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间内只剩下崔家的几口人。
崔佳辉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病床前,将双手按在床边,俯下身看着昏迷不醒的崔振江,稳定了一下情绪,皱着眉头说道:
“大伯,为了家族,您呕心沥血不辞劳苦,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做到事无巨细。作为晚辈,我等深感惭愧。
您知道吗?当我看到您躺在这里,我的心有多疼!大伯,您快点醒过来,快点好起来吧。我们家族离不开您,离不开……”
说到此处,崔文辉再度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趴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崔雪娆尽管知道崔佳辉有演戏的成分,不过她还是鼻子一酸,也随着流下眼泪,连忙走过去挽住崔佳辉的手臂,抽泣着说道:“二叔,您快点起来,别这样……”
“二哥!”崔文辉走到崔佳辉的另一侧,用力拉扯着他的手臂,“其实大伯现在只是太累了,想要多睡一会儿,明天就能醒过来的。你别太过担心,赶快起来……”
“我没有很好的替大伯分忧,替家族做事,对不起大伯……”崔佳辉无力地靠在崔文辉的怀中,轻轻摇着头,“对不起死去的祖父和父亲……”
“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崔文辉叹了一口气,劝慰道:“我们几个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以后慢慢改进就是了。”
“你不懂!再过几年,我都是半百之人了。在家族中,除了大伯,我的年纪最大。就算是上天能够给我改进的机会,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我太不争气了……”崔佳辉抬起手捂着胸口,脸上显得十分痛苦。
“二叔!”崔雪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崔佳辉劝说道:“您什么都不要说了,赶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对、对、对……”崔文辉和崔雪娆连拖带拽将崔佳辉搀扶到沙发前坐好。
“四叔,您陪着二叔,我去叫医生吧!”崔雪娆紧张地说了一句,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雪娆,你别去!我没事,真的没事,吃点药就可以了。”崔佳辉叫住了崔雪娆,对着她不停地摆着手,另一只手则是探进衣服里,掏出一小瓶速效救心丸,倒出几粒丢进口中。
“二叔,您真的没事么?”崔雪娆站在原地,蹙着柳眉问道。
“没事,快回来!”崔佳辉对着崔雪娆招了招手,“听话。”
见崔雪娆有些迟疑,崔文辉也说道:“雪娆,回来吧。二哥这是**病了,今晚情绪比较激动,吃完药以后一会儿就没事了。”
崔雪娆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回来,坐在了崔佳辉身边,对着他低声劝慰起来。
崔文辉看了看腕表,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建强去哪里了,耀辉怎么还没把他带回来。”说着,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别打了,反正他们又丢不了。”崔佳辉靠坐在沙发上,对着崔文辉说道:“他们晚些回来也好,我们可以多陪陪大伯和雪娆。”
“也好!”崔文辉把手机放好,看了一眼墙角散碎的镀金镶钻手机,苦笑了一下,“二哥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些了,动不动就摔东西,这几万美金说没就没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什么值得遗憾的。”崔佳辉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将目光投过去,皱了皱眉头,“对了,文辉,快去把它打扫起来,远远地丢掉。免得让外人看到,会对我们说一些闲言碎语。”
“好的……”崔文辉走了过去。
“四叔,您坐下休息一会儿,让我来吧。”崔雪娆连忙站起身。
“让你四叔弄吧!”崔佳辉拉住了崔雪娆的手臂,“你这手细皮嫩肉的,很容易被划破。”
崔雪娆对着崔佳辉感激地说道:“二叔,您对我真好。”
“全家上下,除了你在国外的姑姑,就剩下你这个千金小姐了,你父亲已经过世,我更要多疼你!”崔佳辉的脸色好了很多,对着崔雪娆说道,“坐下来,二叔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崔雪娆轻咬着下嘴唇点了一下头,再度坐在崔佳辉的身边。
崔佳辉语重心长地说道:“雪娆,你毕竟是女孩子,身单力薄。等到建强回来后,不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去做,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尽管骂他,甚至打他都没关系。一会儿二叔会警告他,他绝对不敢和你犯浑。”
崔雪娆连忙说道:“二叔,看您说的,做妹妹的哪能对哥哥那样无礼。其实建强哥也特别疼我,对我言听计从。等他一回来,您就回家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
“雪娆这个孩子就是懂事……”崔文辉站起身,他已经将摔碎的手机全部捡起来,装进了一个袋子里拎在手中。
“是呀!”崔佳辉点了点头,“在他们这一代中,就属雪娆有出息。”
“二叔,四叔。”崔雪娆浅笑了一下,“您们过奖了,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介女流,等爷爷和您们退休后,囯辉实业的未来还是要靠哥哥和弟弟那些男孩子们……”
“这可不一定。”崔佳辉瞄了一眼崔雪娆,“只要有能力,不论男女都有掌舵囯辉实业的可能。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定城市的静枫集团和华田实业,这两家大型企业的董事长可都是女人。”
“这个我有了解。”崔雪娆平静地说道:“不过,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像她们一样取得那样的成绩。再有,我也没有经商的兴趣,只希望做个普通的女人,过平凡的生活。”
“生在我们这样一个家庭,你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凡。”崔佳辉拍了拍崔雪娆的手,“大伯之所以迟迟不肯退休,应该就是在物色最为合适的接班人,你或许已经成为比较合适的人选了。”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崔雪娆忙不迭地说道:“莫说是我不想参与到囯辉实业的经营和管理之中,就算是我有这个心,爷爷也不可能把偌大的一个家族企业交给我这样一个必将嫁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