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令弓亚明有些诧异,他记得年初离家时,久未联系的外公因为身患重病,重新联系了母亲,没想到不到一年,彼此间的关系已经变的这么亲密了。
“去外公家过年,他的身体康复了吗?”弓亚明迟疑了一下,问道。
“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他已经是137岁的老人了,想要完全回复是不可能的。”荀美静声音黯淡、伤感的回答说,按照星际时代人类150岁左右的平均寿命,130多岁已经是年至暮年,无疾而终也是正常的事情。
“妈妈别伤心了,外公会没事的,新年我们一家一起去看他。”虽然对于素未蒙面的外公没有多少亲情存在,但为了安慰母亲,弓亚明还是柔声说道。
“亚明,你真比以前懂事多了,妈妈不难过,你好好注意身体,我等你回家。”听到次子的宽慰之言,荀美静欣慰的说。
“好的妈,我再过3、5天就回山滕。”弓亚明说完之后,结束了电讯,想了想他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讯…
7天后,时间已经临近122017年关,地处温带气候的地球亚中陆区合宁市刚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到零下10度以下。
好在满城的梅花也在雪后纷纷盛开,一片缤纷颜色,让人心里觉得不是十分寒冷。
坐在家里中古的中型悬浮飞车后排,弓亚明穿着母亲亲自挑选的保暖绒衣,鸟瞰着窗外淹没在一片雪白中的无数梅花,喃喃说道:“果然不愧是第一等级城市,合宁的街景的确比山滕美丽许多。”
此时,父亲弓博信在驾驶飞车,兄长弓亚光坐在副驾驶上陪着他闲聊,其余的家人都坐在飞车后座,围在他的身边。
“街景好看是好看,不过这么大的雪也不清扫一下,步行的行人怎么办,还有商铺这样也不会有生意吧?”听到弓亚明的话,虽然夏天暑假时陪母亲来过合宁,但还从来没有看过合宁雪景的弓亚磊笑着说。
一年不见这名年轻人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很已经有些由少年蜕变成青年的感觉,学府生涯的确极为磨砺人的性格。
合宁市是母亲荀美静的家乡,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便笑着向自己最小的儿子解释说:“亚磊,为了展现满城梅花的美丽,在合宁除了几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其他地区除了停车坪外,都是不允许随意清除积雪的。
所以合宁人都习惯在冬天踩着大雪走路,走累了还有“雪轮”可以用。”
心中觉得合宁市这样的习俗非常古怪,但这种奇怪的地方性法规在银河联邦民主地区却实在是比比皆是,想到这里,弓亚明忍住没有多话,专注的透过车窗,望着地面上几个像是豆粒一样,在一片皑皑白雪中划来划去的行人,轻轻咳嗽了几声。
听到他的咳声,荀美静急忙说道:“亚明,合宁的冬天比山滕冷的多,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到了外公家以后千万不要乱出门。”
弓亚明心中暖暖的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妈妈。”
听到母子两个的对话,一旁的弓亚美撇撇嘴,显得有些吃醋的说道:“妈妈,二哥都快30岁了,又是职业探险家,你不要用像对待宝宝的态度和他说话好吗。”
“姐姐,你刚才还说宝宝起了大名叫弓冠哲,以后就不能再叫他小名了,”早已将注意力由窗外雪景,转移到才两岁多,却已经像是‘小大人’一样,坐在飞车后座的侄子身上的弓亚磊笑着说:“怎么现在自己反而忘了。
你看你一说宝宝,宝宝就不高兴了,要叫他冠哲,弓冠哲…”
毫无意义的无聊对话,却有着一种特殊的亲情味道,弓亚明看着周围家人笑闹的表情,心中升起一种久违的安详感觉。
“美静,岳父家到了,你们准备好下车。”进入合宁市区后,拐过几条街区弯道,在一片高档住宅区前驾驶着飞车缓缓下降,弓博信头也不回的大声说。
“亚明,记住头发花白的是你大舅舅,和妈妈差不多年纪的是二舅舅和二姨妈,年轻一些的就是你的三舅舅和小姨妈…”飞车下降时,荀美静对第一次来合宁市的弓亚明叮嘱道,还没等她说完,飞车已经降落在了一座别墅的停车坪中。
在人口接近饱和的地球,一座独栋3层别墅虽显老旧,但价值却可想而知,走下飞车,指着眼前占地大约200平方米,还附带有一座小小花园的精致住宅,弓亚美对弓亚明玩笑的说道:“哥怎么样,没想到妈妈以前还是富家子女吧?”
