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天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凄厉的北风呼啸而过,带起一团团晶莹的雪末儿,瞬间又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余下‘呜呜呜~’阵阵凄冷的回声。
这时,黑暗中亮起了两团灯火,一辆宽大的马车急匆匆的朝着北门方向驶去!
马车里,张老财闭着双眼,手中攥着一串佛珠,口中不时念念有词,而在一旁,张大少爷早就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耷拉着脑袋,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他的耳边,忍不住又回想起父亲刚刚在耳边的话!
“刘如意此人,表面上看去温文尔雅,人畜无害,但实际上,此人鹰视狼顾,虎狼之心,实有枭雄之志!他在未发迹之时,为父便与他相识,可以说,他这一路走来,为父也能算的上是半个见证人!若非是情非得已,为父着实也不愿意招惹此人,眼下~~,哎,也只希望他还能给为父一点薄面,咱们可以破财免灾了~!”
“可是爹,他,他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游击,您,您在巡抚大人那里,都是座上之宾!咱们,咱们张家又何惧与他?”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张大少爷的脸上!
“你想死,你老子我还不想死呢?我他娘的一辈子精明,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怎么,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畜生!南城成家你知道么?当年何其风光?还不是一夜之间被他杀了个干净?南山中的九命老猫,你总是听说过吧?可还不是像狗一样跪在他的面前,摇尾乞怜才能勉强活命!就连方公子也……”
张老财猛的止住了话头,狠狠的瞪了张大少爷一眼,“你觉得自己能耐很大?你能比成世明,你能比九命老猫本事还大?若不是老子发现的及时,怕是,怕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可是,可是爹~,你何必这么怕那什么姓刘的!眼下,清军大局围城,破城也就在几日之间,依照您与那些满清贵族的关系,咱们怕他个卵子!等到他发现咱们的时候,怕是他的脑袋已经被那些清兵割下来当球踢了!”
“小畜生~~!老子说了这么多,你他娘的竟然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啊!”张老财又狠狠的抽了张大少爷一个耳光,“他是没有什么本事,也不一定能守得下这济南城!但他手里有兵,有刀~~!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也足以让我张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张大少爷今天挨过的打,比他这一辈子都要多,心中自然是郁闷之极!不过,他知道他爹的本事,张老财能从城北张家庄一个小小的佃户开始,混下这么大的家业,早已证明了他的手段!
眼见父亲如此暴怒,张大少爷也不敢多话,被父亲揪着耳朵,拉上了马车,准备到北城拜会刘如意,化解这个过节!
但张大少爷心中却是憋着一口恶气,他觉得,自己这次能来给这姓刘的赔不是,那都是看在父亲张老财的面子,待会儿若是有机会,定要那姓刘的看看他张大少爷的手段!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前面的车夫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老爷,大少爷,到地方了!”
张老财猛的睁开了眼睛,狠狠的瞪了张大少爷一眼,“小兔崽子,待会看我眼色,若是再任由你那性子,你老子我也救不了你!”
“是,爹!孩儿知晓了!”张大少爷含糊应承了一句,心中恨意却是更甚!
北门之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巡逻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