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周冠夫一声大吼,将面前的匈奴百夫长斩成了两截。
周冠夫纵马上前,再yù寻找对手时却发现面前已经再没有任何一个匈奴人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突破敌阵了,猛回头,不远处刘濞血透重甲、手持长矛也杀透了敌阵,当下相对而视,遂即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们赢了!”周冠夫扬戟怒吼。
“汉军胜了,大汉威武!”刘濞举枪liáo天,引吭长啸。
“汉军胜了,汉军胜了,汉军胜了!”追随周冠夫、刘濞身后破阵而出的数百汉骑顿时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仍在阵中苦战的汉军骑兵闻声大为振奋,顿时间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向匈奴人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汉军后阵,小土坡上。
吕台轻轻所起右手,又竖起食指往前轻轻一压,淡淡地道:“号令全军,继续向前,趁冒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打垮匈奴人。”
乱军中,公叔说纵马找到了冒顿跟前,急声道:“大单于,汉军气焰正盛,而我军则已经失了先机,事不可为,不如暂且退兵,以徐图后计?”
“你说什么?!”冒顿怒不可遏道,“这个时候退兵?”
这时候退兵,让冒顿如何心甘?眼看着月氏人就要彻底溃败了,一刻钟,最多再过一刻钟,月氏人就该兵败如山倒了,他冒顿就能砍下月氏王的头颅当酒樽了,这个时候撤兵,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大单于!”公叔说急道,“汉军皆虎狼之骑,我军远远不及,一旦被汉军缠住,再想脱身恐怕就难了!”说此一顿,公叔说又压低声音说道,“大单于,别忘了此次出征的可都是撑犁部落的勇士,一旦失了锐气,则大匈奴的未来……”
冒顿闻言悚然,公叔说说的没错,这次出征的可都是直属冒顿的撑犁部骑兵,一旦跟汉军骑兵拼个两败俱伤,汉人未必就会挫动锐气,冒顿只怕就弹压不住其余各部了,统一的大匈奴只怕转眼之间就要分崩离析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冒顿终于下令:“传本单于号令,左大都尉率两个千人队留下断后,其余各部,即刻撤退,我们回九原!”
冒顿一声令下,正跟月氏人缠斗的匈奴人便纷纷勒转马头,向着北方狂奔而去,只有两个千人队从匈奴人的大队中分了出来,毫不犹豫地迎向了蜂拥而来的大汉骑军,冒顿不愧是草原上千年一出的枭雄,关键时刻很舍得下本钱。
汉军后阵,小土坡上。
吕台不禁叹了口气,道:“可惜,若是冒顿再恋战片刻,匈奴人就完了!”
说此一顿,吕台又喝道:“传令,全军掉头转攻休屠人、浑邪人,先将匈奴人深入河西草原的这两只爪牙斩断再说。”
咸阳,长乐宫。
刘邦正在宴请白墨,萧何、张良、陈平也都在座。
刘邦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知人善任的本事却是无人可及,他一旦委任白墨为左相并让他全权负责变法事宜,就再不会设置任何障碍,只是现在跟匈奴人的战事尚未结束,预定的护法将军人选周冠夫也还没有到任,所以暂时只能缓行。
“子砚,且饮一觞。”刘邦举起酒觞,遥敬白墨道,“这酒可是新近才刚出现在咸阳市面上的,也就是你所说的产于江东的两样奇物之一。”
“烧酒?”白墨先闻了闻酒觞里的酒水,再掩袖一饮而尽,不过很快又蹙眉说道,“大王,这烧酒跟臣在中原时所饮的烧酒还是有所不同的,看起来,楚国商人并没有把最正宗的烧酒贩来关中哪。”
“啥?”刘邦闻言怒道,“这可是寡人花了重金购得的,竟然是劣酒?!”
张良笑笑,劝解刘邦道:“大王,关东商人将烧酒贩来关中,道路遥远,车马劳顿,诸多艰辛,殊为不易,因此往酒液里面加些水,也在情理之中,否则,这些商人无利可图,又哪里还会往关中贩卖烧酒呢?”
“这个寡人不管。”刘邦哼了一声,又扭头吩咐夏侯婴道:“夏侯婴,你这就带人去抄了东市新开的那家什么酒肆,把那些个关东商人都给抓起来!世人皆知寡人好酒,可这些关东商人竟敢将劣酒卖给寡人,简直岂有此理。”
“喏!”夏侯婴轰然应喏,又转身扬长去了。
夏侯婴刚走,遏者随何便匆匆跑进偏殿,由于跑得急,竟被门槛一跤拌倒在地,随何却恍若未觉,一边爬着向前,一边颤抖着禀报道:“大王,河西大捷,河西大捷哪!”
