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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卫彻现出了为难之色,还带有一丝难以启齿的羞赫,自已与妹妹因为贫穷而无力嫁娶,这如何能开得了口?
陈少女的美目中也闪出了一抹惊愕,不自禁的打量起了卫双,卫双却是略一挣扎,便抬起脑袋,咬咬牙道:“也不怕卫将军笑话,如今的河东卫氏早已不比百年前的显赫了。
自先祖卫叔宝(卫玠)南渡以来,族中再无人出仕,家道也随之代代衰落,传至父亲这一代,竟连生计都只能勉强维持,呵呵~~哪来的余力操弄婚事?别说妾未嫁人,既便兄长也至今未娶,只勉强纳了个妾氏维系着宗族血脉罢了,我卫家虽是士人,论起处境却连稍好点的良人都比不上,士籍反而成了包袱。”
卫彻的脸面顿时涨的通红,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卫双也浑身散发出了一股自艾自怜的意味,望向了由身边经过的抱着孩子的妇人,久久收不回目光。
卫风却是大吃一惊,他虽然猜到了卫氏的处境必然不妙,但怎么都料不到,竟穷困潦倒至无力操持婚嫁的地步,说起来,士人成亲与民间成亲有着很大的不同。
由于沉苛的赋税与长期的动荡不安,普通百姓朝不保夕,因此,传宗接代成了第一要务,男女双方只要觉得合适,别说六礼,就连最基本的聘礼都很少行。一般是两家聚在一起撮一顿有肉有米的丰盛饭食,席间拜了双方父母,便算是完成了结婚仪式,朝庭虽屡加禁止,却禁之不绝,最终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广大的中下等良人能维持着最基本的温饱已算是家道尚可了,哪有多余的钱财来操办符合士大夫阶层标准的婚礼?
而士人成亲,必须要依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步骤一个都不能少。以足值五铢钱计价,公卿显贵男性成员光是娶妻的聘金就在数十万至百余万钱之间,女性成员的嫁妆花费普遍为二三十万钱,偶尔也有陪嫁在百万钱以上。
中下等士族的聘金约为二到十万钱。陪嫁费用在两万钱左右。李林为了把王蔓的异母妹妹王欣扶为嫡子正室。给了卫风十万钱、十斤黄金和五十匹绢作为聘礼,这远远超出了中小门户的嫁娶开销,更多的还是作为补偿。显然,以卫氏那紧巴巴的日子,根本负担不起如此高昂的嫁娶费用!
卫风总算明白了卫双为何会以二十四岁的高龄仍待字闺中,出不起嫁妆是不合礼仪,不合礼仪只能待字闺中,不由心中暗喜,他可不忍心让如此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过穷受苦,要说钱财,他有的是,这些年四处劫掠,早已发家致富了!
当然了,在明面上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兴灾乐祸,卫风叹了口气,郑重的拱了拱手:“卫兄、卫家娘子,人不可能一辈子走霉运,总有否极泰来的时候,以卫兄的一表人才,无非是欠缺个机会罢了,他日机缘一至,家族定将蒸蒸日上!”
“托卫将军的吉言!”卫双盈盈施了一礼。
卫彻也苦笑道:“愚兄也盼着这一天哪,算了,不说了,倒是卫将军你刚刚提起与咱们兄妹是本宗,不知卫将军出自哪一支?父祖又有何人,籍贯何处?”
卫风心道正戏来了,当即正色道:“卫某也是河东卫氏出身,家父卫景,伯父卫屿,家父幼时不知何故离家出走....”
卫风把那令陈少女听的耳朵起茧的身世侃侃道出,说的就和真的一样,兄妹二人暗暗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他们终于可以确定,卫风的确有与自家攀亲的意愿,不由双双松了口气。
卫彻立时现出了交织着惊讶与欣喜的表情,跟着就道:“愚兄早年曾听父亲提过一次,他是有个兄弟,刚出生不久便被拐走,至此了无音讯,想不到时隔经年,竟传来了叔父的消息,我就纳闷呢,为何会看卫将军如此眼熟,原来是自家兄弟啊!”
这话一出,卫双那本已渐渐恢复的面色又变成了绯红一片,心里禁不住的暗暗啐骂,父亲是家中独子,哪来的兄弟?还父亲卫景,叔父卫屿呢!卫将军需要入列士籍,杜撰个身世倒也罢了,可是兄长呢,撒谎都不带脸红!
陈少女也是暗道吃不消,两个大男人睁着眼睛说胡话,还你来我往满脸笑容,她有种不忍目睹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在为卫风高兴,虽然入士并不是与卫屿攀了亲那么简单,往后必有波折,但攀上亲是先决条件,如果连第一步都迈不出,还谈何入士?
陈少女不由丢了个鼓励的眼神给卫风,卫风微微一笑,向卫屿一躬到底:“父亲离家数十载,终至埋骨他乡,倘若知道卫某有与从兄重逢之时,九泉之下亦会含笑,看来冥冥中自有主宰,从兄在上,请受弟一拜!”
攀亲只是各取所需,卫彻哪敢受卫风如此大礼,连忙侧身一闪,谦让道:“自家人何必多礼?卫将军快快请起!”
卫风也只是做个样子,于是依言起身,卫彻又问道:“卫将军,你我兄弟重逢乃天大喜事,不如随愚兄回家一趟,向父亲说明,父亲定会欣慰异常,待拜祭过族中列祖列宗之后,介时将你录入我卫氏族谱,如何?”
“这个....”卫风眉头一皱,迟疑道:“父亲只是临去前口述,并未留下任何证物,无凭无据,不敢登门啊,这也是卫某未去府上拜会伯父的原因。”
“这倒也是!”卫彻打量起了卫风,不多时,便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卫将军眉目清秀,面容俊美,一见就是我卫氏之人,父亲如何会认不出?我河东卫氏的相貌正是最好的碟谱!”
卫彻这话颇有几分自得,魏晋时期,无论男女都注重仪表,而河东卫氏曾得武皇帝嘉许,是仪表堂堂的代名词!
卫风刚要应下,陈少女连忙提醒道:“空手登门总是不妥,要先做准备,明日起早拜会伯父也是无妨。”
“呵呵~~”卫风尴尬的笑了笑:“从兄,那就明日如何?趁着如今天色尚早,不如往卫某府上一叙!”
卫彻再次现出了为难之色,其实他很想往卫风的家里看看,摸摸卫风的底子究竟如何,不过,古人讲究个谦让,一请便去,难免会给人一种浮燥的感觉,他想借助卫风上位,在这方便更是含糊不得,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卫双,希望妹妹能帮着附合两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