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仿佛越说越生气,狠狠扫了眼冼恩卓之后,又道:“你如果狼心狗肺不为子孙后代计,那我就当今天瞎了眼了,但是,我既然出刺广州,就绝不容许我的地界继续混乱下去,也绝不允许我治下的百姓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穷日子,我要重建交广二州的秩序,这个秩序,由我来定!”
卫风这话并不是空口白说,而是运用了前世的一种江湖法门,似类于佛道二门传说中的言出法随,当然了,卫风并不是仙家高人,真正的言出法随即使有他也施展不了,却可以在特殊的环境下,通过语速、表情、动作与目光模拟出相近的效果,尤其是那由我来定,更是激荡起了一股端倪天下的豪迈气概!
果然,冼恩卓的心神一阵震荡,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卫风的脸面煜煜生辉,傲然道:“冼恩卓,我也不瞒你,我这个人胸怀大志,区区交广并不放在我的眼里,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正是英雄豪杰成就王图霸业之时!
听说俚人重信诺,轻生死,筋骨强悍,如果不是吹嘘,我想,我只要以合适的方法操演就足以在短时间内练出一支精兵,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们俚人能为我所用,先诛朝中奸佞,再剿北方胡虏,成就一番大好功业,有才者,酌才使用,有功者,论功行赏,总之,不以出身论成就,你们俚人。也有封候拜将甚至上踞朝堂的机会!”
卫风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也带有难以抗拒的引诱,俚人与晋人敌对,互相仇杀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其实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仇恨,只有分配不公的利益,百年前吴人与山越也是杀伐不断,如今不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俚人反抗晋人,根本原因还在于俚人被晋人歧视,为主流社会所不容。真正令冼恩卓心动的。正是卫风的那句不以出身论成就,这就使得俚人有可能会与晋人处在同等的地位上,尽管路途还很曲折,可至少是机会不是?
出乎卫风意料的是。以俚人那耿直的性子。冼恩卓竟没有接腔。而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略一寻思,卫风也大致猜出了他的心思。突然哈哈大笑道:“堂堂七尺男儿,窝在深山里自相残杀有个鸟意思?你们杀了三千年,难道再杀三千年?有这本事,何不建功立业搏一个出身?莫非你们俚人愿意子子孙孙都窝在深山里做野人?
冼恩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只是要你给你父亲带个话,我有解决问题的诚意,也有带给俚人富足安宁生活的方法,前提条件是,必须要臣服我,并逐渐以晋人的要求来约束自已!
另外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提前打个招呼,你父亲如果有要求可以尽量提,但是不要过份,也不要想我再设什么羁縻州郡,俚人该纳的税就得纳,该服的役就得服,不可能得到超脱于晋人的优待,交广二州本就不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只是顺手造福当地百姓,他日一旦朝庭生变,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北上平叛!
如果你们拒不臣服,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别把自已太当回事,有俚人相助,我如虎添翼,没有俚人,我依然可以入执中枢,广州这里我可以暂时放下不管,你们想窝在深山,想与我晋人互相仇视,想与其他的部族互相攻杀,悉听尊便,但是,他日我大权在握,定当调集重兵清剿岭南俚僚!”
冼恩卓色变道:“你....你在威胁我?”
卫风冷冷道:“无所谓威不威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既然好言好语不听,何不摞起袖子撕破面皮?我听说,你们俚人心直口快,我虽然不是俚人,却也是心里藏不得话,不与我为友,便与我为敌,我想杀的人,我会让他死的很明白!”
卫风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仿佛谢琰父子三人之死与他没任何关系似的,冼恩卓明显被震住了,喃喃道:“如果你真能做到你说的事,我们冼家俚寨臣服你本不算什么,但我已经两年没回寨子了,谁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寨子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做主的仍是父亲!”
一瞬间,卫风厉容尽散,呵呵笑道:“冼恩卓,我只是让你先带个话,并不是要你父亲急于做出决定,所谓知其人,察其行,你们可以观察我的行止,可最迟不要超过明年我破了李家山城,到那时,我希望你父亲可以认真的考虑下该何去何从了,当然了,原则上我对俚人与晋人一视同仁,但俚人的确有些特殊情况,真要有困难的话,我并非不讲情理,某些方面也可以特事特办嘛!”
冼恩卓按照晋人的礼节拱了拱手:“将军,今日与你的交谈,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父亲!”
冼恩卓或许没有意识到,他对卫风的称呼不自觉的变了,显然至少在内心中已经不敌视卫风了.
卫风也觉察到了这个变化,不禁暗松了口气,亲热的抓住冼恩卓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满意的点点头道:“冼恩卓,原本我应该留你与你的族人再盘桓个三两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也让你我加深些了解,但你们已经两年没归家了,想必早已思乡情切,我就不留你们了,总之,来日方长!”
冼恩卓莫名的一阵感动涌上了心头,施礼道:“今日多谢将军搭救之恩,我会记着的,告辞了!”
卫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们这三百人手无寸铁,恐怕想回到寨子也不容易,这样罢,送佛送到西,我派两千精骑护送,理当安然回返!”
冼恩卓浑身微震,连忙推辞道:“将军义释,我等已感激不尽,岂敢再作劳烦?咱们都是高凉土生土长的俚人,何况寨子也不太远,就在西面五六十里的云开大山里面,小心点不会有事的,将军的好意恩卓心领便是!”
卫风摆摆手道:“冼恩卓,你可不能出差池啊,你肩负着晋人与俚人和解的重任,你若出了意外,我如何联络上你父亲?你说可是?你不要推辞,就这么说定了。”
冼恩卓也想到了这一出,赶忙施礼称谢。
不多时,两千骑兵准备就绪,护着冼恩卓等三百俚人缓缓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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