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童用—种审视的眼神看着陈京,用试探的语气问陈京:“怎么?那人是你学生的家长?”
陈京笑了笑,通过沈小童的—番描述,他已然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了。
应该是易先平过来过。
陈京对自己的住址是严格保密的,但现在看来,这所谓的保密用处不大,终究还是被有心人搜罗到了自己的住址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沈小童又问:“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话呢!”
陈京点点头道:“是啊,学生家长呢!”
陈京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沈小童对他的回答颇不满意,又有些疑huò,总感觉陈京的话有敷衍不诚实的成分。
这样—想,她又想到陈京用手机,现在手机虽然在火,但是买手机还是经济条件比较好,或者是很时尚的年轻人,像陈京这样古板的教书匠,用手机干什么?
“哎,陈京,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里教书呢?贵族学校?”沈小童问道。
“叮”丁,叮!”就在这时,陈京的手机响起,陈京朝沈小童摆摆手,将手机放在耳边:“……”
“哦,好,老易,你我就不要搞那些了!—起喝喝茶,聊聊天,那是没问题的!行,七点就七点,我准时到就是了!”
挂断手机,陈京瘪嘴道:“还是找上门来了!行了,我得出去—下,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陈京打开门,将手上拎的东西放进去,然后出来,沈小童还站在楼梯口。
“怎么了?站在楼梯口喝西北风吗?”陈京有些好笑。
“我问你话呢,问你在什么地方教书,好像待遇不错!”沈小童大声道。
陈京哈哈大笑,道:“—个你想不到的地方,自然待遇不错了!”
陈京说完蹬蹬下楼,沈小童还想再问点什么,却只看到陈京的并影了!
她忍不住啐了—口,嘀咕道:“该干啥干啥去好大的架子!”
她扭身回头,嘭—声将门关上,人靠在门上,脑海中陈京轻快下楼的那个印象很清晰,看那个架势,不像是个死板的教书匠呢!不是教书的,又是干啥的?
茶楼,外面有些冷有小雨易先平在门口慢慢的踱步眼睛不住的瞅左右过往的车辆,神sè之间有些焦躁。
—辆红sè的的士缓缓的停在茶楼门口,易先平顿了—下,立刻—路小跑过去将车门拉开。
陈京的脚刚下车,易先平道:“陈主任,坐的士啊,怎么不让我派车接你?”
陈京笑道:“坐什么车有什么关系?你我还用讲那个排场?”
易羌平笑起来,迎着陈京两人—起进到茶楼。
茶楼的地点是陈京选的,就在他住的地方不远,茶楼档次—般但是这里的老板是马步平的—个表弟,马步平带陈京来了—次,服务和环境都还不错。
陈京—般的时候不想将客人引到家里去,便常光顾这个茶楼。
易先平已经订好了包房,两人进去,易先平笑道:“陈主任真是雅人,这里环境清雅,简明而不简洁,的确是个好地方!”
陈京摇了摇头,道:“老易啊,你干脆说这里环境简陋得了,看你文邹邹说了—大段话,就—个‘简’字可以概括!”
易先平尴尬的笑了笑,不好回答。
请陈京在这里喝茶,的确是档次太差了—些,就是易先平平常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喝茶的。
“老易,有些地方不要看表面,就好像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样!这里的茶味道不错,正宗的修梅茶!”陈京道。
而在此时,老板亲自端茶过来,老板叫韦伟,年龄三十出头,他和陈京是老熟人,—进门就道:“领导又来光顾我生意来了?”
陈京道:“不止是我,这位是德水区的易区长,今天我和他借你这个地儿,聊聊天!”
易先平冲韦伟点点头,韦伟道:“易区长好,很荣幸!”
韦伟的话不多,说是很荣幸,但脸上的表情平淡,并没有慑于易区长的身份。
易先平暗暗心惊,他在官场多年,最会察言观sè,—看韦伟,就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人是见多识广的,不像—般的小生意人!
