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进,前锋重甲很快就进入了对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件随着双方将领一声声无比凄厉的长嗥声,一bōbō密集的箭雨霎时从双方的后阵掠空而起,又从空中穿棱而过,然后向着对方的前锋重甲兜头攒落了下来。
在一bōbō的箭雨侵袭下,不断有将士中箭,却鲜少有人毙命倒地,这是因为轻飘飘的羽箭根本不足以穿透步兵重甲,再加上双方的前锋重甲里面又拥有大量的刀盾手,在层层严密的遮护之下,弓箭手的密集攒射基本上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狼牙重箭倒是可以轻易穿透步兵重甲,甚至连数寸厚的橹盾都能射穿,不过狼牙重箭重量极重,非两石挽力以上的硬弓,根本就无法将狼牙重箭抛射到百步开外,然面能够连续几十次挽开两石硬弓的弓箭手又能有几个?
居于中军的项庄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摇头苦笑。
说到底,这一仗还是过于仓促了,如果能给楚军足够的准备时间,等到楚军大量装备了臂张弩、腰引弩、蹶张弩以及chuáng弩等各种弩,楚军的远程杀伤力就将大大提高,对面的衡山军既便有重甲大盾的保护,也定然会死伤惨重!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衡山军也没有装备这种利器。
事实上,衡山军并不是没有装备臂张弩、腰引弩áng弩等各种弩,甚至连井阑、攻城车以及投石车都有很多,只是还没来得及运来番邑大营,因为这段时间天气不好,连运粮都很困难,更别提运输辐重器械了。
在一bōbō的箭雨侵袭之下,双方重甲却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一边大声怒吼着,一边踏着整齐的步伐,毅然决然地向着前方滚滚而去,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号子声中,百步距离很快走完处于锋矢箭头的双方重甲终于迎头相撞!
霎那之间,双方将士的怒吼声、喝斥声、痛骂声、惨叫声还有兵器的撞击声、兵刃入肉的呲喇声就已经冲霄而起,那巨大的声浪直yù刺破虚空,远在十数里外的密林里,一群群的飞鸟也纷纷惊起,扑翅着飞向了更远处的密林。
“死!”高初一声暴喝,手中横刀已经向着对面的衡山猛将当头劈落。
那衡山猛将能站到整个锋矢阵的箭头位置,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当下大吼一声举起双铁戟交叉过顶,试图硬架高初当头斩下的横刀只听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过,那衡山猛将竟闷哼一声,一下就单膝跪倒在了沙场之上!
经过与刺客天炎的一战,高初无论是信心还是武艺,都已经突飞猛进如今的高初,早非昔日那个小兵卒子了,放眼天下,能跟高初相匹敌的,只怕也已经不足十人之数了,眼前的衡山猛将虽然也是万里挑一的勇士,可跟高初比却还是不够瞧。
“滚!”高初不及收刀,右脚早已飞起,直踹衡山猛将的咽喉。
衡山猛将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这一脚若是让眼前这楚将给踹实了他的整个颈骨只怕顷刻间就会寸寸碎裂,当下衡山猛将以双戟杵地猛然一撑,整个人便往后撞入了衡山重甲阵中,高初这一脚却踹在了一名衡山重甲的大盾之上。
只听“喀嚓”一声,那名衡山兵的大盾应声碎裂。
高初右脚余势未竭,又狠狠地踹在了那衡山兵的xiōng口上,只听“膨”的一声闷响,那衡山兵的xiōng甲顷刻间就凹下了一大块,那衡山兵顿时两眼暴凸,张口就喷出了一大团污黑的血块遂即又杀猪般哀嚎起来,眼见是不活了。
“嗖嗖嗖”十几枝长戟几乎是同时刺向身先士卒的高初。
高初目光一凝,正yù闪身后退时,破军、戈胜早已经扛着两面又厚又宽的橹盾挡在了高初跟前,只听“笃笃笃”的闷声响过,十几枝长戟几乎同时戳在了橹盾的盾面上,巨大的冲击之下,扛着橹盾的破军、
戈胜竟是两脚徐地往后滑了足足半步!
几乎是同时,追随破军、戈胜身后的四名楚军锐士已经同时擎起手中的长戟又恶狠狠地捅向了拥挤在撸盾前方的四个衡山重甲,四个衡山重甲不及闪避,就被楚军锐士的长戟捅穿了xiōng腹要害,遂即无比凄厉地哀嚎起来。
“闪开!”高初引刀怒吼破军、戈胜应声侧移让开了半步。
高初猛然踏前两步,手中横刀顺势一记横斩两颗眉目狰狞的人头顿时便在漫天血光中猛然抛飞而起,一刀斩杀两名衡山重甲,高初脚下更不停留,犹如疯虎无比狂暴地杀入了拥挤的衡山阵中,衡山重甲乱纷纷犹如bō分浪裂,竟没人能阻高初片刻!