眼前的别墅还没有自己宫堡庭院中的主喷泉大,亚博大君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是啊亚美,我们外公的房子的确不错。”
“别谦虚了,你在海京市的住处一定比这里还要好吧,”弓亚美撇撇嘴语带讥讽的说道:“C级职业探险家的生活一定过的非常奢华、滋润。”
弓亚明笑笑没有说话,跟在父母身后,向不远处的别墅大门走去…
飞车降落时,别墅的大门就已经打开,几名中年男女迎了出来,正是荀美静的兄长荀古凌及其妻子钟灵;二弟荀古骏和他的妻子张雅芳;妹妹荀美嘉、荀美珍。
等到荀美静走近,荀美嘉和荀美珍马上和她拥抱在一起,低声问候起来。
“大舅舅、大舅妈、二舅舅、二舅妈、二姨妈、小姨妈新年好。”跟在荀美静身后的弓亚光、杨雅轩、弓亚美、弓亚磊则向长辈们异口同声的问候说。
比他们的声音慢了一个节拍,弓亚明同样微笑着跟随问候道。
荀古凌是一名高廋、冷峻的老人,在其它兄弟姐妹笑着和远道而来的晚辈寒暄时,他已将目光注视到弓亚明身上,说道:“你就是美静的次子弓亚明,联邦C级职业探险家?”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自居上位的表情,弓亚明微微一愣,哑然失笑的说道:“是的,我就是弓亚明。”他的语气平淡,极少尊敬味道。
“亚明,你是亚明,”一旁的荀古骏听到弓亚明对兄长问话的冷淡回答,急忙错开话题说道:“我是你二舅舅荀古骏。
亚明你可是你父母的骄傲,联邦C级职业探险家,像你这个年级取得这样的成就,真是非常不容易。”
听到荀古骏的赞扬,弓亚明只是说声:“你过奖了,二舅舅。”就不再开口说话,或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的站在冷风中。
在门**谈了几句,荀古骏便招呼大家走进了别墅…
别墅一层除了卫生间和中岛一个小小的厨房外,就只剩下了客厅。
悬挂着棱形水晶吊灯的天花板;三面悬挂着壁毯,一面挖出一个燃着熊熊炉火壁炉的墙壁;铺设着米黄色长绒地毯的地板,宽敞客厅中还算典雅的布置,让感到身体暖洋洋的弓亚明觉得这座别墅的内里,比它平凡的外表要稍好一些。
他正胡思乱想着,一个苍老干廋的老人在护工的帮助下,坐着丧失行走能力的病人才会使用的医疗器械‘浮椅’,从二楼到来了客厅。
老人自然就是荀美静的父亲,合宁市前首席法官荀吴宁,见他下来,荀美静急忙迎上前,抚摸着他皮包骨头的手背,眼圈赤红的关切问道:“爸爸,您的身体最近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美静,不要担心,爸爸闯过那道鬼门关后,觉得好多了。”老人吃力的抬起手,摸着长女的面庞,笑着说。
很难想象,就是这个现在看起来慈祥的老人,竟曾经因为自由恋爱这样的事情,态度决绝的和女儿断绝关系数十年。
外公来到,孩子们自然要围上前问候,弓亚明跟随着兄长、家嫂和弟弟、妹妹来到外公身边齐声道:“外公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如意平安。”这句话是母亲荀美静特意交代过的。
慈祥的连连点头,荀吴宁脸上皱纹抽动,欢喜的笑着说:“好,好,看到你们,外公新年就过的好。
利是,利是给你们,也祝你们求学的学业有成,做事的事业顺遂。”
说着他哆嗦着从浮椅把手内嵌的金属盒中拿起几个红包,一个一个发到了孙辈们的手中。
等发到弓亚明时,老人发现眼前些微有些发胖、虚弱的年轻人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迟疑了一会,向荀美静问道:“美静,这也是你的孩子吧,他,他是不是就是弓亚明?”
看到曾经作风冷峻、硬朗,智慧惊人的父亲现在虽不迷糊,但却异常迟钝、衰老的样子,荀美静心中一阵难过,她强忍着眼泪,点点头说:“是的爸,这就是您那个还没见过的外孙弓亚明。
两年前他就是联邦C级职业探险家了,很有出息,就像,就像您当年一样。”说着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急忙扭过头悄悄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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