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引雏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洞外传来悉悉萃萃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进来,进来的时候,她依旧穿着他的那件衬衫,看上去很是干净。
然而孙炎却能够闻到,洞外传来的血腥味。
他知道她在外头杀了人,但是,为什么要杀人,杀的又是谁,他却是一无所知。
她似乎变得安静了一些,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架着他的大腿,脑袋枕在上面,静静的睡了过去。
孙炎低头看去,因为睡姿的关系,此时此刻,呈现在他的眼中的,是她那完好的半张脸。清丽无瑕,娇嫩美丽。
她睡得像是一个孩子!
孙炎当然无法睡着,他尽可能的扭过头去,看向自己身后。他看到,绑着他双手的绳索,溢着古怪的黑气。剑气在他的体内能够流转,但却无法溢出,甚至连掩日剑都无法从貔貅空间里取出。
这是怎么回事?他暗自疑惑。
明明这丫头绑的只是他的手,为什么却能够禁绝掉他的法术?
他想要从自己的剑魄中,强行取出转魄剑,转魄剑却只是化作剑气,在体内不断的跳动。他想要用出少阳之火,同样的,少阳之火也只在他的经脉间流转,一丝一毫都无法溢出体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紧皱眉头。
这是她的术法,还是她的法宝?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尽可能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他没有时间耗在这里,还有人在等着他,还有人,需要他的保护,他没有时间耗在这里。没有时间……时间……
他的额头,蓦的拉开了道口,九灵太妙金眼,从他的额间钻出。
他想要通过九灵太妙金眼,看清周围的情况,谁知一道金光却在这时刷的出现,将他漫过……
***
孙炎立在时间的河流间。
就像是逝去的大河,突然间倒流,整个时光都在回溯,无数的幻象在他的周围闪现。人群后退,场景回移。
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被九灵太妙金眼带进时光河流,令他大感错愕。
这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种事,第一次是在“神龙战争”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遇到九灵太妙金眼。
时与空的幻象,在他身边,如同琴弦一般扭曲和跳动。时而绽放出美丽的光芒,时而沉寂如黑暗的死水。他看到九灵太妙金眼在他的前方,打开一条光路,于是毫不犹豫的飞了进去。金光拉着他。以某种不可知的力量,脱离了时空河流,拉向一个神秘的洞天。
这里的天空是紫色的,看不到日月。也没有云雾,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他就这般,往山腰走去。一直来到,一座精致的楼阁前。
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位仙女,她有着,甚至胜过了龙儿和美舞的,绝美的容颜,眉目若画,闭月羞花,五彩的霓裳随风飘动,内里衬着吉祥如意的抹胸,飘飘的彩绫在肩后飞舞,胜雪的肌肤有若玉脂。
“侯姐姐……”他立在那里,欣喜地看着她。
侯瑶琼飘了过来,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螓首蛾眉,轻轻的靠了过去,两人的额头触在了一起,如梦似幻,别有温柔。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又或者真的已经停滞了……
***
孙炎坐在圆桌旁,侯瑶琼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茶,他呼出了一口气,道:“侯姐姐,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跑过来的……”
侯瑶琼道:“是我把你叫来的!”
孙炎一个错愕。
侯瑶琼牵着他的手,道:“你跟我来。”带着他来到崖上,将手一挥,紫雾散开:“你看!”
孙炎定睛看去,只见远处,仿佛有一条神秘的星河,他心中知道,那个就是时光的河流。此时此刻,他们所在的龟山,是脱离了时间河流的所在,或许正因为离开了时光之河,所以反而能够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清这条时间与历史的长河。
侯瑶琼将手指去:“你看那里!”在时光河流的尽头,有一条神秘的光线,往回划去,已经逝去的过往的某个点,形成了一种神秘的连结。
孙炎疑惑的道:“这是什么?”
侯瑶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回天返日!”
孙炎讶道:“回天返日?天罡三十六法中的回天返日?”
