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老汉一家人很令陈太忠恼火,但是北崇的老百姓,还是很令他满意的。
不过此事却并未结束,当天下午,马芬和母亲就来到了警察分局,要求警方释放老马,两人很淡定地表示,感谢北崇人民救了他,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警方明确告知这母女俩,不行,经分局研究讨论,此人因为一个大家不太能接受的荒唐理由,贸然决定自杀,北崇为此付出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形象也受到严重损害,我们要对其作出必要的惩处。
至于要怎么处理,我们内部还要进行探讨,并且请示相关的上级领导。
其实劳教的调子,已经被陈太忠定下来了,只不过目前正是文化节期间,警方不想把此事弄得太大,就先含糊地解释(book.uu234)一下。
这一下,母女俩就恼了,在分局纠缠了两个来小时,最后警方正告她俩,如果不能接受我们的回答,请找其他渠道反映,若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们不客气,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警察们对这一家人,也是非常反感,北崇人是最讲究孝道的,女孩儿追星追到逼得父亲跳河,这样的女儿,直接打杀了也不可惜。
他们如此回答,想着对方若是再不识趣,就以妨害公务的名义抓起来,不成想那母女俩追星决心大,闹事的胆子却不大,闻言直接退出了分局。
然后马芬就去找安德福,还举着一个牌子,“安德福,我父亲因你的冷酷而自杀,你还我父亲!”
小安子这两天在北崇,玩得还是比较开心的,这里明星云集,富豪也不少,难得还是比较原生态的环境,他原本打算只待三天,明天下午就走,猛地听说有粉丝的父亲自杀了,真是吓了一跳。
事实上,马芬这个人,早就被列进他头疼的粉丝一栏里,谁也喜欢别人崇拜自己,但是那崇拜者为此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压力就太大了——合着是我害了你?
尤为可恨的是,很多媒体根本不跟他商量,就刊出了报道,揭露他害人不浅的同时,还要求他尊重公众的呼声,见这孩子一面。
她见过我的嘛,演唱会上她就见过,见过之后,她还要跟我合影交谈,昨天我满足了合影交谈的要求了,然后她又要我单独聊一聊……咱不带这样的。
小安子的心情,在瞬间就变得糟糕至极,不过还好,紧接着他就得知,女孩儿的父亲自杀未遂,跳水被人救了,目前被北崇的警方抓起来了。
知道了这个,他就更不想见这女孩儿了,就通过人转告:我可以协调一下,帮你把你的父亲弄出来,但是你以后别盯着我不放了,行不?
我父亲差点就死了,你不能单独跟我聊一会儿?这是马芬的回答。
我真是命苦,安德福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他都有点怕跟这女孩儿见面了,谁知道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这个人,她精神障碍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过问一下马老汉的情况,北崇警方没瞒着他,就说这个人,我们是要劳教的,目前不便公布,你想保人也可以,交十万块钱。
偶像为粉丝交钱,老实说,如果不是出于炒作的目的,真的比较少见,到底谁挣谁的钱?
不过话说回来,真有值得保的地方,安德福也不介意破一回例,成就一段惺惺相惜的佳话,但是很明显,他保这个人,不但是把钱白扔了,还让事情变得越发地不可控了。
可是他还不能说,我就不保了,这个话传出去也不得了,于是讪笑着问:不花钱不行吗?
我们把人抓起来劳动教养,让他反思一番,对你也好,警察回答得相当直接:你若是不满意,可以向陈书记投诉。
哪里哪里,我是相当地满意,下次还会再来,小安子忙不迭地挂了电话,然后又给陈书记的秘书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之情。
这家人吃这么一次亏,若是能及时悔改,对安某人也是好事,对大家都好。
然而,在他这里没等到答复,马芬却又有了新的诉冤途径——现在的北崇最不缺记者了,她举着个牌子往那里一站,记者们一看:哇塞,有安德福粉丝的老爹自杀了……啥话也不用说了,弟兄们冲啊。
这消息第二天就见报了,有记者觉得安德福冷酷,也有记者认为马芬活得自我了一点。
不过悲催的是,记者们都知道,这事儿实在是掰扯不清楚道理的,所以大家在适当偏袒某一方的同时,可以冷静地一同声讨第三方:北崇警方……凭什么把马老师扣下?
