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罗宇忍不住鼻子嗅了嗅,就发现这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似乎是薄荷的那种清凉的植物香味,却又微微带着点儿苦涩的味道,仿佛多种草生植物的气味激发扩大之后,再混合在一起,让他jīng神一震。
偌大的一件屋子里,却只有一个枯瘦的老人,他刚刚正半眯着眼睛,坐在地上的草蒲上假寐,突然见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冷冷地望了一眼,心中就明白什么事了,直接慢吞吞站过来,弓着腰走向那墙角处,伸出那干瘦的双手,摸索起来。
罗宇这才发现那墙壁上挂着几个竹篓,里面装满了干枯的草药,而那墙底下,竖立着一个石桌,上方凹起,旁边摆放着粗圆的木棍,那凹陷下去的平面上还零散着灰sè的粉末,大概是用来打磨草药的工具。
“方叔,快点儿!”翼在后面等了半天,见那个老人还是慢吞吞地动作,等得不耐烦了,扯起嗓子大声催促道。
“急什么!一时半会死不了!”那个老人没好气的骂了句,终于从那堆乱七八糟摆放的杂物里掏出一个乌木sè的竹筒,摇了摇晃了晃,似乎发现分量还足够所需,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过来,斜着眼睛打量了下,然后指着翼吩咐道。
“你先来,后面的也不要急,一个个慢慢过来,药还有一些,都会给你们上的。”
果然是药物!只是不知道这种原始的部落,所能开发的药物效果怎么样?
罗宇心中涌现出一股好奇,忍不住凑上前去,看着翼主动第一个凑上前,低下头蹲起身子,让那个老人打量起自己的伤口来。
“怎么伤的这么重?”似乎作为部落医师的老人直接略过翼身上其他密密麻麻的伤痕,直接看向那肩膀上最重的伤口,那结实的肌肉皮肤被硬生生翻卷开来,露出隐约裂痕的白骨,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迟疑。
“肩膀上的伤已经进入骨头了,恐怕要找大长老才行,其他的我倒是可以先帮你治好!”
“方叔,长老年纪都这么大了,那么辛苦,我怎么敢去麻烦他老人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翼闻言面sè一变,不复刚才那种放松自若的姿态,有些焦急担忧起来。
方叔摇了摇头,直接轻轻嘭的一声,扒开竹筒的盖子,左手慢慢抚摸那身上的伤口,右手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倾斜,里面缓慢的滚出灰黑sè如同淤泥一般的药膏,然后用手指捻出一点儿,搓了搓,才慢慢抹在那伤口上。
奇迹发生了。
那被药膏拂过的伤口,如同受了剧烈的刺激一般,被撕裂的肌肉居然自动颤抖了起来,在罗宇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合拢在一起,直接愈合,皮肤刚开始还有一道细微的红痕,再过了几秒,居然光滑一片!转眼之间,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除了肩膀上老人故意略过的最重伤口,居然已经几乎痊愈。
“所以白骨生肉,活死人,大概也不过如此吧!”罗宇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原始的部落居然会有这种神奇的秘药,难怪那些妇人看到自己的男人负伤归来,毫不担忧,只要有这种程度的神药,人还有一口气,没有立刻断气,恐怕都可以被这种药物给恢复如初!
不对!
罗宇看了看翼肩上那入骨三分的伤口依旧狰狞,顿时了然,恐怕这种药膏的作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夸张,虽然对于皮外伤几乎可以算的上神药,但似乎拿内伤或者骨裂之类的体内伤势毫无办法。
不过就算有着这样的局限xìng,这也绝对称得上神药啊!若是带回现实,无论是医疗外伤严重的患者来换取大量的金钱,还是在这无尽的世界中历练冒险所需,都称得上无价之宝!
想到这里,罗宇的心顿时火热起来,**辣的看着那神奇的药膏,一点一滴涂抹在接连而上的患者身上,然后将他们那看起来凄惨无比的外伤全部迅速治愈,最后只剩下零散几位伤口深入骨骼的族人。
忙活完之后,这个老人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颇为肉痛的看着那用去大半的竹筒,却发现剩下的几个汉子却没有散开,眼巴巴盯着他,让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呵斥道。
“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拿这么重的伤没办法,想要治好,找大长老去!“
难道大长老有更加神效、足以对内伤也起作用的神药!?罗宇心里一惊,却看见以翼大叔为首的几个重伤患者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翼看着这些伤势极重的汉子们那希冀的眼神,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主动站了出来。
“走吧,部落每个人都珍贵,不能这样浪费了,这下又要去麻烦大长老了!”他招呼几个,向那个药师身份的老人行了个礼,正准备离开,才发现一旁观望着打酱油半天的罗宇,犹豫了下,转头对罗宇说道。
“宇,你也跟过来,和我们一起再去见见大长老吧!”
