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爷,刚刚是我儿子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您几位来,求绝爷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人过……”许国祯鼓起勇气说着,说到这里他却是心里一颤——
以己度人,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就算当时不做什么也肯定是秋后算账,凭什么要求人家高抬贵手?
可是自己又能许给人家什么?人家唐家权势滔天,也不太可能缺钱,但是更多的自己也无法补偿人家。就算是要就此投靠唐家,也还要看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家这点基业呢……
许国祯正郁闷着,却听那一直旁若无人大口咀嚼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悄悄掀起眼角瞄了瞄坐在那里吃饭的大人物。
那是个长发及膝的年轻男子,面白如玉,双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总是眯着,偶然一抬眼睑便是泄漏出如刀锋般的煞气,让人不由得打个寒噤。
没听说过唐家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啊,可是能够让唐丰利做保镖的,莫非是那唐家老爷子驻颜有术?可是听说唐老爷子都七十岁的人了啊,名字也不叫唐绝,但除了唐老爷子,又有谁能配让唐七爷做跟班?
并不知道许国祯在胡思乱想着自己,唐绝一边用湿巾擦拭着嘴角的油腻,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钱娇娇呢?”
果然!许国祯心里一跳,果然这位爷是认识钱娇娇的!
既然认识钱娇娇是钱家大小姐,还敢那般当面威胁钱娇娇,而钱娇娇却连嘴都不敢还,由此可推断,这绝爷绝对是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啊!
原本的一点疑虑这时候就算是完全打消了,许国祯连忙恭恭敬敬的回答:“绝爷,我们许家和钱小姐也不熟悉,这次是我们和钱小姐第一次接触,钱小姐是来想和我们许家谈商业合作的。”
既然选择来找了唐绝,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许国祯已经想好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别说五大家族还是平起平坐的,就算是钱家比唐家高一头,自己也必须选择唐家。钱家远在首都星天蓝星,唐家可是这天佑星的地头蛇!
许家的基业就在天佑星,祖坟都在这儿的,不投靠唐家怎么办?现在只希望自己走对了路,人家也还能看得上许家这小蚂蚱,把许家收为附庸。否则就凭着自己敢拿枪对着唐丰利的事情,唐家就算大发慈悲不收拾许家,自己这辈子也别想再升官了。
犹豫了下,许国祯一狠心干脆主动投诚了:“绝爷,我们决定拒绝钱小姐的合作,但是唐老太爷这边,还请绝爷给我们引荐一下。”
这引荐人也很重要,许国祯非常明白,要是自己请一个普通小喽喽当引荐人,那即便唐家收了他也就只是跟小喽啰一个级别。
这唐绝的地位很明显在唐家很高,要是能够请唐绝来引荐,那以后许家即便是成为唐家的附庸,至少也要比其他的家族腰杆硬啊!
唐丰利和唐柔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这引荐人的作用,可并不仅仅是一个桥梁而已。那更代表了一面旗帜,一个唐家这么大的家族,自然不止是一面旗帜。
唐丰毅是一面旗帜,唐丰智是一面旗帜,连唐丰收也渐渐快有旗帜的意思了。由谁引荐的,那么以后就是站在哪面旗帜下。
说白了,唐家堡就像是一个猛将如云的营盘。当选家主,并非只是看个人勇武或者是军职大小,其实更看的是你那面旗帜后面跟随了多少人。
家主也并不是终身制的,而是每十年一次内部评选。这是为了激励家族子弟们的奋斗不息,也为了家族能够愈加的昌盛而实行的规则。
唐绝虽然是新回归唐家的,却也是有资格树立一面旗帜起来。
但是大家也都没把这面旗帜放在心上,有资格插旗是一回事,旗下有没有人摇旗呐喊又是一回事。
可是前有来自天满星的三千死士表示效忠,现在又有天佑星本土的中等家族许家主动投靠,不知不觉间唐绝这面大旗的下面竟然是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了呢!
或许主人也有可能在下一次家主评选上角逐下呢……唐丰利心中这么想着,顿时感觉浑身都是干劲。他现在别看是唐家的七爷,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实权。而如果唐绝能够当上家主,他觉得就大有用武之地了,想着都觉得跟绝爷有前途。
唐绝却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他有他的想法,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国祯:“刚刚还在刀枪相向,转眼便要投靠与我,你让我如何信你?”
“这……”许国祯为之语塞,唐绝的话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唐绝说的还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并不是唐绝多疑,而是人心便是如此。如果说没有刚才那冲突,没有钱娇娇夹在里面,许国祯主动就投靠,那倒是颇为可信。
可是刚刚发生了那么激烈的冲突,唐绝甚至还拧断了许胜的手指,刚刚许家明明还在和钱家勾搭着,转眼就来投奔唐家,忠诚度让谁能相信?
这分明就是为形势所迫,而不得已做出的选择嘛!可是现在的社会,还真是拿这种墙边草的家族没办法。你不收他,他就靠别人那边去了。可是你要收了吧,他不是实心实意投靠的,等你稍微虚弱时他就要玩下克上的把戏了……
许国祯额头上沁着汗珠,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投靠唐家就是形势所迫,不然谁愿意做别人的附庸啊。只要时机成熟,自然许家会独立或者易帜、捅刀子,但是总归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想来唐绝应该只是敲打下自己而已,不如就顺着唐绝的话说吧。心中有了计较,许国祯便低下头以万分诚恳的口气说道:“绝爷要我做什么,必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听起来慷慨激昂,却实在是一句虚虚实实的承诺。唐绝目光闪动,忽然呵呵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许国祯再次给与肯定,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种很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