陈太忠今天起得晚了一点,张梅中午要回了,他抓着她晨练了一番,顺便又将凯瑟琳搁到了她身上,最后时刻,他从肯尼迪小姐的体内拔出小太忠,也不做擦拭,汁液淋漓地进入了张警官,猛猛地动作了五六分钟,将激情释放进了她的体内。
每个人都有隐藏的邪恶天性,看到艳丽的警官张着双腿,有气无力地喘息着,身下的床单也濡湿了一大片,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愉悦:曾几何时,这还是一个连录音机按键都不敢按的居家女人,哥们儿的魅力,真不是盖的。
不过这个愉悦的心情,很快就被糟糕的消息影响到了,他看着小廖汇总过来的报纸,有些目瞪口呆,“这是……咱又躺枪了?”
“批评政府,总是不会错的,”廖大宝叹口气,“袁部长的秘书打来电话,希望咱们谨慎对待,他说北崇的发展来之不易,要珍惜。”
“我现在就去文化节现场,豁出去了,跟他们打一天嘴皮子官司,”陈太忠拍案而起,此事他还真不怕掰开了说。
抛去对马家父女的意见不提,北崇警方做得也不能说就错了,勇于救人的群众不该奖励吗?了解纠纷并且做出处理,这不会消耗警力吗?
要是有人说,调解纠纷是警察的天职,那么,一个外地人千里迢迢地跑到北崇来自杀,警察该纵容这种潜在的危机吗?
陈太忠一边气呼呼地往现场赶,脑子里一边盘算,该怎么应付那些记者的责问。
我应该告诉他们,警察处理超出常规的事件,收费是很正常的,你不看某某市,一个技工爬上一个奇高的广告牌,讨要欠薪,那地方过于险峻,旁人都不好搭救,最后商谈妥当之后,此人又被冻得没力气,爬不下来了,还是警方调来了直升机,才将此人解救。
技工被欠的薪水追了回来,一共一万两千块,然后警察开出了账单:直升机出动,起价两万,每超过一小时,还要加一万五……您付账吧。
“我们北崇警方也一样,不可能对这些人免单,”陈太忠一边开车,一边想像着可能遭遇的提问,他将后视镜放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灿烂一笑,尽量让自己的牙床也露出来,“否则那就是对纳税人的不负责任……你们不是也经常这么说吗?”
陈书记准备得很充分,但是他在现场左转右转,又回到主席台喝茶,接着再转,可是居然……没有碰到什么记者。
我躺枪了无所谓,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解释(book.uu234)机会吧?年轻的书记心里越发地悻悻,以往遍地都是的娱乐记者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在中午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记者,大约是《地北晨报》的,于是他走上前,“找谁呢?”
“陈书记您好,”这记者笑眯眯地点头招呼,“请问你知道安德福去哪儿了吗?”
“这个……是人家的**,”陈太忠淡淡地回答,小样儿,该问北崇警方了吧?
“那我再去打听,”该记者转头就走了。
我勒个去的,陈书记登时傻眼,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对媒体来说,安德福的八卦,比北崇警方的想法重要多了。
人家之所以捎带上北崇警方,不过是顺手为之,反正谴责政府的不妥当行为,是不会错的,这就是下雨天顶宝宝——闲着也是闲着。
下午,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有两个小媒体还是来采访他了,不过人家只是随口问一问,对于北崇警方是不是对得起纳税人,根本是漠不关心。
其中有一个记者,对北崇给跳水救人的见义勇为者发奖金,略略地关注了一下,最后评价一句,“这里的人情味,倒是很浓。”
“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陈太忠终于忍不住了,“昨天的记者还很多,今天怎么基本上不见了?”
“北崇的知名艺人也不多了,同一消息,总有疲劳的时候,”那记者理直气壮地回答,然后他又解释(book.uu234),“现在大家不是去通达,就是在寻找安德福。”
“去通达?”陈太忠愕然地扬一扬眉毛,他们去地北干什么?
“哦,是这样了,《南华时报》将马芬母女接到通达了,包吃包住加每天五百元,”记者很遗憾地耸一耸肩膀,“相关消息,由他们独家放送……外人不得随便接触马芬母女。”
“喀喇”一声轻响,陈太忠捏断了攥在手里的签字笔。
总有一种下限的刷新,能令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