罗宇哦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望了望那神奇效果的药膏,还是起身跟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再次来到城镇中心旁那件独特显眼的民宅,罗宇已经不复昨夜那种彷徨,短短的一天时间的共同生活、战斗,让他已经融入了这个团体,或许有些愚昧、原始,但却充斥着淳朴的人xìng,单纯、友善,比起那个冰冷、人xìng扭曲,连基本的帮助和善意都会被利用和误解的社会生活,这里让他更加感到由衷的温暖。
“进来吧。”大长老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说也奇怪,那苍老的声音明明极为轻微,但却清晰的传入门外人的耳朵,如同贴耳低语一般,让罗宇心里一动,想到了武侠小说中经常描述的那种贯音为线的技巧。
“不对,这里毕竟依照帝国时代的蓝本而化为现实,那个游戏中是由欧美设定的古典战略游戏,几乎不包含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罗宇摇了摇头,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心中对这个神秘的长老升起了些许敬畏,随着众人踏步走了进去。
这个似乎是由长老独居的房屋空间不大,随着众人的一起进入显得有些拥挤了些,而且这些疲惫奋战了一天的部族汉子们,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各种汗水混合血液的怪异气味,但那个一如昨夜,端坐在那竹椅上的老人却毫不在意,如同一位长者心疼的看着自己孩子的伤口,眼神温柔地让人心颤,他伸出那枯瘦的手掌,摸索着检查完毕之后,才抬头看着拘谨的众人,叹息了一声。
“何必那么拼命呢,虽然大和和我们理念不合,没办法团结起来,但好歹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勉强算的上同类,这种无谓的自相残杀,终究只是浪费人类的力量罢了。”
“那些大和的畜生,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他们邪恶残暴,比起那些仅仅只是为了生存而捕猎的怪兽都要更加凶恶,他们太危险,为了我们部落,只能通过杀戮来解决!”这次翼罕有的没有恭顺同意,反而倔强的抬起头,反驳起长老的观点来,眼眸中流露出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你呀。。。”大长老摇了摇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同样坚强挺拔的身影,厚重如山,将自己遮挡在风雨之下,忍不住深深叹息了一声,知道这个男人那背负的血海深仇,理解他那种深沉的恨意,而且从他这些年所探知的消息来看,也明白确实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当年与自己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的部落确实已经变质堕落了,这种无奈的现状,让这个老人感到有些心力憔悴起来,只得将这些思绪放到一边,jīng力集中在那深深入骨的伤势上。
“不说那些不高兴的话了,我先帮你治好身上的伤吧!”
终于进入正题了!
侧耳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宇心里一喜,他毕竟不是这个部落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对于两个部族之间的恩怨也没有深切的体会,对那些隐秘的过去也没什么探究的心思,他只想看看让这些重伤的汉子们,都坚信不疑的长老的治疗神药,到底是如何神效!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老人并没有起身去房间内取出什么秘药,而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一览无余,也没什么藏东西的地方,正当他疑惑纳闷的时候,大长老挥了挥手,让翼凑上前去,然后双手撑在竹椅上,身体微微靠前曲起,才地将那干枯的手掌抬起,温柔地贴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这个光线不足、有些昏暗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罗宇愣愣的看着那平凡无奇的老人的手掌,在此刻如同现代社会的电灯泡一般,散发出盈盈的白玉荧光,那晶莹的微光却又不同于人造的光线那般明亮耀眼,温和而不刺目,如同燃烧荡漾的白sè火焰,舔舐着那红白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随着光芒的缓缓照耀,那狰狞的伤口如同汲取了无限的生机一般,随着光线的愈发耀眼而迅速愈合,这种火焰一般的白sè光芒渐渐从细微而愈发明亮,最后如同爆发一般,彻底浸入那肌肤之中,最后如同泡沫一般化作点点光尘,四散在空气之中。
而再看向翼的肩上,却只见那隆起的结实肌肉上,原本的伤口处与周围的黄sè皮肤相比,仅仅只剩下浅白的印痕,如此之重的伤患,居然此刻彻底痊愈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