侯瑶琼道:“天罡三十六法,其一是斡旋造化,其二是颠阴倒阳,其三是移星换斗,其四是回天返日。斡旋造化是真正的造化之力,因为人类本身亦是造化的一部分,所以它并非人类之身所能修出。而颠阴倒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则是以人类之身所能够做到的,真正的施化之力。”
孙炎点了点头,他对此亦有一些了解。
侯瑶琼继续道:“颠阴倒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真正算起来,皆不如斡旋造化,只因斡旋造化乃是混元神族的力量,是真正的创世与灭世之力。但是颠阴倒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三者合一,能够做到另一种形式的斡旋造化,此人类所以能够与天斗、与地斗、与神斗,进而法道虚通、包容万物的原因。就因为有这三种力量的存在,人类得己摆脱混元神族,不再为奴为仆。”
又道:“虽然并称‘天罡三十六法’,但真正称得上造化之力的,便只有斡旋造化、颠阴倒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这四法,只因它们才是真正的改天换地,其它则与‘造化’本身无关,乃是以天地、阴阳、日月、星辰为基石的‘用’。当然,要将颠阴倒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真正练到能够上施造化的地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于某些原因,能够证得天帝者,皆拥有包含了斡旋造化之力量的混元神力,你变成‘火云邪神’时所用的真龙之力,亦含有斡旋造化之力,但比起混元神力要次上一级,只因天帝的混元神力,乃是真正的混元神族的力量,而‘真龙’不过是混元神族造出来,用来奴役和压迫人类的幻兽。”
孙炎道:“嗯,这个我也曾听唐僧提到过。”
侯瑶琼道:“颠阴倒阳,我依靠九灵太妙金眼亦能做到,你现在能够脱出时间河流,靠的便是颠阴倒阳的力量,而移星换斗,当年第一代天帝与共工争位,共工撞不周山而死,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大量星辰坠入归墟,便是亏了第一代天帝‘移星换斗’的力量,他以自身为地,以星盘为天,重新布列星辰、分列星宿,现在的北斗七星、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等等,皆是第一代天帝当年分列而出。分列星宿后,第一代天帝又留下了造星之术,此为魔道暗中窥视之绝密,历代魔道求而不得。”
孙炎道:“颠阴倒阳,我虽然无法做到,但已经深刻的体会到它的力量,‘移星换斗’我也掌握了一些入门技巧……”
侯瑶琼讶道:“你是从何掌握到它?”
孙炎将他与广良平互换绝学之事说出。
侯瑶琼轻叹一声,道:“你所说的‘星移斗转’的确是‘移星换斗’的入门基石,虽然离真正改造星辰的‘移星换斗’,还有极大差距,但这种大神通,多少仙魔欲求入门而不得。话说回来,斗部之神位,便是以星宿为名,上合周天列宿之数,森罗万象,夜光金精,而一旦‘斗姆’出世,便可发动八万四千煞星恶煞的星辰之力,虽然还是做不到第一任天帝那般,直接创造星辰,但同样拥有‘移星换斗’之力。因为如今之‘斗姆’皆由摩利支天担任,所以,一旦有人证得摩利支天之果位,便可入主坎宫斗府。”
孙炎心想,原来是这个样子?难怪香香很吃香的样子……
他道:“也就是说,‘移星换斗’是摩利支天这个果位的能力之一,就像‘**玄功’和二郎神这个果位的关系一样?”
侯瑶琼摇头道:“不,‘移星换斗’是斗姆这一神职所赋予的能力,‘斗姆’乃是神职,虽然拥有接近果位的能力,但依旧是封神榜上神灵体系之一。在以前,摩利支天与斗姆是分开来的,一个是佛门菩萨,一个是天庭正神,两不相干。由摩利支天菩萨来兼任‘斗姆’,乃是佛道并谈之后的事。这就像,辅弼西方教典、坐镇灵山的‘风调雨顺’四大天王,却是由天庭来任命一般。”
孙炎心想,原来如彼!
他自然知道,像果位这种东西的形成,有很多都是有“历史原因”的,说不清道不明。像观音、嫦娥这类果位,明明在天庭中没有真正的神职,不过就是散仙之列,却上得灵霄、赴得瑶池,唤作“太乙散仙”,往前追溯,其实都是有源头的。
最初的“嫦娥”,其实乃是第一代西王母身边的舞姬,住入蟾宫,表示西王母及其座下所有女仙对天庭的支持,“观音”原本只是灵山众菩萨之一,但却是佛道并谈的主要功臣,似佛非佛,似仙非仙,名为菩萨,居于仙界。“二郎神”这一果位其实就是天帝所设,目的是要在天庭的众多果位中,安插一名“自己人”,于是才有了“天帝血亲”这一必要条件,后面会变成那个样子纯属意外。
他心想,说到底,“果位”的出现,只是各方势力相互融合和妥协的结果,“齐天大圣”这一称号才是真正打出来的威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