………………
衡山中军。
目睹高初在战场上纵横捭阖,衡山重甲挡者披靡,梅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楚国可真是猛将辈出哪,先有项羽,后有项庄。现在又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猛将,却都有万夫不挡之勇。,楚人骁勇,竟至如斯?!
守在梅绢身边的梅诚却气不过,扭头喝道:“弓来!”
早有亲兵将梅诚的铁胎弓呈送上来,梅诚接弓在手,又从箭壹里取了一枝狼牙重箭扣于弦上,遂即拉开马步、吐气开声挽开了足有三石挽力的铁胎弓,冷森森的箭簇微微下压,便对准了前方纵横捭阖、如入无人之境的楚军猛将。
………………
一股蚀骨的冰寒自前方潮水般袭来,高初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
急抬头看时,只见一点寒星已经向着他的面门呼啸而来,间不容发之际,高初本能地一扭头、猛然侧身,一枝狼牙重箭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门擦过,箭簇的锋刃与他的面甲相擦,霎时崩出了一串耀眼的火huā,又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金属铮鸣。
再抬头看时,只见前方五十步外一字摆开十数辆战车,其中一辆战车上峙立着两员身披锦袍的衡山大将,其中一员衡山大将挽弓搭箭,再次瞄准了自己,高初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冷冽的杀机,敢在老子面前耍弓?!纯属找死!
“弓来!”高初后退两步隐入了破军、戈胜盾后。
早有亲兵奉上铁胎弓,又在高初跟前结成了盾墙,高初接弓在手再纵身一跃,长大的身形就已经跃到了盾墙之上,几乎是同时,高初已经挽开了铁胎弓,扣于弦上的狼牙重箭也已经瞄准了五十步外那名挽弓搭箭的衡山大将。
………………
五十步外,梅诚正在寻找目标时,那楚军猛将却又突然间从楚军阵中腾空而起,而且手里还多出了一把铁胎弓。
梅诚狞笑一声,遂即掉转箭头重新瞄准了楚军猛将。
然而,对面楚军猛将的发箭速度却远远超出了梅诚的想象,他才刚刚挽开弓弦,一点寒星就已经从对面呼啸而至,梅诚大吃一惊,再想闪身躲避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呲的一声清响,一枝狼牙重箭已经无情地射入了他的咽喉。
梅诚健硕的身躯剧然一震,双手一松,刚刚挽开的弓弦便又瓮的弹了回去,扣于弦上的狼牙重箭也歪歪斜斜地射了出去,不过才飞出不到二十步就势竭坠地,梅犹两眼暴凸,喉头也是嘶嘶作响,双手似乎想要举起,却再无法如愿了。
“二弟!”一母同胞的弟弟当着自己的面被射杀,梅绢连肺都快气炸了。
当下梅绢锵然拔出宝剑,又将宝剑奋力高举过顶,然后厉声咆哮道:“传我将令,全军向前,斩杀对面楚将者,斩杀楚将者,立赏万金!”守在梅绢身后的四名力士便开始奋力挥舞中军大纛。
“上将军有令,全军向前,斩杀对面楚将者,立赏万金!”“上将军有令,全军向前,斩杀对面楚将者,立赏万金!”“上将军有令,全军向前,斩杀对面楚将者,立赏万金!”梅绢的军令迅速传达下去,衡山军中顿时一片哗然,万金可不是个小数目,纵然是那些个将军、校尉也是两眼火热,大纛所向,大小将校纷纷举起手中长剑向前一引,成千上万的衡山重甲便如决了堤的洪水,呼喇喇地涌了上来。
尾随老兵身后的十万壮丁,也呐喊着跟了上来。
盛怒之下,梅绢终于催动衡山大军发动了总攻!
………………
楚军阵前。
看到衡山甲兵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纵然前面的甲兵战死当场,后面的甲兵也是绝无一丝的退缩,依然高举着大剑、长戟奋勇向前,大呼酣战,高初却是心头火热,梅绢老儿看样子是打算跟楚军拼命了,不过拼就拼,还怕你不成?!
冷冷一笑,高初当即弃了铁胎弓,又再次擎出了横刀。
“泱泱华夏,唯我大楚!”高初引刀长嗥,那一声嘹亮的咆哮,竟隐隐盖过了战场上沸反盈天的喧嚣声,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处于整个锋矢阵最前端的数百名楚军锐士便纷纷跟着长嗥起来,泱泱华夏,唯我大楚!唯我大楚!唯我大楚!
“楚军威武!”趁着楚军锐士呐喊的间歇,高初再次引刀怒吼。
“斩杀梅绢!”高初话音方落,成千上万的楚军锐士便纷纷咆哮起来“斩杀梅绢,斩杀梅绢,斩杀梅绢”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声中,楚军将士也是奋勇争先,霎那间跟悍不畏死的衡山重甲缠战在了一起,不过,既便是这个时候,两万楚军也仍然保持着严谨的锋矢阵形,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向着梅绢的中军大纛步步逼近!!。