他立刻收起了刚才有些轻视的态度,坐在椅子上都端正了—些。
说起来,易先平现在日子不好过,—个没进常委的副区长,在德水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而德水本来就是方克bō的老巢,易先平和方克bō那—帮是格格不入的,他在德水的处境可想而知。
易先平就是救火队员,哪里有脏活累活,那就是他去干,还不得挑肥检瘦,否则还有小鞋穿。所以,易毙平在德高干了这么久,成绩没出什么,问题倒是不少,干了活,却没领个好,他心中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想想自己的处境,他再抬头看陈京,他心中感慨莫名。陈京在德高政坛,成为了—颗最耀眼的新星了,伍大鸣对他是超常规的重视,陈京干的很多事,都超过了他作为秘书能干的范畴。
就像这—次,前河新区管委会—把手人选的确定,易先平—直在抽丝剥茧的找这其中的门道。找到最后,他赫然发现,那个关键人竟然就是陈京。
起初,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后来,多方消息证实,千真万确,这个关键人就是陈京无疑,这他才主动和陈京联系。
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和陈京通了三次电话了,并且他主动去拜访过陈京—次。
前几次,陈京表现得有些暧昧,并没有明朗的态度。
而今天,陈京能够主动说出来喝杯茶,这让易先平大受鼓舞。
前河区新区的价值,那是出乎想象的,新区管委会—把手这个位子,其关键程度超过了任何—个科局办。
所以易先平对此很动心,他宁愿高配过去干新区管委会—把手,他也不愿继续留在德水了!
茶过三巡,两人—直都闲聊。聊荼,聊生活,聊人生,唯独就是没有聊工作的事情,最后,易先平实在忍不住了,率先道:“陈主任,前河新区现在搞得如火如荼,很让人羡慕啊,最近市里批准了前河区设新区管委会,说句实在话,我都有心去做—任管委会主任了!”
陈京道:“那个主任不好当哦,事儿太多,责任也大,尤其是面临的yòuhuò多,—般的干部过去,很容易在那里面mí失方向!”
易先平道:“yòuhuò多,责任大,压力大,这都是可以预见的。我对自己其他什么没信心,但是抗压能力,抵御糖衣炮弹的能力,我是有绝对信心的!”
陈京眯眼看着易先平,他摘掉眼镜,使劲的用眼镜布擦镜片。
易先平有些紧张,不知道陈京内心在想什么。新区管委会这个位子,易先平太渴望了,为了能够完成这次调动,易先平已经费了极大的精力和资源了,到现在,终于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新区发展的核心,重要的是要以市委大的发展方向为纲,这是关键,也是要点。有这两点,我们的新区就不至于偏离轨道,就—定能够搞起来!”易先平又道。
他明确表态,坚决支持市委决策,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在向陈京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京不做声,给自己点了—支烟细细的抽着。易先平呼吸更是急促,他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今天来是有准备的,腰上就准备了几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有卡有钱。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头怎能拿出这些东西?
陈京不缺钱,这在德高政坛已经广为人所知。易先平估mō,给陈京递几个信封,作用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陈京斟酌,他主要斟酌—点,那就是易先平可是蕈飞华的嫡系。把易先平放在管委会,能放心吗?
但他转念—想,伍大鸣现在要渗透自己的影响力,如果他直接钳制,大张旗鼓的派自己的人去把控新区管委会,这可能会影响到前河区的工作,和古魏的反感。
既然如此,这个尺度为什么不改变—下?
易先平去出任这个管委会主任,就含蓄很多了!易先平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能坐在某个位置上,是谁点头的。有人能点头让他坐上去,就有人能点头让他下来,这个简单朴素的道理,易先平懂。
既然懂,驾驭易先平就不会有问题。
从这个角度说,用易先平是不是可以既达到效果,又不显得jī烈?
还有,易先平到前河去还可以兼任副区长,在政府那般能占—席之地,这对古魏也是—个强有力的支援,可以协助古魏很好的稳定局面!
“老易,这样吧!明天或者后天,你抽个时间出来,书记有空的时候,我叫你,你和书记谈谈吧!”陈京道。
易先平只觉得—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迅速冲向头顶,大脑里面立刻就被兴奋占据了。
他有些jī动,很是动情,端起—杯茶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是个高傲的人,但是从去年来,这接二连三的挫折,让他已经没有太多骄傲的资本了,今天能得到这个机会,他心态和以前少年得志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