吗?卫风对希腊文明与罗马文明如此了解,再结合眼前的弩炮,不是罗马匠师私自传授难道是天主教他的?
茱丽娅那碧绿的眼珠子闪烁着不解的光芒,想了想,又道:“您的弩炮模仿了罗马弩炮的结构,外形也要轻巧一些,但还存在着问题,比如调整扭力弹簧组的结构与弩身尺寸,可以打的更准,把石弹发射的更远,这其中牵涉到二次方根甚至三次方根的计算,如果您愿意告诉茱丽娅实情,茱丽娅可以试着帮您设计出最佳的结构图!”
正说着,茱丽娅似是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道:“使君,二次方根和三次方根您听说过吗?”
卫风顿时在心里连呼起了鸿钧老祖,表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茱丽娅娘子,你真的误会了,正是因为我对你们罗马科技的不了解,所以才会有你所指出的缺陷,其实你不必惊讶,人类文明发展到了一定阶断总有共通之处,你说可是?至于你提到的方根,我明白,需要开平方和开立方对吧?我只是算的不正确而已,但我很愿意与你深入交流,尤其是罗马在数学计算上的成就,你我可以联起手来,共同把弩炮推进至完美的巅峰!”
茱丽娅又打量了会儿了卫风,确定这人说的是肺腑之言,这才点点头道:“改进弩炮茱丽娅一个人可做不了,要等叔叔回来,叔叔的大副精于方根计算,您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一定会为您效劳的,但茱丽娅得劝您一句,往返于番禺与罗马是在拿自已的生命冒险,所以您最好向天主为他祈祷,祈祷他可以平平安安的再次来到番禺。”
卫风一阵无语,这不是耍人玩吗?目瞪口呆的看向了茱丽娅,茱丽娅仿佛耍了卫风一记花枪很开心似的,脸面难得的现出了一丝俏皮的笑容。
在整个战场上,目瞪口呆的可不止卫风一人,李家山城上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两万援军怎么说降就降了?东南两座城门后方已经各埋伏了五千精兵,随时准备出城包抄呢!
“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该如何是好?”李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急声叫唤道。
援军投敌,加强敌方的力量还是次要,两万加两万也不过四万,以两万人固守坚城,何况城里还有丁壮随时可以抽用,即使卫风有十万大军也不可能轻易攻破,关键在于援军莫明其妙的投降,给守军带来了异乎寻常的心理压力。
李逊的面色难看之极,怒道:“为父如何清楚?这他娘的,都是一群废物,那姓卫的肯定要来,先看看再说,传令,堡内所有人不得私下议论,违者,斩!”
李逊没有猜错,卫风先下了命令给陈喜,遣一千骑堵住北门,自率两千骑回营,然后潜往西门三十里处,剩下的两千骑则过来汇合,一切安排好之后,卫风亲领五千骑向着山城驰去。
虽然城上军卒均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但卫风能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气息正在弥荡扩散,尤其是李驻父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揉合着仇恨、惊诧、恐惧等诸多杂情绪。
在三百步外勒马停住,卫风也不向城头喊话,而是再次一挥手,立刻有十来名大嗓门的亲卫掏出喇叭,齐声喊道:“城上诸人听着,将军将去除你等奴籍,于广州全境推行税役新政...”
亲卫们一遍遍的向城头呼喊,就是卫风之前向援军说的那一套,尽管李逊严令不得议论,然而,不说话可以用眼神交流,普通军卒们的眼神越来越令人担心。
尽管早春时节,岭南的空气中已带上了融融暧意,但李逊只觉得手脚冰凉,他终于明白了那两万援军不战而降的原因了,这正是被准准的点中了死穴啊!
李逊的神色有些呆滞,夷三族的下场似乎不再遥远,李琳却咬了咬牙,转头道:“父亲,越拖延越是不妙,不如由儿领军出城与他大战一场!”
李逊有了一瞬间的挣扎,随即便颓然摇了摇头:“出城作战,你觉得有几分胜算?更可能还未交战军卒就已叛投了过去,有那些狗娘养的作为前车之鉴,你别以为不会。”
李氏族人纷纷现出了绝望之色,李琳也清楚这是必然的结局,难道呆在城里等死?
他非常的不甘心,人一逼,总是能逼出些潜力,李琳就是一条毒计冒上了心头,赶紧提议道:“父亲,儿有一鱼死网破之法,您立刻使亲信扣住军卒家眷,但凡有人降敌,诛全族,同时,您再取出重金,言明一旦破敌,悉数赏下!”
“嗯?”李逊顿时眼神一亮,卫风攻城他不怕,他怕的是守军里应外合,次子的提议,不失为一死中求活之计。
李凯也似是想到了什么,跟着道:“父亲,二弟言之有理,但咱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应事先收拾细软,如果....儿是说如果,如果山城不幸被破,也好及时循逃!”
“传令....”李逊点了点头,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不多时,堡内已怨声载道,一批批女人孩子被驱赶向了山顶,但军士们均是敢怒不敢言,这没办法,李氏经过上百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族落,李氏的嫡系与旁系加起来有四千多人,再算上与李氏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各级管事与将领,总人数约有万人,虽然佃户与普通军卒的人数占了将近九成,可是他们缺乏组织,没有人领导,空有十来万人只能是一盘散沙。
由于李家山城是依山而建,在城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内的动静,茱丽娅愕然道:“使君,他们这是在干嘛?似乎全是女人孩子,怎么全往山顶上走?周围还有人押送。”
“哼!”陈少女怒哼一声,接过来道:“茱丽娅,我不知道你们罗马有没有这样龌龊的事,李逊担心手下军卒不战而降,所以把堡内军卒的家眷作为人质,胁迫守军死战到底,这老匹夫丧心病狂了!”
卫风无所谓的笑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何况李逊要城有城,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他岂肯束手就擒?看来今日是等不到有人给咱们开城了,也罢,先把降卒安置好,过两日再来也是无妨。”说着,猛一挥手:“退兵!”
“呜呜呜~~”撤退的号角吹响,五千精骑缓缓向后退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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