“嗯,河西大捷?!”
“骠骑将军打胜仗了?”
话音未落,刘邦、萧何、张良、陈平、白墨五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到了随何身上,刘邦更是霍然起身,急不可待地问道:“随何,吕台打了胜仗了?”
“嗯!”随何重重点头,一边颤抖着双手奉上吕台的告捷书简,一边颤抖着说道,“三天前,骠骑将军在姑藏原一战大败匈奴,斩首八千余级,匈奴单于冒顿引军遁逃,骠骑将军更趁势迫降休屠、浑邪二部,尽得数万胡骑哪!”
“你说啥?”刘邦怪叫一声,难以置信地道,“吕台这小子不仅大败匈奴,还迫降了休屠、浑邪二部,白得了数万胡骑?!”
得到随何肯定回答之后,刘邦不禁涌起了一抹潮红。
萧何、张良、陈平、白墨四人更是齐齐跪坐起身,向刘邦贺喜,刘邦大喜过望,当下吩咐萧何道:“国相,即刻召集文武百官,寡人要大筵群臣,以示庆贺,哈哈,哈哈哈!吕台这小子,还真没辜负寡人对他的期望哪。”
不过笑了没几声,刘邦的笑容便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吕台大败匈奴人,这的确令人高兴,可吕台这小子这么能打,却又让刘邦隐隐地感到不安,需知吕家是外戚,这外戚如此势大,可不利于老刘家的统治,一旦他刘邦死了,太子刘盈又黯弱无能,大汉权柄岂非就要落入吕氏之手?
当刘邦的目光再次落在白墨身上时,忽然心头微动。
吕氏势大,几乎无人可以制衡,他刘邦在时没什么,一旦他刘邦身死,老刘家的正统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看来很有必要给吕氏竖起一个对手,萧何、张良年纪大了,年寿、精力都不足以抗衡吕氏,陈平年富力强,资历声望都足够抗衡吕氏,不过只有一个陈平还是有些势单力孤,如果再加上白墨,那就差不多了。
彭城,淮南王宫。
武涉向着英布揖了一揖,道:“大王,听说淮南国的变法遇到了困难,是吧?”
英布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蒯彻微微一笑,接过话茬道:“谈不是什么困难,就是少数士族罔顾国家利益,结我国的变法造成了小小的阻碍,不过本相已经跟他们谈了,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所以,就不劳上大夫费心了。”
武涉微微一窒,又道:“我王请在下转告淮南王,作为盟国,理应互相帮助,所以,如果淮南国有需要的话,我王愿意对淮南国的变法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譬如将这些不配合的士族全数发配到江东,不知淮南王意下如何?”
“哦,是这样啊?”英布闻言不禁有些心动。
必须得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既然这些家伙不愿意配合国相变法,还就真不如把他们发配到江东去,眼不见心不烦不是?
蒯彻嘴角却绽起了一丝哂笑,说道:“上大夫,如果本相没有猜错的话,贵国的变法只怕也是遇到了莫大的困难了吧?”
相比英布,武涉的眼力就高明多了。
武涉微微点头道:“不敢欺瞒国相,我国的变法的确也遇到了困难,我国也有不少士族罔顾大局,执意抗拒新法,甚至还有不少官员参与其中,因此,若是能有淮南国的士族迁入江东,对江东本地的士族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这也是武涉临行前,项庄、范增、百里贤定下的策略。
楚国变法遇到了困难,这个是绝对瞒不住的,不过,淮南国的眼线未必就有乌木崖那么灵通,所以,英布跟蒯彻未必就知道楚国的实际情形,这就给了楚国机会,只要英布、蒯彻觉得谴送淮南士族前往江东是两利的合作,便大事告成了。
“不少士族?”蒯彻冷然道,“上大夫,如果本相没有猜错的话,贵国的士族只怕已经群起反对了吧?嘿嘿,让世卿、士族跟黎庶百姓一体纳赋,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变革,贵国士族若不群起反抗,那才奇了怪了。”
“这……”武涉闻言凛然,这个蒯彻,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啊。
当下蒯彻摆了摆手,说道:“上大夫,贵国之事,我王已然尽知,至于是否帮助贵国的变法,我王明日自有决断,您还是先回驿馆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