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剑 第329章 仇怨

“野心？”叶九重自顾轻声问道，随即嗤笑一声，从袖口间取出一枚寒刃，置于手中微微转动，其目光冷冽，邪笑道，“在这乱世，那幕后之人无非也是做着帝王之梦。殊不知，能登上高位的只有一人，最后死于这乱世的野心者实在是太多太多……”

男子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尽是对这现世的淡薄，嘴角挂着丝丝薄凉的笑意，赵雨燕气息一窒，有些踌躇地望着这个男子，弱声道：“若是我也在做这个帝王之梦，那么我也算九重哥哥口中的‘野心人’吗？”

“你？”九重怔了怔，眼神略微有些飘忽，似是回忆，蓦然叹息道，“人人都可以做那帝王之梦，只不过能胜出的只有一人，而其他人只是这个真正的真龙天子的踏脚石而已，最后都会在这黄土里化作皑皑白骨。雨燕……若是你死了，我不会伤心，这本就是你选择的道路！”说话间，九重自嘲一笑，幽幽地望着手中的寒刃，眸子里尽是哀伤。

待到此时，几人才猛然想起这个男子的尊贵身份，他作为前朝皇室唯一剩余的皇子，自然对这争权夺利之事司空见惯，甚至，他的家族之人都是死于做黄粱美梦，因妄图筹划颠覆朝廷，而招来杀身之祸。

雨燕心中一痛，低眉细如蚊呐般地说道：“九重哥哥，若是我真的去争夺皇位，你会帮我吗？”

九重眼眸闪了闪，想到那个婉约的女子，坚定地摇了摇头。雨燕面如死灰，紧紧地贴在叶九重的怀间，静默不语。以她的聪慧，自然早知如此，只要那个名闻江湖的叶盟女诸葛在，身旁的这个男子就不可能为她所用。霎时，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心中生成，一丝魅惑的笑意浮现于女子的嘴角。

不过是一瞬，但还是被心细如尘的凌素捕捉到了，刹那间，佳人心中微凛，清冷的面庞上已是更为冰寒，但现如今的情况，她还是不能发作。将这戒备暗藏于心中之后，凌素方才记起明月她们的推测，似乎与叶九重所说的正好吻合。

念及此处，凌素冷眼瞥了眼面露温柔之色的叶九重，蹙起柳眉，沉声道：“叶九重，你说到了这争权夺利之事，我也知晓你是前朝皇子。据明月姐姐和婉儿妹妹她们推测，这个京城的神秘组织为的就是复国，可想而知，他们应该是前朝之人！”

“哦？”九重微微愣神，身形震了震，偏过头斜睨着怀中的当朝公主，轻笑道，“想不到前朝竟然还有人生还！”

话音刚落，他的影子便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雨燕怔怔，没有了男子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霎时，她蓦然察觉出一丝凉意，下一刹那，一柄锋利的刀刃直指她的喉间。

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个男子持刀刃抵住脖颈，微微有些愣神，她与他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雨燕细声道：“这是为何？”

叶九重的眼眸就如同澄澈的湖水，仿佛可以看尽一切。只是，莫名的是，明明，是被刀尖抵着，可雨燕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被阳光包裹着，莫名的温暖。

叶九重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哀伤，颤声道：“你是皇族之人，我该如何对你？”话罢，男子俯身贴于雨燕耳畔，柔声道：“我想到族人的惨死，有些冲动了。没事了，对不起，雨燕，让我抱抱……”说话间，男子的臂膀环上雨燕的腰间，鼻子嗅着女子的气息，面露丝丝惊惧，身形微微颤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愈发冰寒，可以想象这个男子目睹族人惨死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

他依然是笑，修长的手指覆上雨燕的眼眸，遮住她的视线。温暖的唇畔轻轻触碰女子的嘴角，细腻而温润。

连雨燕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失了魂魄，任由他将她环入怀中。或许，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就有着这种魔力吧。雨燕像是一个孩子，透过他的指缝，仰头看他，看他眼底的一抹温柔宛若惊鸿。

此时，雨燕有些害怕，害怕这样的他离她而去，从他刚刚的言语和动作间可以看出，其实他依旧没有忘记对现今皇室的恨，只是这个男子为了某个画中一般的女子，将恨意埋于心底。若到了某种时候，恐怕这个男子依旧会杀她。

想到这里，雨燕紧紧抱住他，似乎想把自己的身子揉进这个男子的身子里，若是合二为一，他们是否就没有了分歧，没有了感伤，永远快乐？

凌素听到男子的话语，心中一凛，质问道：“那些妄图复国之人，是否是你的人？”说话间，凌素望了一旁早已摆好架势的柔儿，微微颔首，也将云水剑置于前胸，全神贯注地望着叶九重。

叶九重邪魅一笑，抬起手抚着怀中女子的鬓发青丝，淡然道：“若我回答‘是’，那么你该如何？”凌素心中一窒，紧蹙秀眉，冷然道：“你本就是我叶家的敌人，若不是婉儿妹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你真的暗地里有所图谋，今日就算我们两姐妹拼得身死，也要斩杀你，你只要在一日，就会对风郎造成威胁！”

柔儿早已经将玉箫置于樱唇畔，美眸微凝，随时准备吹奏出杀人的幽曲。伏于叶九重怀间的雨燕抬起螓首，清然一笑，纤手轻抚着九重的面庞，自顾沉声道：“呵呵……九重哥哥为你们出生入死，你们却要赶尽杀绝，这就是被江湖人称颂的叶家吗？小女子今日真的是领教了呢！”

尽管凌素二女的气息强横，但叶九重却毫不在意，手中把玩着寒刃，冷声道：“那还真的不好意思，这个组织并不是我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我想报仇，叶风早已经身首异处了！”那清冷的言语里透露着狂傲，白皙的面庞贴着怀中的女子，尽是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